书城童书雪原狼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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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回玛斯兰德

那天晚上,林克把四只狗喂得饱饱的,然后把四个包袱里都装满了露营和旅行需要的东西,还有剩下的食物。他把奇里的包袱扔进柜子里,因为看到那个包袱就会让他感到伤心。此时此刻,他认为自己太傻了,居然幻想着能够驯化一只野狗,或者奇里和自己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团队。皮特·罗伯特看到他从甘道河回去的样子一定会笑到满地打滚儿。

他也知道,不是皮特想要笑话自己,是自己太自不量力了。自己的错要自己承担,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虽然这不是自己想要做的——他要逃离这里了。以前他从来都没有害怕过荒野,但是现在发生的事让他害怕起来,他自己也知道,从此以后,他都会对这片荒野心有余悸。

他痛苦地在屋里忙碌着,准备着晚餐,但是他一点胃口也没有。然后,他饭也没吃,生气地踢了那些包袱一脚,就爬上他那舒适的床去睡觉了。他怎么也睡不着,不安的感觉一直刺激着他。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回玛斯兰德,而这就意味着他认输了。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早早地就起床生火煮早餐。他并不是很饿,但是他认为最好还是吃点东西,因为接下来还要走很远的路,必须吃东西才有体力。而且,储备的食物足够维持回到玛斯兰德,他和猎犬都应该吃得饱饱的再赶路。

吃过早饭后,林克开始洗盘子,打扫小屋,给狗系上包袱。四只狗站在小屋前面摇着尾巴等待着主人出来带它们出去,它们急切地想要知道今天会去哪里。林克把手枪放进枪套里,把步枪挂在胳膊上,关上了小屋的门,就这样他们踏上了回玛斯兰德的路。

以前,每次出门的时候,他总是会回头看看小屋,但是这一次他没有。今天出门的情况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开始大步向前走。现在,他极度渴望和别人聊聊天,越早到达玛斯兰德就可以越早摆脱孤独和恐惧感。

他们来到甘道河河岸边的时候,林克看了看河岸,又低头看看河水。除了几条水流湍急的狭窄河道,整个河床都结冰了。风席卷了冰面上的雪花,光滑的河床像一条干净又巨大的闪闪发光的玻璃带。林克穿着雪地鞋站在冰面上还是很滑,他把步枪拿在左手上开始过河了。他走得十分仔细,尽量在冰面上保持平衡,四只狗挣扎着跟在后面。

当林克走到河中央的时候,突然就滑了一下摔倒了。他努力站起来,但是肩上的包袱一滑,屁股再次重重地摔在冰面上,这时候他的步枪也从手里滑落了,就像滑冰鞋一样从光滑的冰面顺势滑走了。四只狗都用好奇的眼神盯着它们滑倒的主人。

林克双手撑在冰面上让自己坐起来,然后又痛苦地站起来,揉着屁股,走过去拿起步枪,焦急地检查起来,然后又举起来试了试。他瞄准小河上面距离大约一百米的一个小冰丘扣动扳机试了一下,枪声很响,小冰丘瞬间变成灰尘和碎片消失了。林克大大舒了一口气,然后跪下来检查雪地鞋,还好都没有坏,还算幸运。因为对于猎人来说,雪地鞋和步枪是最宝贵的财产。这下他更加警惕了,确保不再摔倒。林克小心翼翼地过了河,一会儿就到了河对岸的小路上。

他们在前进了几千米之后,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尽管林克穿着雪地鞋,但在这几十厘米厚的积雪里行走还是十分艰难。前方不远处,一根树桩和一棵云杉树之间有雪兔经过时留下的脚印。林克疑惑地瞥了那些狗一眼,它们一定是闻到了雪兔的气味,而且很清楚雪兔刚刚从那里过去。它们本应该对兔子很感兴趣,但是那四只狗现在看起来似乎除了努力地挤在一起之外,对其他事毫不在意。林克立刻警惕起来,他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

他以前从来没有在荒野里看见过这样的一幕,此时安静得连松鸡那嘲笑似的叫声都听得见。林克仔细地盯着兔子的脚印看,在这荒野里,除了雪兔的脚印,似乎就没有其他的生物了,真是万籁俱静。林克回想了一下他以前在荒野里见过的脚印,一阵恐惧袭来,他再一次感觉到了荒野的陌生。

他努力想要摆脱这种感觉:也许狗挤在一起是因为它们走在这么厚的雪地里累了,而不是因为感觉到有可怕和糟糕的东西。因此,林克继续沿着路往前走,边走边想他在离开甘道河之前定的计划到底对不对。

这里距离双鸟屋有80千米,他做好了打算,要加快行程,赶在第二天中午之前到达那里,这样他就可以在继续出发之前在那里休息半天。但是,根据这一路的行程来看,要是接下来的路上继续有这么厚的积雪的话,就算是明天晚上都到不了双鸟屋。当然,一刻不休息的话也有可能做得到。到了玛斯兰德附近,那里的路走起来就容易多了,因为城镇附近的居民会走那些小路,他几乎可以肯定,那里的路已经被踏平了。

突然,尤克不安地呜呜叫了起来,林克立刻转身看着它。尤克此时已经很靠近林克的脚踝了,它的鼻子几乎都碰到林克的雪地鞋了,还有蒂比、路德和吉娜全都拥挤着尽可能地紧跟在后面。林克盯着尤克,十分疑惑。尤克是一只很有经验的狗,它很了解野外生活,不会无缘无故地发出错误的警报。林克轻轻地对它说:“出什么事了,尤克?”

这只大个子领头狗再次呜呜地叫了起来,接着回头看着密不透风的云杉树林,然后,它向林克的脚边靠近了些,蹲坐在那里瑟瑟发抖。很明显,它这是感觉到附近有什么东西是它十分恐惧的,另外三只狗也拥挤在一起颤抖着。

林克马上举起了步枪,双手握紧,这样在他发现有危险的一两秒之后就可以开枪。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居住在山洞里的人是以狩猎为生的,他们可以察觉到空气中猎物的气味,也可以听见细微的沙沙声。当他们发现了更简易的获取猎物的方法,再往后就不以打猎为生了,所以那些器官的功能就逐渐衰退了,到最后连最愚笨的动物都比不上。但是一直生存在野外的人,仍然保留着他们敏感的感觉器官,可能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在他们看不见或者听不见危险到来的时候,却可以感觉得到。虽然林克不知道狗在害怕什么,但他还是本能地知道危险就要来了。

也许是一头饥饿的灰熊。当灰熊有足够的食物时,一到了天冷的时候就会冬眠,但是像今年这种饥荒年,它肚子里的脂肪还不足以撑过冬天,所以不到迫不得已,它们不会冬眠,而有些灰熊甚至坚持整个冬天都在外面找吃的。林克打过灰熊,知道灰熊可不是好惹的,但是如果不得不面对灰熊,他还是可以应付的。他安慰着狗说:“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

他觉得应该继续前进,只是更加小心地观察被树枝遮掩的路段。一头饥饿到疯狂的灰熊可是非常狡猾的,它能够很好地埋伏起来。他们来到了一条长长的小道,两侧都有茂密的云杉树。林克在经过云杉树的时候密切地观察着尤克。当他们来到两边长满小草的那一段路的时候,林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可是那几只狗还是拥挤在他的脚边焦急地往后看去,这时候,林克再一次听见了尤克发出的短促的、连续不断的咆哮。

这一次,他迅速转身,因为他感觉到不管是什么让尤克如此警觉,那东西已经非常靠近了。四只狗全都竖起颈毛,嘴唇翻卷,狂吠着拥上来,并且一直往后退,直到全都围到了林克身边。四只狗都盯着小路的右后方,林克也吃惊地盯着。

这时候,林克看见大约一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只巨大的大灰狼从云杉树林里走了出来。那是一个丑陋的家伙,有着伤痕累累的脸和破烂的耳朵;肋骨突出,就像铁栏杆一样;本来很大的肚子看起来是如此枯瘦,就好像没有肚子,只有臀部、背部和胸部。它现在正坐在雪地里,林克可以看得很清楚,它正盯着自己那些狗看。

林克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已经在荒野里待了四年,虽然荒野中的狼比较多,但是他从来没有在射程内看见过狼。尽管它们十分凶猛,但是归根到底它们还是很害怕人类的,而且它们的嗅觉十分灵敏,附近有人的时候它们总是会知道。在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动物是比狼更害怕见到人的了。林克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儿,但是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狼还在那里——这不是错觉。这时候,林克再次感受到了一股冷气在他的脊背上来回地窜。设置陷阱捕猎的猎人们一般都不会担心狼,但是现在情况可不同了,因为面前是一只饿狼。饥饿可以让狼克服它们对人类的恐惧!

林克慢慢举起了步枪,瞄准了狼的胸部,扣下了扳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子弹就那样落到了雪地里,那枪声似乎是在取笑自己。狼对着林克龇牙冷笑之后张开了嘴巴,林克放下步枪,立刻又往枪膛放进去一颗子弹,瞄准之后再次扣动了扳机。子弹还是徒劳地打了出去,林克慌乱地继续往枪膛里装子弹,一颗又一颗,最后一共放了五颗子弹在步枪里。五颗子弹足以杀死一头麋鹿和一头灰熊,但结果还是没有成功打出,子弹只是徒劳地落到了雪地里。林克检查了一下枪体内部,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原来是撞针不见了。毫无疑问,是步枪掉到冰面上时把撞针弹了出去,所以枪就不能射击了。现在里面还剩的那一节只够测试的时候用。林克把那把小手枪从枪套里扯出来,然后把枪口举高,扣动扳机,手枪发出啪啪的声音,就像是树枝断裂一样。

空地上的狼慢吞吞地爬起来,匆匆地回到了云杉树林里。林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前额已经冒出了冷汗,他还感觉到四只狗都十分害怕。通常情况下,现在这个时候,狼都是结伴而行,要是这里有一只狼的话,说明还有其他的狼在附近。林克再次看了看那把坏掉的步枪,然后盯着小路看。

前面的路非常狭窄,道路两边都长满了茂密的植物,就像是两道难以分割的墙。狭窄的小路往前两千多米的地方是一片宽阔的空地,那里有一些枯木。林克仰头看看天空,现在大概是下午两点,在天黑之前,他还有大量的时间来处理。他最好前往那片空地,收集大量的木头来生火,以此来保护自己在夜里不被狼群袭击。他还没有听说过有狼不怕火的,虽然他也没有听说过在大白天的时候,狼敢坐在那里盯着人看。

林克一边走过云杉树枝覆盖的那段路,一边弯腰解下腰间的斧头。树枝刮到他的脸和帽子,后面紧紧地跟着四只恐惧的狗,尤克走在最前面,蒂比垫后。林克刚拉过头顶弯曲下来的树枝,准备砍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蒂比的尖叫声。

那是一种尖锐的叫声,而且叫到一半的时候,它的喉咙好像是被布头堵住了似的。林克拿起他的手枪,尤克、路德和吉娜蜷缩在他身后。云杉树后面传来了沙沙声,就像是一阵微风吹动了茂密的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声音。这时候,林克的额头再次冒出了冷汗。

那些狼叼走了蒂比,就在它跟在主人后面几米远的地方,被狼叼走了。林克迅速冲出了这段长长的、两边长着茂密云杉树的道路,来到了那片开阔的空地上。他不应该在那里停留,那些狼再走几步就赶上来了,而他却听不到它们的声音。几只恐惧的狗跟着他一起冲入了空地,在这里,它们的呼吸畅快了一点儿。

在这里不容易被包围,而且有足够的活动空间和视线,要是云杉树林里有什么响动,他也可以更好地反击。林克拿出了他剩下的武器,就是包袱里面的子弹,但是这些小子弹估计也没什么用。他还有五颗子弹、一把斧头、一把猎刀,还有步枪。现在,他不会射击,除非有东西靠得很近的时候用手枪射击还有点用。

林克走近一棵枯死的云杉树,用斧头砍下了一大堆云杉树枝。然后,他走向另一棵树,接着又走向另一棵,就这样直到他有了足够的木头,堆起来比他的个头还高的时候,他开始生火了。他给自己煮了食物,还喂了狗。

他无法驱逐内心的恐惧,都说狼永远不会主动攻击人,那奇里科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当然,狼从来不会靠近火——但肯定是这样的吗?当然不全是。但是只要他们有足够的木头来烧,他和狗待在火堆旁边还是安全的。明天他们回双鸟屋,那里有工具和材料,而且他可以做一个临时的撞针,用一颗小钉子临时充当撞针。林克抓起他的步枪,他想象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就可以对付那群狼了。

狗蹲在他身边,用鼻子嗅着从云杉树林吹来的微风。林克只能等待着,他从狗的反应知道狼群还在树林里,还在盯着他们看。在这种时刻,就不分白天和黑夜了,他们都互相观察着。

林克的影子在火光的照射下不停地摇晃着,影子投到云杉树林里,就像木头燃烧过后的烟飘到树林里一样,伴着黄昏的到来,烟雾在云杉树林上方无声地飘荡着。林克试图计算一下有几只狼,但是火光闪烁间根本就分不清哪些是狼,哪些不是。过了几秒钟后,他十分清楚地看见了一只狼,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只个头极大的黑色野兽,脸上和肩膀上都有白色的伤疤,它看起来很稳健,而且很邪恶。狼似乎知道自己没办法伤害他们了。林克想知道,狼是怎么知道他的步枪无法射击的,然后他又意识到这种假设太荒谬了。狼不会知道他的步枪坏了,它们现在极度饥饿,枪对于它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林克就那样一直盯着那只黑狼。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他再也看不见黑狼了。

他站在火堆旁,把木头扔进火里,直到火焰高高地跳起,把他们的影子映在了很远的雪地上。这时候,林克看到有什么东西在火光里移动,立刻从皮套里拿出手枪,但是最后确认那只是火焰制造的阴影。

他不安地在火堆周围走来走去,一只手拿着斧头,另一只手放在随时可以拿到手枪的位置。他看着远处的黑暗,感觉这仿佛是荒野里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梦。在树林外面不是没有狼,狼群只是没有靠近火堆罢了,狼群也不愿意靠近人类。

这时候,林克不由地再次想起了蒂比的尖叫声。他想,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他只要是经过云杉树林就会想起那尖叫声。此时,疲倦开始向他袭来,他坐下来休息。尤克凑过来,把它的大脑袋放在林克的腿上,但是眼睛还盯着黑暗的树林。林克紧紧地咬着下嘴唇。他希望这不是真的,这不应该是真的。他静静地坐在那里,背对着火堆,手枪放在膝盖上。他认为自己没有打盹儿,但是却突然听见了另一声疯狂的尖叫声。

林克跳了起来,手里握着手枪。在火堆旁,他看见了两只灰狼,吉娜正在它们中间。突如其来的危险使林克立刻开枪射击,但是子弹一下子被黑夜吞没了。一只灰狼立刻放下了吉娜,叫喊着跑开了。这时候,另一只狼从黑暗中冲出来,瞬间抓住了吉娜,然后和狗一起消失了。林克痛苦地看着没有子弹的手枪,然后站起来,把枪扔向了狼。那只是一种徒劳的发泄,但是林克感觉好一点了。

尤克仰望着黑色的天空发出哀伤的号叫。它停顿了一下,仿佛是在等待回应。但是没有狗回应它的叫声,回应它的只有无尽的黑夜和闪耀的火光。路德静静地蜷缩在那里,等待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林克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它。他怎么就从来没有注意到路德拥有这样的优点呢?路德也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自己渴望成为首领,但一只拥有这样特质的狗是可以成为一个好的首领的。它只想做好自己的事,但是如果到了必须战斗的时候,还是会勇敢地战斗。路德似乎知道现在是必须战斗的时候了,它也许会像蒂比和吉娜那样死掉,但是不管怎样,它都会接受的。

林克又扔了一根木头在火堆里。一些火花跳到空中,落到雪地里,发出嘶嘶声,然后就消失了。林克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黑暗的地方,试图看清有什么东西出现。但是没有什么东西在动,连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路德突然趴得很低,脚紧张地支撑着身体。它在火光里向前跳去,去对付一只大灰狼,不知什么原因,那只狼在火光的掩护下靠得那么近了。林克立刻冲上去,用他的斧头和刀一顿乱砍。他看见刀砍入了狼的背,而且感觉砍进去了。狼痛苦地叫了起来,喘着气飞快地逃跑了。受伤的路德跟林克一起回到了火堆旁,但是林克发现尤克不见了。

林克和受伤的路德并排站着,他们都从火焰上方盯着黑暗中出现的诡异的光。周围有阴影在移动,那是狼群出来拖走林克砍死的那只狼,然后准备吃掉。渐渐地,柔和的晨光穿过天空照了下来,林克再次看见了狼群。

它们都出现在了空地上,是15只枯瘦的灰色野兽,它们都很饥饿,还有它们伟大的黑狼领袖。林克从头到尾地看了看那只黑狼,那不像他平时见过的野兽,却像极了一个披着狼皮的恶魔。它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林克。

林克抱起一堆木头扔到了火堆上,然后焦急地瞟了一眼所剩不多的木头。他希望天亮之后狼群会重新回到森林里去。一群狼包围和进攻一个人,这样的事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他认为狼群在大白天不敢那样做。他指望狼群可以离开,这样他就可以到达双鸟屋,修好自己的步枪。

但是,黑狼一直坐在雪地里没动,它用前腿支撑着身体,尾巴直直地放在身体后面,它的目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林克的脸。

一阵风夹杂着细细的雪花吹来,雪花在狼和火花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当林克再次看清黑狼的时候,黑狼靠得更近了。他绝望地把更多的树枝扔在火堆上,匆匆地瞥了一眼周围枯死的云杉树。最近的一棵距离他只有六米,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去那里,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等待。

火堆渐渐熄灭,开始冒烟了,林克又扔了一点树枝上去。他看着天空,早晨就快过去了,转眼就到中午,然后夜晚又会到来。林克害怕路德和自己都等不到天黑,因为这里已经没有足够的木头了。虽然狼怕火,但是等火完全熄灭的时候,它们就会扑过来。收集起最后的一点树枝放在火堆上后,林克把斧子握在手里,死死地盯着黑狼。

恶魔已经靠得很近了,林克似乎可以看见它眼里有无数的魔鬼在跳舞。在黑狼身后还有三只大灰狼跟着,它们没有盯着林克看,目光都落在受伤的路德身上,此时路德还是耐心地待在主人身边。林克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狼群慢慢靠拢意味着什么。一旦火熄灭,黑狼会亲自进攻他,另外三只狼会杀死路德。

林克紧张地把斧头放回腰间,拔出刀。他这样变换着手里的武器,想确定在黑狼冲过来的时候,哪种武器会更有效。他一遍又一遍地把斧头和刀交替着拿出来又放回去。

随着火苗越来越小,狼群也靠得越来越近。黑狼首领的三个跟随者在它后面一起移动着,其余的狼都慌张地在后面盘旋。几分钟过后,那只黑狼就会跳过火堆,直接咬住林克的喉咙。

这时候,火星慢慢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