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毒药,是爸爸你现在正需要的东西吧?”顾嘉显笑嘻嘻地,把剩下的蓖麻毒素递给了父亲。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父亲大惊失色,“什么我需要?”
“爸爸,别骗我了,我都听说了,你是要杀了那个,叫什么的女人吧?用这个正好。”顾嘉显胸有成竹,“我可是试用过这玩意儿了。”
“什么?”
顾嘉显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毒杀了集子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你?”父亲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恐惧的表情,真是没用。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那些警察不是正在调查集子的死吗?”
父亲呆呆地看着他,许久都没说话。
“爸爸,你真的不要吗?这可是很好用的喔!”
“还有谁,知道你杀了顾集?”
“什么?”
“你还对谁,说过这件事情?”
“你当我是傻瓜吗?杀人的事情也到处乱说?我就只告诉了你,让你知道也是因为爸爸你有这个需要。”
“听好了,以后,对谁也不许再提起这件事情,还有,你把这东西给我赶紧扔掉,听见么有?”父亲的表情,跟口吻都很严肃。
这让他有点扫兴。
“知道了。”
“嘉显!”
“什么事?”对于不领他的好意的父亲,他觉得不耐烦。
“你记住,你可是长房长子,顾家最重要的人,将来,你是要继承顾氏企业的,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你干了这种事情。”
“记住了。”
他当然没有处理掉那些蓖麻毒素。
那么好用的东西,万一,以后还派得上用场呢?
不久,父亲就被杀了。
当警察公布陈太源的死时,他才知道,父亲,是被当做杀死集子的凶手,被姑父复仇杀死的。
明明,他才是凶手。
父亲也知道,他才是凶手。
当时,父亲只要告诉陈太源,杀害集子的是他,那父亲就不会被陈太源杀害的。
为什么父亲不说呢?
是因为,为了保护他吗?
是因为,父亲是父亲,所以,宁愿代替自己去死的缘故?
怀着愧疚,怀着感动,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真恨自己尚未成年,否则,在父亲死后,他就能上台管理顾氏了。
顾氏,是属于他的。
是父亲,为了他,不惜牺牲,也要留给他的东西。
绝对不能,让其他的任何人夺走了。
顾礼芳不行,顾瞿不行,顾雅也不行。
必须,要守住属于他的东西。
在家族会议上,明白到大家都在觊觎他的东西,于是,那天夜里,他拿着蓖麻毒素,去找了爷爷。
眼下,只有爷爷,才能帮自己守住顾氏。
果然,爷爷说,瞿叔叔不行,雅姑姑也不行,只有自己,才是正统的继承人。
可是,说这话的爷爷,却没活多久。
是有人,杀死了爷爷吧?
就像他杀死了妨碍了他的顾集一样,有人,杀死了妨碍了他们的爷爷。
是顾瞿?还是顾礼芳?顾雅?
简直是,太可恶了,明明爷爷是在替他守护他的东西。
已经,不行了吗?
就连自己出手,也太迟了吗?
听说,太爷爷是属意顾瞿来做继承人。
太爷爷,也要抛弃他了吗?
不,太爷爷,一早就抛弃长房家了。
真是,可恶的老头子。
明明爷爷,父亲的时候,都是遵照的长子继承权,为什么偏偏到了他这一代,就要废除呢?
真是老糊涂了。
要是他跟爸爸,爷爷一样,也死掉好了。
仿佛是顺应他的心愿一般,爷爷,果然如他所愿的也死了。
在顾家上上下下都陷入震惊与恐惧中的时候,只有他,笑了。
无论在家里,还是学校,抑或是睡梦中。
他都得意地在笑。
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先时顾瞿,再是顾礼芳跟顾雅,去见过那个老头子。
是他们当中的谁,毒死了老头子?
不管是谁,警察要调查老头子的死,那么,把碍事的家伙,推出去当替罪羊就好了。
比如说,顾礼芳,还有顾雅。
这么算来的话,他们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
只要她们其中一个是凶手,那么,下一任,估计就是顾瞿了。
顾瞿上台,没什么好顾忌的。
才能平平的家伙,等他能接手顾氏的时候,能很轻易地就能把他赶下台。
至于凭空冒出的叫项维的叔叔,那就是另一个天赐良机了。
按道理来说,那家伙肯定也会支持顾瞿的。
不过是顾瞿那个死心眼儿,还在怀疑这一点。
他不得不在背后推了一把。
如果他俩兄弟不联合起来,怎么可能会对抗得了顾礼芳跟顾雅两个女人呢?
只是,即便顾瞿跟项维联合起来了,对方,还有三个女人,必须,想办法除掉一个。
想来,依照顾瞿的个性,绝对不会考虑到这一点吧,所以,为了他自己的将来着想,此刻,为顾瞿除掉一个对手,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所以,那天晚上,他把毒,下在了顾雅最喜欢吃的水果沙拉里,而后,言词间暗示着母亲,把毒,送到了顾雅面前。
很好。
他看着顾雅吃下了水果沙拉,原本以为,会大功告成的。
结果,顾雅却及时发现了自己中毒的症状,被送进了医院。
虽然没有死,但,她如果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或者变成植物人,也是件好事。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顾瞿那家伙竟然也有胆量,干出下毒这种大事。
有这个勇气确实是小看他了。
只是,为什么下毒的对象,是那个顾礼芳?
为什么不选择顾雅?
果然,是个头脑没办法考虑周全的家伙。
顾礼芳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生出集子那种女儿的母亲,头脑绝对不会好使到哪里去,她在顾氏企业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想出让爷爷跟爸爸垮台的例子,就是证据。
再说,万一失利,顾礼芳即便做话事人,以她的年龄,以她的能力,还有那古板的思维,能支撑多久?
但顾雅可不同了,顾雅可是个自我主张过于强烈的女人,能力比顾礼芳强多了,不是一个容易控制的人选,让她掌权了,想再推她下台可就难了。
更重要的是,到他成长到掌权的时候,顾礼芳这个老女人估计早糊涂了,构成不了威胁,但顾雅的话,那个时候他要再抢回话事权,恐怕,还得费一番脑子。
所以,能提早除掉隐患,不是很好嘛?
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今顾雅虽说还在医院,但随时都有清醒过来的可能。
但,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了。
只好等到那时候,他再跟顾雅较量一番吧!
他相信,胜券在握的,还会是自己。
那是将来的事了,至于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处理项维跟那个警察。
把毒下给了顾雅之后,他应该吩咐梅妈把那个废纸篓连同包过毒的纸张一起扔掉的。
只是,那天夜里顾雅出事,而后顾礼芳跟顾瞿双双被捕,事情或许拖延了一下。
但他记得,梅妈已经把原来旧的废纸篓丢了。
或许,在这期间,阿福又去拜访过他的房间,于是又舔过了纸团吗?
但猫是个聪明的生物,对让自己倒霉过一次的东西警惕性很强的,不会上第二次当,是舔到了沾过有毒的纸团的其他东西吗?
总之,就是,阿福又中毒了。
但阿福中毒,跟自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了。
他们,想怎么证明他跟顾雅的中毒事件有关呢?
靠诳吗?
哼。
顾嘉显回到家,看到了项维与那个叫做刘安凡的警察。
似乎,等候已久的样子。
哈, 他们以为,自己会那么愚蠢地,像爷爷,像爸爸,甚至像顾礼芳或者顾瞿一样,漏出该死的破绽吗?
简直是痴心妄想。
“顾嘉显,你知道,一只叫阿福的猫吗?”
“当然知道。阿福每隔几天,就会来我家串门的,我可是很喜欢它呢!”顾嘉显笑。
“那么,它中毒了,你知道吗?”
“唔,那我可就不太清楚了。”顾嘉显脸上一点吃惊的表情也没有。
“你不担心它吗?”
“担心,当然担心了,只是,阿福是只爱流浪的猫吧?它经常在外头流离失所,什么时候被猫欺负了,或者被人虐待了,这些事情,都能想象得到吧?中毒的话,要是它经常吃不干净的东西,当然也能提前设想到了,我原本也想养着阿福来着,可是,阿福不习惯呆在一个地方太长时间,所以我也没办法养它,因此,考虑到种种可能性,担心,也是没用的,还不如随遇而安地接受在阿福身上可能发生的坏事。”
“即便那坏事,是在你房间里发生的?”
“什么?”
“阿福中毒,并不是只有最近这一次,不久前,在集子出事的几乎同一段时间,阿福也中过毒。”项维道,“而且巧合的是,阿福在两次中毒期间,都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你要说,我的房间吗?”
“对。”
“所以你怀疑,阿福中的毒,是因为我房间里藏着有毒的东西?”
“这种可能性最大吧?尤其是在这两次中毒的期间,顾家,都发生了同样的中毒事件。”项维道,“集子,还有,顾雅。”
“所以是说,我的嫌疑最大吗?”
“你说呢?”
顾嘉显笑了。
“可是,集子的那件案子,不是已经有了结论了吗?下毒的人,是我爸爸。”
“或许并不是你爸爸做的,他是在包庇你?”项维道。
“你有证据吗?”顾嘉显问。
“这是,我们在你房间搜查后,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拿去做过鉴定的结果。”项维把一份文件递给了顾嘉显,“鉴定证明,你房间里的那个废纸篓里,验出了毒性,正是蓖麻毒素。”
“不可能。”
“不可能?”
“对。”顾嘉显一脸轻视地看着项维,“姑且,我不追究你擅自把我房间里的东西送去鉴定的行为,在你们,以为能在我房间找出点什么之前,比如说,那个废纸篓,有没有想过,问问顾家处理清洁卫生的人,那个废纸篓是不是真的原本就是我的,在雅姑姑中毒期间放在我房间里呢?”
“什么?”项维愣了。
“你们不知道吗?”顾嘉显笑了,“应该是阿福总是喜欢跑到我房间里,钻到废纸篓里又咬又啃的缘故吧,我房间里原来的废纸篓坏掉了,于是就让梅妈把爷爷房间的那个废纸篓放到我房间来了,因为爷爷死了,用不上了嘛!”
项维怔住了。
“而且,换那个纸篓的时间,是在雅姑姑中毒之后呢!”顾嘉显鄙视,“你们要是不相信,就去问问梅妈,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项维与刘安凡面面相觑。
许久,项维苦笑了一声。
“如果阿福之前真的中毒了,那也不是在我房间中的,至于第二次中的毒还有雅姑姑中毒的事,更跟我无关了,以及,你们在废纸篓里无论鉴定出了什么毒,也无法确定,我就私自藏有蓖麻毒素吧?”顾嘉显道,“难道,那些鉴定出来的毒,就不可能是爷爷留下来的?爷爷毒死了太爷爷,用的是蓖麻毒素这件事,还是你自己调查出来的吧?比起无辜的我,是不是死去的爷爷嫌疑更大呢?”
项维哑然。
随后与刘安凡一起离开的时候,项维回头,看顾嘉显笑着伸手冲自己扬手拜拜。
“我看,那小子果然跟你一样流着相同的血啊,面对你的质问答得滴水不漏,还怀疑是他干的吗?”刘安凡问。
“集子的死,还有顾雅中的毒,绝对,跟他有关。”项维道,“他那是,一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别人绝对抓不到漏洞的态度。”
“那你,打算怎么查下去?”
“目前吗?已经毫无办法了。”项维苦笑,而后叹了口气,“但是,只要他的目标是顾雅,那么,总有一天,他会漏出狐狸尾巴的。”
“我不明白,那天晚上,顾嘉显对顾雅下毒的原因。”刘安凡问,“顾隽的目标是顾礼芳,顾礼芳的目标是你,站在他们两个人的角度,除去顾礼芳,除去你,都能让自己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但是,顾嘉显除掉顾雅?他根本没办法从中获得任何利益,难道说,他是在帮顾瞿吗?”
“你在问我的意见?”
出了顾家,大门缓缓关上,项维看了一眼在夜幕里比黑暗更深的剪影,“或许,跟顾礼杰不支持顾雅的缘故一样?因为顾瞿,比顾雅更好操控?”
“你的意思是,顾嘉显想操控顾瞿?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刘安凡笑。
“不,如果你以为,他仅仅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那你就错了。”项维淡淡地道,“他可是顾家的长孙,顾家的长房长子都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