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台下有记者疑惑的自语:“今晚似乎设置了很多环节嘛!”
有记者笑着接口,“这可是世上最花样百出的记者招待会了!有悬疑的破案环节,刺激的掌掴环节,现在又来了最重要的环节……看慕总一本正经的样子,是要宣布什么爆炸性消息吗?”
“是的。”慕春寅笑着道:“从这一刻起,我宣布我将成为樊歆的经纪人,樊歆也将成为盛唐唯一一个直属于我的艺人。”
记者们倒吸一口气,果然是重磅消息!盛唐艺人虽多,但慕春寅从不亲自打理,只有一个例外——天后苏越。慕春寅曾经将盛唐最好的资源都拱手给她,一手一脚为苏越奠定了演艺圈一姐的地位。
而如今他将樊歆捧得这么高,是打算要打造第二个苏越吗?
记者越想越兴奋,而慕春寅却再次压了压手,全场安静。
慕春寅扭头看向樊歆,先前散漫的笑在这一刻尽数敛住,他向樊歆招招手,墨黑的瞳仁郑重而认真,“过来。”
镜头前的樊歆看起来有些蒙,似没料到慕春寅突然做出这番决定。那端慕春寅大概是嫌她磨磨蹭蹭,长臂轻舒,径直搭上她的肩,将她捞到了身边来,一个亲昵而宣誓主权的姿势面对镜头。
台下瞅瞅两人的姿势,有人疑惑地问:“慕总这动作……只是经纪人吗?”
有人压低声音回:“我猜这樊歆多半是新欢,不然盛唐也不至于跟刘志军搞出这么大动静!”
台上慕春寅看穿众人的疑惑,笑着道:“不错,我跟樊歆的关系确实不止经纪人与艺人这么简单。”
见他主动放出风声,有记者便大着胆子问:“那两位具体的关系是?”
台上的樊歆瞬时因这个问题脸色微变,在记者看不见的角度,她伸手轻掐慕春寅的后腰,可慕春寅不管不顾,对着台下话筒唇角漾满笑,“樊歆是我的……”
后面的三个字还没说,樊歆陡然抬高声音压过来,“我是他的管家!”
全场一瞬静止,每个人都挂着懵逼的表情——啥?管家?这职位咋听着这别扭呢?
台上樊歆似怕众人不能接受,也怕慕春寅反驳,她加快语速又一本正经的补充道:“没错,我除了是公司的艺人以外,还兼任慕氏府邸管家一职,负责打理慕宅的日常琐碎。”
媒体从大跌眼镜中慢慢回过了神,这年头各大豪门的生活中,再小的事都是大事,普遍都会配备管家。管家们负责日常管理,生活起居甚至家庭理财,同佣人司机一样,是必不可少的角色。于是各路媒体渐渐接受了这个信息,他们先是“啊”了一声,而后又“哦”了一声。“啊”是略微带一点惊讶,他们以为樊歆是慕春寅的新欢,随后的“哦”略有失望,但顷刻他们又斗志昂扬——头条帝这些年新欢旧爱一箩筐,但漂亮的女管家嘛……还头一次听说,也算是新闻了。
于是一群记者又开始卖力的拍。而台上的慕春寅瞪着樊歆,看着她平和的眼底透出不妥协的倔强,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脸色难看极了。
就这样,这场记者招待会在慕少爷一肚子憋屈的火气中结束。
发布会结束后,两人在众多媒体的镜头中钻进了豪华商务车。
司机在前面架着方向盘,慕春寅与樊歆坐在后头。车子在马路上飞驰,道路两旁的树影随着灯光一同掠过车厢,倒映出城市斑斓的风景。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闷,记者会上樊歆让慕春寅下不来台,她自知理亏,便主动哄了几句,慕春寅却只扭过头去,将视线落在车窗外风景上,一言不发。
半小时后回到了家,慕春寅步伐重重的上了楼,“砰”一声将自己关进了房里,樊歆瞅瞅紧闭的房门,想着气头上多说无益,只得回了自己的房间。
莫婉婉一个电话打过来,话都来不及说一阵狂笑,“啊哈哈哈哈,管家!管家啊!你是怎么想出这词的!拍电视剧哪!”
樊歆道:“我当时只想堵住他的话,怕他真说什么童养媳,脱口而出就这词了,虽然牵强,总好过头条帝的女人吧!”
莫婉婉笑得更加丧心病狂,“啥?童、养、媳!哈哈哈……”
樊歆微带恼意,“他这人就是这样,凡事都自作主张,从不问问我的意见!”
“得了!你现在介意,没一会气消了就去做吃的哄他。”
樊歆老老实实承认,“你说的对,我的气的确消了,这管家一词听起来奇葩又好笑,但他并没有反驳我,也算是顾虑了我的感受。”
莫婉婉将话题转开,“今儿温浅那一诺千金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是针对你的。”
“上次在马尔代夫他帮了我,我承诺要还他人情。”
莫婉婉恍然大悟,“啊!懂了!温浅之所以要把这话放在招待会上问你跟头条帝了,就为了防止你俩反悔!那上百个镜头拍了下来,到时你们想赖也赖不了!”
樊歆:“……”温浅这一手……她都想点赞了!
“你说,他会让你怎么还人情呢?”
樊歆道:“我怎么知道,到时候再说吧,我去厨房给慕春寅做点吃的,这家伙生气不肯吃饭,一会胃又要疼了!”
莫婉婉:“……”果然所料不差,没十分钟就心疼了……
这边是女人们的电话,而一墙之隔的主卧内,男人们的通话也在进行,赫祈电话那端笑到停不下来,“哎哟,发布会樊歆说是管家,你脸都绿了!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都气成这样,为什么不反驳呢?你要是硬来她也没辙啊。”
慕春寅沉默下来,那一幕噼里啪啦的快门声中,她站在台上,就在他身边,隔着一步的距离仰头看他。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有对他突然公开关系的惊愕,有不愿接受的抵触,有不轻易妥协的固执,剖开所有坚硬而倔强的外壳,他却清楚看到她眼底那丝卑微的哀求。
她不愿意,不愿以这样尴尬的身份,暴露在大庭广众流言蜚语之下。
他的心倏然一软,她不愿意,那他就不强迫。
那头赫祈打破了沉默,“我懂,你是在乎她。”说着安慰道:“得了,你也别闷闷不乐,虽然管家这词对艺人来说完全不靠谱,但其实挺形象的。你换个角度想,你把管家后面加个婆字,是什么词?”
“管家婆?”慕春寅紧拧的眉头松开,“呀,你别说,还真贴切!家里柴米油盐都是她在管!不是管家婆是什么?”
他想起另一件事,眉头再次拧了起来,“温浅那什么一诺千金,我怎么都有种被阴的感觉呢!”
赫祈道:“要是他真有目的怎么办?”
“我懒得理他,他能把我怎么地!”慕春寅一甩手道:“不说了,我饿了,找管家婆要吃的去!”
因着对战刘志军的记者发布会大获全胜,第二天的盛唐热闹地像是过年。
围在门口的记者一见到慕春寅的布加迪,迅速以包抄的形式堵过去,车上的两人连车门都推不开了。
车窗外是记者们对着话筒一张一合的嘴,嘈杂声一片。
“樊歆,针对刘志军侵害你一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慕总,有法律人士质疑您对刘志军的“故意杀人罪”是强词夺理,您怎么看?”
“慕总,听说您打算将以诽谤罪将张静安一并告上法庭,是真的吗?”
“慕总,昨天您在发布会上公开与樊歆的关系,是希望打造第二个天后苏越吗?”
“樊歆,你一面是艺人,一面是慕氏管家,外界都觉得不可思议,请问你是怎么同时扮演这两种角色的?”
记者们的提问没完没了,驾驶座上的慕春寅扶额,“太吵了。”旋即猛地将喇叭一按,汽车喇叭大响,趁着人群吓得往后退的空档,慕春寅油门一踩,车子引擎大响,飞快穿过人驶向地下车库。
两人好不容易冲破记者重围回到盛唐,谁知刚一走进大门,便又被盛唐的同事包围了。
上至高管下至普通员工,全喜笑颜开的围住慕春寅跟樊歆,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大多都是祝贺盛唐发布会大获全胜,恭喜樊歆沉冤得雪之类的话。
一群人热闹了好一会,拥簇着慕春寅进了电梯,电梯只够坐一小部分人,樊歆就在外面等第二轮,反正平日里她这种小艺人都是这样,万事请领导先走。
可今天场景却截然相反,电梯里头的高管们瞥她一眼,齐齐让开位置,将她推进电梯,一个个摆着和蔼而亲切的表情说道:“樊歆,你跟慕总一起……”
高管们突然而至的殷勤让樊歆受宠若惊,而慕春寅很满意高管们的识相,将手往樊歆身上一搭,懒洋洋没骨头一般,大半个人都靠在樊歆身上。这亲昵的姿势让电梯里的高管们顿时眼神微妙——昨天慕春寅在发布会上宣布同樊歆的关系后,他们都惊了一惊,虽然这管家一词怎么听怎么不靠谱,但从慕春寅飞到马尔代夫亲自接樊歆,以及怒发冲冠撕逼刘志军的事来看,这个管家在慕春寅心中的地位,绝对举足轻重。即便不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心腹了。
想到这,一群人看樊歆的眼光更加不同寻常,脸色最复杂的当属刘副总。
电梯到了三楼影视部,门叮咚打开,樊歆习惯性跟着汪姐往外走,还没走出两步,衣领被人一拽,她被迫退了回来。慕春寅敲敲她的脑袋,口气轻快,“往哪走啊?你现在的经纪人是我,上十七楼。”
“哦。”樊歆这才想起来,只能依依不舍跟汪姐挥手作别,乖乖去了十七楼。
十七楼总裁办。
慕春寅正同几个高管还有律师商榷起诉刘志军夫妻的事。樊歆将红茶泡好后,慕春寅说:“你去休息间上上网。”
他这么说必然事出有因,樊歆便去了,慕春寅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低头一笑,杯中红茶投影出他眸里笑意柔软,而角落里刘副总的脸色越发难看。
樊歆一进休息间就看见茶几上的报纸,几份报纸娱乐头条千篇一律全是昨天的新闻发布会照片,白纸黑字大标题再显眼不过——《真相大白:刘志军夫妇贼喊抓贼》、《结局神扭转,受害人樊歆沉冤昭雪》《刘志军侵害樊歆已成不争事实,头条帝连本带利掌掴张静安》……
樊歆一张张翻着报纸,待看完以后,她拿起了手机。
点开屏幕,手指触到微博,她却迟疑了片刻,不敢点进去。
前几日她上过一次微博,那时候她因为“勾引”刘志军的事,被千夫所指,微博页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谩骂,她扫了几眼便匆匆关了。
那谩骂太不堪入目,她多少有些阴影,可犹豫半晌后,她还是点开微博。
当看清屏幕内容时,她微微睁大了眼——一夜之间粉丝量暴涨了一倍。许多人在她的微博里留言或私信,多到她根本看不完。
【风中凌乱的小香菇】:“(⊙o⊙)~看了昨晚的新闻发布会好震惊!樊歆,对不起,前几天误会你了……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我向你道歉!”
【来治猩猩的你】:“(^o^)/~我就说我的樊歆不是那样的人吧!苍天有眼,该死的演技派欧巴桑刘志军,还有那欧吉桑张静安,牢底坐穿吧!”
【小小丫】:“/(ㄒoㄒ)/~~……想想我娇弱美丽的精灵歌姬被那老淫魔毒打,我的心好痛……嘤嘤……”
【瞪谁谁怀孕】:“警察叔叔,能不能先把刘禽兽在外面放几天,让大家打他个半死你们再抓!”
【带你装逼带你飞】:“看了昨天的新闻吓尿了!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只想问一句,刘志军你家老娘们昨天被头条帝打得爽不爽?为头条帝点赞!”
樊歆一条条的看,想起这几天所经历的一切,忽然间眼眶便湿了。
那一刻她想,那句话说的真好。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