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行客斋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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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老夫人

趁着那门口的仆役因为这女子突然的演技爆发而愣住的时候,三人顺着掀开的门帘也跟进了里屋,只见里面轻烟袅袅,正对着大门的就是一座很是气派的大檀木椅子,两边的错金博山炉正冒着烟雾,屋子里尽是沉水香的气息。

而那把檀木椅子上,正正斜靠着一个老年夫人,看模样已经年过花甲,一身雍容华贵的打扮,头戴着一条镶了祖母绿的抹额,双眼虽然已是浑浊,却还是透露出几分精明的光来。

显然她对这个刚刚来找到她的孙女是有几分喜爱的,见人进来伏跪在自己面前,就开始大哭起来,也是很有些疼宠的,便道:“这是怎么了?张嬷嬷,快,把二小姐扶起来。”

韩二小姐这才顺着张嬷嬷的手起来了,边抹着眼泪,边道:“都是媛儿不好,今日本就不应该带着姚儿去游河,谁知道今日我和姚儿在船上起了些争执,吵着闹着要去看那什么苏公子,结果一不小心竟然从船上掉了下去。好巧不巧,竟然是苏公子将她救了起来,这满扬州城的人都看见了,苏公子说日后来向我们家登门致歉——”

“哼!这个没点眼力见儿的东西!”老夫人将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往地上杵了杵,发出两声沉沉的闷响,吓得她身边的张嬷嬷都抖了一抖,就连韩二小姐,也噤声不敢说话,只是又接着开始抽泣。

老夫人神色具厉,沉声道:“我韩家世代皆是清流人家,最看重的就是这一份清誉,韩家祖祖辈辈的女子没有一个不是循规蹈矩,堪称典范,怎得到了今天,反而出了这等孽障!”

韩二小姐连忙应道:“我也不知道三妹妹这是着了什么疯魔,许是平常丫鬟婆子碎嘴说得多了,让她移了心性,否则今日以三妹妹的性子,断然是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一边张嬷嬷也附和道:“二小姐说的是,平日里看着三小姐的性子,也不像是能够做出这样子的事情,老太太且息怒,三小姐今日也已经受了惊吓,不如……”

“哼!”老夫人还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受了惊吓也是她自找的!受了惊吓?受了惊吓就可以不用追究了吗?我倒是看着,今日受到惊吓的,恐怕还不是他,你看看媛儿,这都哭成什么样了。”

张嬷嬷连连道:“是是是,二小姐今日也是受惊不浅,这还得老太太怜惜才是。”

韩二小姐也是适时的一声婉转的哭腔,声泪俱下的喊道:“祖母~”

刚刚还是干干抽泣的眼睛里,马上就涌出来了豆大的泪珠,这样的说来就来的眼泪,简直让一直在暗处观看的几人叹为观止。

不过几人看了一会,也搞不清楚这个韩二小姐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说她真的是担心幼妹,却又一点也不顾及妹妹的颜面,甚至韩三小姐还在昏迷中,她就急匆匆的赶来告状。

但若说是要陷害她的妹妹,但是现下又在言行之间,把所有的过错往韩三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身上引。不过看起来,韩家的这个老太太,很是一个固执的礼教捍卫者,估计韩三小姐就算醒过来,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