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一茬一茬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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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等待老年

去年的秋天,单位的王师傅出人意料的在沿海的一座城市买了一套六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在大家惊诧的目光下,王师傅解释说,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老了,也该享受一下生活了,就等退休了。

算起来,还有三年,王师傅就要退休了。我想,这一千多个日夜,王师傅一定会处于一种美好的等待之中,“就等退休了”,简单的几个字,其实却饱含了他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在我们单位,有王师傅这种想法的老师傅不在少数,他们总把想做的事情留在退休以后,这样的想法虽然未尝不可,可是他们却往往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退休之前的打算到时候未必能够心想事成,可能还会因为种种原因留下终生的遗憾。有一个姓张的老师傅就是在58岁时突然去世的,据说他去世前还一直念叨着等儿女都成家立业了,就带着老伴走遍全中国。可是话还在,人却没有了,空留一片叹息。还是李白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而不是“等退休了”。

白岩松曾写过一篇《渴望年老》的文章,虽然他渴望的年老并不是生理上的老去,而是心智的成熟,但是对大家来说,这样的题目却给了我们更多的人生况味。渴望老年,渴望中无法回避的是漫长的等待,尽管他很清醒地认识到:我知道,这条路很长,但我将执着前行。

其实谁不在执着地前行呢,只要你活着,就必须面对扑面而来的时光之旅,一次事业的失败,一次生死的考验,一次人生的别离。我们每天都在莫名中等待着,那些未知的和已知的人生际遇。

我认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生有两男四女,大女儿四十岁不到喝毒药死了,三女儿三十岁多一点病死了,小女儿未出阁也撒手人寰,大儿子癌症走了,老伴脑溢血辞世,可她却在岁月的更替中顽强地活着。她说,上天既然不让我走,我就坐着等它好了。

老人的等,看似一种人生的洒脱,其实却是以一生的疼痛来做代价的。她说你们看外面那棵树上的叶子,其他的叶子都掉光了,只有它们还立在枝头,它们在等什么啊?它们是在等待一场雪呀。

老人的话带着一种玄机,试问,谁不在等待着人生中的那场雪呢?我们每个人,无论你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无论是渴望年老,还是退休了在海边安度晚年,我们都无法躲避那场人生大雪的来临。

正如朋友在一首诗中写道:在岁月的深处,静静地等待一场雪。等待一场雪,落下人生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