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们站在了忘川河边。
忘川河水向远处流淌着,我知道,万一掉下去了,就再也不可能爬上来了。
血衣人站在岸边,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沉默不语。
我有点害怕,担心他忽然伸手把我推下去。
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个人要杀我的话,我无论如何也挡不住。
“你要把我怎么样?”我有点害怕的问。
“当然是带你去见墓大人了。”血衣人心不在焉的回答。
“带我去见墓大人?这里哪有墓大人?”我小声说。
“嘿嘿,你不用着急,很快就有墓大人了。”血衣人说了这话之后,就不再理我,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忘川河水。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只知道他看的很入神。
开始的时候,他站在岸边观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地弯下腰去。再后来,他的腰越来越弯,整张脸都要贴到水面上去了。
我的心里有点发痒,我知道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只要我悄悄地走到他身后,用力一推,他就死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求生的意识让我悄悄地挪动步子,来到了血衣人身后。
我从来都不怀疑血衣人对我的杀意,甚至我知道,他如果威胁不到墓大人,最终还是会杀了我。就算他成功威胁到了墓大人,那我最终也会没命。
所以,想要活下来,就要冒险。
近了,更近了,我已经站在了血衣人身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他推下去。而血衣人依然在全神贯注的看着忘川河水,根本没有料到我已经过来了。
我心里感慨,这个血衣人看起来很厉害,但是太自大了。他以为我不敢反抗吗?
我的两只胳膊依然被血衣人绑着,我并没有把绳子解下来,因为我不想节外生枝,惊动了血衣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侧了侧身子,用力的撞在了血衣人身上。
血衣人的身子一晃,就被我撞出去了,直直的向忘川河栽过去。
血衣人是高手,但是任何一个高手在这种情况下都无法回到岸上来。
他回过头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好像完全没有料到我敢这么做。
随后,他忽然一伸手,血红色的袍子飞了起来,一下裹住了我的脖子。
我心里一凉:“糟了。”
下一刻,我被那袍子拽的一踉跄,跟着血衣人栽进了忘川河中。
真是倒霉啊,我要和这种厉鬼同归于尽吗?我真是有点不甘心。
眼看我们就要落入河中了。这时候整条忘川河忽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然后出现了一道裂缝。
这道裂缝太突兀,也太诡异了,忘川河水流到裂缝跟前,就神奇的消失不见,然后在裂缝的另一面继续流淌。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空冥曾经说,三生石的碎片上有一道裂纹。
难道说,这裂缝就是所谓的裂纹?
我还没有想清楚,就和血衣人重重的摔进了裂缝之中。
砰地一声,我掉在地面上。身下是坚硬的石头,我被摔得骨头都要断掉了。
血衣人一伸手将我提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你倒是心狠手辣啊。”
我没有答话,心想:抡起心狠手辣来,我比你可差得远了。
这里像是一个山谷,和人间的山谷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的山很高,一直穿过了天空。
而头顶的天空也不是人间的天空。上面没有云彩,也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波光粼粼的水纹。我们应该是在忘川河底。
我们走了一会,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些骨头。这些骨头零散的被扔在地上,几乎到处都是。有人的,有动物的,还有一些骨头不是知道属于什么,它大得要命,像是一座小山。
我跟着血衣人转过了一座山,然后就愣住了。我看到了光。
在阴间这么久了,到处都是灰蒙蒙,黄扑扑的,好像永远生活在黄昏中。我现在居然见到了光,这可真是太难得了。
紧接着我就发现,这光芒不是太阳发出来的,而是树发出来的。
在这山谷深处,有一棵大树。树上结了五个果子,每一个果子都散发着光芒。
随后我又发现,在这颗树下还有三个人。他们都在盘腿打坐,好像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其中一个是墓大人,另外两个是剑灵和正心。
我们走过来的脚步声惊动了墓大人,但是墓大人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的说:“血衣人,你逃进阴间之后,我以为你会有几百年不敢出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哈哈,我当然要来了。因为我带来了一个人。”血衣人得意的笑了一声,把我从血衣人身后拽出来了。
墓大人睁开眼看到我了,他微微怔了一下,就皱起了眉头:“我不是告诉过你,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吗?”
我没有答话,心想:呆在学校干嘛?等着月圆之夜被你吸走生机吗?
没错,我是一个比较记仇的人。哪怕是来世的仇我也记着呢。
墓大人倒没有等我的回答,他缓缓地站起来,对血衣人说:“你把秦秦带过来,算是立了一功,我可以饶你一命。”
血衣人翻了翻白眼:“饶我一命?我随时可以……”
墓大人随便挥了挥手,一道白光闪过,血衣人的袖子就少了半边,而他连半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以说,如果墓大人刚才要砍断他的脖子,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血衣人脸色有些苍白,嘟囔着说:“你的实力,又精进了?”
墓大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冷冷的说:“把秦秦放下,我可以饶你不死。”
血衣人有些狂热的看着树上的果子:“你答应给我一枚果子,我就放了这个女的。”
墓大人叹了口气:“这颗树上的果子,不是你能摘下来的。你得到它,非但不能给你带来好处,反而会害得你送了命。”
可是血衣人根本听不进去这话,只是大声的叫嚷:“我要果子,你马上给我。这里有五个人,一人一个,公平的很。”
我有点无奈的看着血衣人,这家伙怎么把我也算进去了?我恐怕是世界上最受到善待的人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