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行客斋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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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少年时

付芳丛眼中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失而复得是狂喜,而得而复失,尤其是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离去,有可能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了。

洛臣心道:“犀角蜡烛燃烧的时间有限,你们抓紧时间吧。”

付芳丛回头看了看桌上的犀角蜡烛,就刚才的时间,都已经燃下了很长的一截,看上去只剩下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了。

一刻钟之后,犀角蜡烛燃尽,付芳丛就不会再看见已经变成了灵体的石云了。

这个时候,付芳丛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道:“不必等了,现在就开始吧,我要看着他离开,九年前没能见你最后一面,今天就让我送你走这最后一程。”

石云有些无奈的笑笑,这个面目还是九年前那样十八岁的男孩,在对着九年后的已经长大变得成熟了的女友,脸上的表情还是像当年一样,带着宠溺和爱意。

他伸手,虽然不能真正的触碰到付芳丛的脸,却是轻轻的挨近,像是很多年前,他经常做的那样,轻轻的从付芳丛的鬓角抚摸到脸颊,付芳丛看着他的眼睛,最终还是笑了,石云也傻傻的跟着她笑。

洛臣心最后还是走到了石云身后,伸手结了一个道印,闭目开始喃喃念起了经文。

洛臣心的法力虽然是已经消失了大半,但对于这样十分入门的道术,运用的还是十分纯熟的,只见片刻之后,石云的身上就出现了轮回的金光,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让众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付芳丛身上也开始出现了同样的金光,那金光之中,出现了很多像是蛛丝一样的金光,生生将两个光团一样的人,连在了一起。

这一个奇异的景象,让洛臣心都停止了自己念经文的动作,而顾安很是机警的立刻伸出了自己的手,霎时间,几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就连付芳丛脸上的泪珠,都停住了下落的趋势,挂在了他的腮边。

顾安拍了拍梅渊和洛臣心的肩膀,单独给他们解开了术法,洛臣心立刻上前,仔细的观察着那些细细的金线,那上面像是有脉动一般,一跳一跳的搏动着,将石云和付芳丛连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东西……”顾安仔细看着,却是发现这东西,不像是他以前看到的任何事物,竟是一下子不能准确的认出来。

洛臣心和梅渊也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观察了良久,却也不见得出什么结论,洛臣心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准备轻轻触碰这细细的金线。

就在那一瞬间,梅渊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猛地抓住了洛臣心伸出去的手道:“小心!”

然而就算是梅渊察觉了什么不对,却也已经晚了,洛臣心的手指触碰到了一条细细的金线的瞬间,金光大盛,竟然整个将洛臣心连同抓住了她的梅渊一同笼罩了进去,顾安一见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就伸手往梅渊的方向狠狠一抓,也不管自己到底是抓到了哪里。

紧接着三个人就在那一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而房间里依旧静止着,就连桌上的犀角蜡烛冒出来的轻烟,都静止不动,只剩下那两个人身上的金光,和无数搏动着的金线。

而洛臣心三人,经过一阵天旋地转以后,却是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校园的操场上,就是那种一圈四百米的田径场,橡胶的砖红色跑道,中间是草坪,而他们正站在跑道上。

梅渊立刻看了看身边的洛臣心,在确定了她没有什么事情以后,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似乎是有钟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一阵吵杂的人潮涌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这个学校,下课了。

梅渊问道:“这是什么,记忆还是幻境?”

洛臣心却看着这个操场入口的方向,道:“是记忆。”

两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穿着一身球服的石云用手托着一个篮球,正从入口处走进来,这个田径场的另一边,用绿色的铁丝网隔着的,就有篮球场和羽毛球场,而要去那边,就必须要经过这个田径场地。

而石云像是看都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径直就走了过去,脸上还带着那种少年独有的阳光笑容。

“看不见我们?”梅渊问道。

顾安点点头,道:“所以说是记忆,说不定那些金线,就是付芳丛对石云的记忆,只是这些记忆为什么会变成金线把石云束缚住?”

洛臣心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还是说道:“我们跟上石云吧,指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梅渊连忙上前推起了洛臣心的轮椅,顾安走在了他们身边。很快石云约好的小伙伴们似乎就过来了,几人一起打起了篮球。

石云似乎是球技很好的样子,在球场上穿梭自如,连连得分,而很快的球场上就聚集了一些来观战的男男女女,每次石云一进球,总会赢得最热烈的掌声。但是这个大男孩只是腼腆的笑一笑,也就过了。

顾安显然对这种人类的游戏没有多大的兴趣,在人群中四处望着,过了一会突然拍了拍洛臣心的肩膀,道:“付芳丛过来了。”

洛臣心和梅渊连忙看过去,只见还是一脸稚气的付芳丛抱着两本书,和另一个女生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两人和周围的人一样穿着校服,也亏得顾安能够将付芳丛认出来,她脸上还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

付芳丛和女生似乎是聊得很开心,脸上都带着笑容。她们似乎是要穿过这个操场走到对面的楼里去,在穿过了田径场进了这边铁丝网围着的篮球场之后,付芳丛看着这走道上围满的人,指了指贴着铁丝网和篮球场中间的一个过道。

那里因为是角落,所以没有什么人。

另一个女生也点点头,两人就往那边走过去了。

正当她们走到球场侧面的时候,球场中间一个人一跃而起的投球砸到了篮筐上,紧接着就反弹了出去,正好是她们两人在的位置。而两人一点也没有察觉,还在说说笑笑的往前走。

球场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小心!球来了!”

两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只知道往前走,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来站在篮筐下的石云闪电一般冲了过去,几乎是在两个女孩的头顶,将球拦了下来,大手一挥,送回了球场上。

两个女孩这才看见险些砸在付芳丛头上的球,都惊得呆了,直愣愣的看着石云。石云刚把球送走,转过头来就看到两个女生这样看着自己,又是腼腆的笑了笑,道:“你们没事吧?”

付芳丛这才回过神来,就算是有一副巨大的黑框眼镜挡住了大半张脸,但是还是可以看到她的脸刷的就红了起来。她死命的摇头,像是要将自己头上的马尾晃荡得散了架一样,摆着手说道:“没事没事,没有砸到我们。”

她身边的女生也赶忙跟腔道:“没事,都没事!”

石云似乎本来就有些害羞,再一看人家姑娘都红了脸,他自己也闹了一个大红脸,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而付芳丛更是低下了头。

最后石云只得开口说道:“那,既然你们没事我就回去打球了。”

付芳丛又是猛地点头。她身边的女生赶紧推着她,就一路小跑的逃一般的出了球场的范围。

而石云挠挠头,也回到了球场上。

洛臣心三人找到付芳丛的时候,就见到她正拿着手背贴着自己的脸,像是要给自己红透了的脸降温一样,而刚才和她同路的女生一脸兴奋的在旁边说道:“石云啊!那可是石云啊!我的天哪他跟我说话了!”

洛臣心回头看了梅渊一眼,同样看到他眼睛里的无奈和惊讶,顾安也是摇摇头说道:“石云这小子难道以前还是人气很旺的明星?”

梅渊道:“是不是明星不清楚,但是他在这个学校好像人气很高的样子。之前那些围观打篮球的人,好像都是冲着他来的,这情况,跟苏玉郎游湖的万人空巷,也差不了多少了。”

顾安咋舌道:“我作为一个九尾狐族的后裔,都没能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梅渊失笑,摇了摇头。洛臣心看着两个十分激动的小女生,她们还在原地激动的聊着石云的种种光荣事迹。似乎都是关于篮球的。

她们口中的石云,相貌好,学习好,还很会打篮球,更有自幼父母双亡寄居亲戚家的这一项加上同情分,而且不因为没有父母这件事情就此消沉,而是更加努力,从初中开始年年都有奖学金,对人也十分礼貌。

这样下来,石云就是一个标准的“别人家孩子”,而且算起来,大约是满足了所有女生梦想中的有颜值,有智商,带人温柔,会某项特殊技能的梦中完美情人的幻想了。所以,活脱脱算起来,就是一个校园男神的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