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最爱听小蔡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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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科学的诱惑

林鑫华,1962年生于浙江上虞。1969年读小学,1980年考入杭州大学生物系,1984年考入中国科学院细胞研究所攻读博士。1989年留学美国圣路易斯市华盛顿大学,1995年在哈佛大学做博士后,现任辛辛那提儿童医院教授。

辛辛那提市儿童医院是美国著名的医院之一。医学研究名列全美前三名。这一点与中国有很大区别,中国的城市规模决定了城市在政治、经济、文化、卫生、科技等几乎所有方面的地位。但美国不是,按规模,辛辛那提算不上大城市,美国地区差别远没有中国那么明显。

那天,我去这家医院拜访林鑫华教授。我们在大楼里左弯右拐,恰如进了迷宫,最终还是在实验室工作人员带领下,经过一道道门,一道道岗,一次次刷卡,才找到林教授的办公室。看来这里戒备森严。

林教授是个南方人,听口音好像浙一带的人。中等身材,气色很好,有着江南人特有的清秀,嗓音很是清脆、洪亮,说起话来,神采飞扬,朗声大笑,笑得通透,笑得自信。

一、读了31年书

在辛辛那提大学,我接触了很多中国留学生,我慨叹于他们读书时间之长,一般在国内读完本科,还有的已经拿到了硕士学位,继续到美国求学,读书时间都在20年以上,占去生命的1/3左右。林鑫华教授堪称其中的冠军,前后总共读了31年书,而且中间从来没有任何停顿,这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

林鑫华求学时间漫长,但经历却很简单,一路读书过来,小学,中学,大学,研究所,出国读博士,做博士后,然后当教授。他比国内说的三门(家门—校门—机关门)干部还少一门,一直到现在仍然没有离开学校。他接触的人很单纯,学者、教授、学生,他的研究属于基础科学,纯理论,就是我们常说的象牙塔,而且是塔尖,这是我见过的最纯粹的学者之一。

他出生于1962年,1969年开始上学,小学时光是在农村度过的,“文革”时期学校很不正规,更何况农村的学校,秩序乱七八糟,连个正经教材都没有,课也上得断断续续,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文革”结束。他在镇里读完高中。1980年考大学时,浙江人多,人才也多,学校却很少,录取难度很大,他们那所高中只有5个人考上了大学,作为一所乡镇中学,已经很难得了,他是全镇的状元,被杭州大学录取。

那是全国恢复高考的头几年,大学录取率只有百分之几,农村学校比例更小,即使城市的一些中学,高考被“剃光头”的也很常见,所以那时的大学生有天之骄子之称,佩戴大学校徽走在大街上很荣耀,会引来人们羡慕的眼光。大学生珍贵,不像现在高中升大学这么普遍,甚至可以说是普及。

杭州大学学风很好,学生读书刻苦,特别是那些外地和乡下来的学生,学习成绩非常优异。1984年大学毕业后,他考入了中国科学院细胞研究所,攻读博士学位。这个研究所位于上海,占尽天时地利,学科一流,学术交流也多。大部分学生来自中国一流大学,比如清华和北大,学术气氛很浓。

1989年,他远涉重洋,来到了美国圣路易斯市华盛顿大学留学,1995年取得博士学位后,到哈佛做了5年博士后,2000年来到了辛辛那提儿童医院做教授。

二、科学家是这样炼成的

1、田野的风

林鑫华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在村里从小学一直读到初中,直到高中才转到镇里。人们普遍认为,农村生活状态不佳,教育条件更差,农村孩子想升入大学深造难,成材更难。

林鑫华却有另外一种解释。

在谈到自己成长过程时,林鑫华首先想起的还是自己的故乡,是家乡的山山水水和亲人给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老家在浙江上虞,是绍兴辖下的一座小城,在宁波附近。自古江南多才子,名人雅士遍天下,文化积淀深厚,南方人聪明精干,已经成为国人的共识。笔者曾去过浙江东部,那里的山不高,水不深,给人的感觉是娟秀、清幽,充满灵性,让人很容易联想起“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这样的诗句。走在乡间小路上,满眼是永远褪不掉的浓浓的绿色,鼻子里呼吸的是山花野果的清香,耳畔传来的是如鸣佩环的溪水声,这种情境在其他地方是难以领略的。

这就是林鑫华的家乡。山里的云,田野的风,明亮的阳光,养成了他无拘无束,舒卷自如的性格,父亲是村里的干部,文化不高,从来没有整天催命似的逼他念书,更没给他规定考多少分数,林鑫华从小就不懂得什么叫压抑,轻轻松松,开朗快乐,像水分阳光充足的庄稼一样自由成长。相反,在压抑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性格内向孤僻,谨小慎微,一副受苦受难的模样。农村远离城市的喧嚣,民风淳厚,人比较天真,考虑问题直接、简捷,大脑清爽,与自然科学的思维方式正好合拍。正像林鑫华所说,脑子混浊,考虑问题就会复杂,不适宜做科学研究。这是农村孩子的优势。他家里有兄弟几个,这也是一种平衡,避免了独生子女的一些缺欠。

林鑫华以自己的亲身经历验证了这样一个道理:当前,影响儿童成长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就是如何给孩子一个自由的天空,减轻孩子的课业负担和精神压力。许多家长,特别是城市中的家长更为严重,望子成龙心切,不断地向孩子施加压力,好好读书,考第一名,拿高分,进名校,出国,读博士,将来挣大钱,当大官。学习差的孩子压力很大,学习好的孩子压力也小不了多少,甚至水涨船高,家长会层层加码,寄与更大的期望,提出更高的标准;对孩子实行全面的约束管制,不准孩子看电视,看课外书,不准孩子和学习差的同学玩耍,然后就是让孩子参加英语、数学等等辅导班,参加音乐、体育、美术训练班,稍有懈怠就会劈头盖脸地训斥。然而事与愿违,孩子很难被造就成家长眼中的“好孩子”,大多半途而废,无果而终,家长绝望,孩子气馁,影响孩子一生。即使有一少部分孩子按家长的模式培养出来,成了所谓的“尖子生”,但放飞社会,却是难以适应,很像把家养动物放归大自然。连绵不断的辅导班压得孩子透不过气,剥夺了孩子的天真,使一个个孩子变成了小大人;遥不可及的目标,会给孩子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严重挫伤孩子的自信心和上进心;在无数次管束与训斥声中,孩子会无所适从,丧失自信,胆怯自卑。在家里听大人的话,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在单位听领导的话,无主见,无独立性,更无任何创造力可言,这种人即使考出再高的分数,也算不上优秀,与人才的距离更是十分遥远。

2、谈眼界

一个人的眼界,离不开周围的环境,林鑫华生长在农村,他的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没有离开过家乡,成绩再好,充其量不过是乡镇级水平;后来他考上了大学,在省城念书,才知天外有天,优秀人才多的是,要想在这里继续保持领先地位,必须付出更大的努力。杭州大学是不错的一所大学,但相比较而言,还是一所省里的大学,他的眼界仍有局限,从他毕业分配时的所思所想可以看得很清楚。那时毕业分配的原则是哪来哪去。杭州大学20%的毕业生是杭州人,不少学生家庭有些背景,他们读书没有外地人努力,但理所当然地能够分配好工作。林鑫华是农村人,又没有任何背景,正常的结果是回老家上虞。那时分配并不看学习成绩,学得再好与分配工作无关。他的思想压力不小,预期目标也不高,只是希望找到好一些的工作,最好能留在杭州。做出一番事业的心气并不高,那时不可能有多么高的眼界,也不能免俗;但真正使他认识到自己的实力、潜能,还是在考入上海研究所之后,这是全国同学科中最好的研究所,他见到了全国一流的科学家,周围同学都是来自名校的精英,在这种环境熏陶下,开始有了大志向、大抱负,希望将来能做出一番大事业,在科学上有大作为。如果说他在国内树立了宏图大志,那么在来到美国以后,来到著名的圣路易斯市华盛顿大学医学院深造,接触了世界最前沿的科学技术知识,特别是在世界瞩目的哈佛大学的研究取得了重要成果后,这种志向已经不仅仅是设想,理想,而是一种现实,伸手可及的实际。

他就读学校的水平档次上升,从小学到中学,读的是农村最差的学校,成绩再好,也有局限,从大学、研究所、美国大学及至研究单位,就读的学校越来越好,他的学识水平、业务能力也越来越高。正像一个运动员,在一个小范围内参加比赛,拿第一名比较容易,但把赛场搬到市,省,全国,乃至全世界,难度就会越来越大。这些个“第一名”含金量越来越高,越来越货真价实,当登上世界冠军领奖台的那一刻,真的可以傲视群雄,因为你的高度无可逾越。

3、选择人生

一个人能够找到一份好工作不容易,能够找到一份自己喜爱的好工作更难。做自己喜爱的工作,终其一生,是最大的幸福。然而在我与留学生交谈当中得知,对自己所从事的专业真心喜爱,并愿意投入全付精力的,并不多见。林鑫华是幸运的一位,也是突出的一位。

人们在漫长的求学生涯中,都在为一个终极目标服务,这就是为将来的工作打基础,积累才干。但是等到毕业,走上了工作岗位,发现这么多年寒窗苦读,耗费了小半生精力所学的专业,竟不为自己所热爱,所喜欢,甚至是志趣相反时,那么无论对个人,还是对教育来说,都是一种浪费,一场悲剧。

因此,主动选择自己所学专业,或者说是自主选择人生是至关重要的,这是林教授,以及众多留学生的切身体会。然而,大部分学生在决定自己前途命运的大事上,表现出来的却是草率、随意、被动、无意识的,随大流,盲目从众,真正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的学生,只占很小一部分。或者遵从家长或老师的意愿,或者追求热门专业,而恰恰忘记了个人的兴趣,把兴趣看得无足轻重。实实在在是本末倒置,懊悔终生。

林鑫华的父母从来没有强迫他去做什么,当然也没有能力去指导他做什么,这就养成了他的自主意识,独立人格,全靠他一个人做决定,很少受到其他干扰。当然,在念大学以前,他也像众多学生一样,只能跟着高考指挥棒转,按部就班地学,那是没办法的事,因为要上大学。

人生的岔路口很多,想往前走,必须做出选择,其实选择与放弃是并存的,你在做出选择的同时,就意味着某种放弃。大学毕业后,摆在他面前有几条路,他选择了继续求学的道路,而且没有报考本校,而是选择了中国科学院细胞研究所,这是需要勇气的,难度很大,要冒很大的风险;在读博士四年级的时候,他选择了出国之路,这又是一次重要选择,如果他舍不得即将到手的博士学位,或者是安于现状,可能就会与出国留学擦肩而过,也许不会有今天的成果。在美国圣路易斯市华盛顿大学博士方向本来是人体细胞与生化,但在做博士后的时候却转向了遗传与发育,这次改变研究方向又是一次大胆的选择,需要很大的决心,事实证明这条路选对了,他不但在做博士后时取得了成绩,而且在当了教授以后一直成果不断,越做越好。

做博士后的时候他已经30多岁了,他曾给自己算过一笔账,就算教授当到75岁,真正工作也只有三四十年的时间,读书时间几乎与工作时间相当。所以一定选择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做自己喜欢做的工作,这样才不会有应付、被迫、冤枉的感觉,而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地投入工作。有些科学家为什么能够成功?还是因为有兴趣,脑子里总在琢磨一个问题,就容易琢磨透,琢磨成功,解决一个问题,又出现一个新的问题,往复循环,一直到生命的终止。林鑫华说,做任何事情都得付出代价,聪明的人多的是,但做出成就的就不多了,之所以他比大部分人做得好,原因是付出的努力更大。

每个人的能力不一样,各有所长,有的能说会道,有的思维清晰,有的记忆力强,有的空间感觉好,还有些人具有某种天赋,比如美术、音乐等,这些光凭努力就不够了,没有天赋,最好不要染指这些行业。特长不同,兴趣各异,这些都决定着一个人的发展方向。关键是找准自己的位置,合理地设计自己的未来。林鑫华仔细分析了自己的特点:记忆力不是最强,但思维、观察、逻辑推理能力很突出,特别适合做科学研究,更重要的是他对科研感兴趣。当然他选择做终身教授也是因为在美国社会地位很高,是一个受人尊重的职业。

人们都好随大流,有一种从众心理,觉得跟潮流很时髦,也很保险,那么多人都去做了,肯定不会错的。有一阵知识分子下海是潮流。林鑫华在国内有许多同学和朋友,做了生意,赚了大钱,成了富翁。有个同学办了公司,邀他回去。林鑫华说,其实随大流是很痛苦的一件事,随大流就是盲从,放弃了自己的主动权、选择权。比如有的作家,本来写得不错,却嫌稿费低,太清苦,也去赶下海这个潮流,结果用非所长,赔得一塌糊涂。美国人很独立,很少有“群体无意识”的现象出现,社会上潮流比较少,跟潮流的也不多,比如你穿什么衣服是因为你喜欢穿,不是因为街上流行什么,也不是穿给别人看的。

三、教授和他的实验室

谈起自己的工作,林鑫华显得异常兴奋。

在美国,找终身教授职位很难,机会少。而对于外国人来说更难。得到这个职位不容易,要想在得到后继续做下去更有难度。你要做到不断地创新,在本学科处于领先地位。医学院的工资很高,比校园里的工资高出许多,福利待遇也好,又是铁饭碗,谁都想得到这个职位。美国教授自由度很大,受到的限制很小,系里的事用不着管,更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自己就是老板,只要实验室有钱,只要做好实验,别的事就用不着去考虑,所以工作满开心。至于压力是另外一个问题,压力人人都会有,美国总统也会有压力。

在美国,医生是一个很好的职业,救死扶伤,很崇高,而且收入更令人羡慕。据最新资料显示,医生的收入列美国收入首位,其次是飞机机械师、律师。但林鑫华觉得医生不适合自己,医生的工作重复性强,比如城市闹流感,医院接待的全是感冒病人,一天几十个人看同样的病,开同样的处方。外科医生也是同样,特别是现代的大医院分工越来越细,各司其职,手术只管很小的一个范围,目的就是精益求精,熟练到机械的程度,这样才能保证手术万无一失,熟练对于医生显得尤为重要。但林鑫华不喜欢重复,一重复就烦了。这就是他喜欢科研而不喜欢做医生的原因。科研总是处于探索之中,不断有新的发现。医生因重复而熟练,但科研的大忌是重复,探索与发现才是科学的灵魂。在美国搞科研,你要保持永远领先的地位。因为每做一项实验都要向卫生部申请基金,只有做出成绩,才能得到基金,钱多了才能多做事,多配人。如果你落后了,如果出不来成果,影响力差,就申请不到基金。没有基金,整个实验也就无从谈起了。

那是林鑫华读博士的时候,他的老板名气很大,但属下的研究生比较多,实验做得也比较分散。因此,导师对林鑫华的影响并不大。他所做的实验基本上靠自己独立设计,独立写文章。这个经历对他以后的的工作帮助很大,锻炼了他的独立工作能力,后来在哈佛大学做博士后就很有成果了。在《自然》杂志上发表了论文。《自然》杂志是世界顶尖级的杂志,能在该刊物上发表文章是一个科学家水平的重要标志。

在辛辛那提当教授的几年时间里,林鑫华领导的实验室工作十分出色。还在《细胞》杂志上发表了重要论文,《细胞》杂志在生物医学界是最重要、最高层次的专业杂志。整个辛辛那提大学,还有儿童医院的800多个教授中,在这个杂志上只发表了5篇文章。《自然》、《科学》、《细胞》是世界最有影响力的自然科学杂志,能在这几个杂志上发表文章,说明你的科研成果得到了最权威的认证。论文给他和实验室带来了很大声誉。儿童医院提前评其为终身教授。

科学论文不同于文学作品,文学作品是作家调动生活积累,发挥创造,其功夫是在写上;但科学论文是把实验结果,客观地反映出来,功夫在做上。当然表达也很重要,但实验做得不好,没有创新,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行。一篇文学作品的成名,不光取决于作品的质量,多少还与时代有关,比如“伤痕”文学的成功与“四人帮”倒台特定的历史条件紧密相关,但科学论文不同,不受历史的局限,它的价值是永恒的,因此更具有客观性。

林鑫华对待发表论文的态度是四个字:宁缺勿滥。发表的论文并不在多,重在质量。发表在重量级杂志上的论文,影响很大,代表你的学术水平。相反,在不知名的刊物上发表文章再多,影响力也会小得多,而且“言多语失”,难免说错话,自然科学非常严谨,一星半点的差错对科学家的声誉有很大损害。

林鑫华研究的遗传与发育,是当前的热门课题。这个研究方向很受科学界关注。如果出了成果,影响会很大,但正因为如此,做这个实验的人很多,竞争非常激烈。

林教授已经带过几个研究生,目前在读的博士生还有两个,都是中国学生,他们具有很高的素质。说起自己的弟子,林教授对他们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他们都是优秀的学生,在他的指导下,学生韩春赢得了许多荣誉。其中包括美国细胞生物协会的2004纪念大奖,该奖每年只发给一名在美国细胞生物学领域做出突出贡献的优秀学生。

四、会当凌绝顶

林鑫华热爱基础科学,因为基础科学研究难度大,越难的东西越容易激发起他的兴趣。而且基础科学的任务是探索新的领域并创造出新的想法和概念;比较而言,应用科学显得简单、重复,属于二手科学。可以这样描述基础科学与应用科学的区别,基础科学是好奇心驱动的研究,应用科学是寻找具体问题答案的研究;基础科学研究往往带来的是科学革命,而应用科学带来的仅仅是对旧方法的改良。

林鑫华举了个通俗的例子:人们对北极有很浓厚的兴趣,猜想那里可能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但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让你去寻找,这就是基础科学;后来在北极找到了金矿,而且知道了确切位置,余下的事情由工程师来做,制定开采金矿的具体方案,这就是应用科学。这类的例子很多,比如无线电原理是基础,通讯就是应用,又比如核物理与原子弹、核电站的关系,电与电灯、电动机的关系,伦琴射线与X光机的关系等等。

当前摆在医学科学家面前的课题很多,比如艾滋病,老年病,“非典”等等。林教授的研究领域是遗传与发育。在这个领域里有许多秘密要去探究,人为什么会老化,为什么到一定年龄会老化,皮肤发皱,精力不济,记忆力减退,其根源在哪里?科学,或说是基础科学,就是要找到原因。应用科学就是针对原因,制出药品,阻止老化。基础科学不如应用科学来得直接,更没有立竿见影的经济效益,基础科学的成果到实际应用可能还有漫长的一段路要走。英国科学家法拉第进行电磁感应理论研究的时候,财政大臣曾不耐烦地问:“它到底有什么用?”法拉第回答:“啊,阁下,也许不久你就会收它的税了。”法拉第的预言实现了,根据电磁感应理论产生了发电机。试想,如果没有电,人类社会是个什么样子,世界还将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无线电刚发明时,谁也不会想到它把浩瀚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地球村。

基础科学的另一特点是投入巨大,需要雄厚的资金做保证。所以发展中国家很难开展这方面的研究。越是先进的发达国家,基础科学研究越先进,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基础科学研究领域里的差距有越拉越大的趋势。

科学研究是艰深的,对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枯燥的。但林鑫华在科学世界里徜徉漫步,乐趣无限,他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精神伊甸园,这里有无数香花秀木,这里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林鑫华是一个非常活跃的人,业余爱好很多,喜欢唱歌、弹吉他、练武术、游泳,但是因为科研比较忙,这些业余爱好很难坚持下来,时断时续。他有两个孩子,爱人在医院工作,老大是1989年生人,今年念高一,老二2004年刚10岁。教育小孩要花不少精力,老大弹琴,老二练体操,还要上中文学校,老大中文不错,交流没大问题,但书写不行。老二相反,书写不错,但口语不行。林鑫华觉得小孩子学中文很难,学了那么多年还不过关,相比之下,英语简单多了,使用的效率比较高,中文虽然很丰富,很有艺术性,但用起来不如英文有效率,这是英语所以用得广泛的主要原因。他希望孩子们多学一些中文,但不强迫他们,这一点要向孩子们的爷爷学习。两个孩子学习非常好,老大成绩基本是A,极个别的良,老二更好,全部都是A,他希望孩子们全面发展,而且要加强体能和意志的训练。

在谈及对美国的看法时,他说,美国人口少,国力雄厚,美国人法律意识很强,值得借鉴。比如交税,这是抑制两极分化的手段之一。你住大房子可以免很多税,国家鼓励消费,如果舍不得住大房子,而去住留学生一样的宿舍,可能你的钱都得交税。在美国挣10万就要交4万的税,超过10万以上税率还要提高,国家收了富人的税去养活穷人。

林鑫华远在大洋彼岸,出国已经15年了,但对国内情况很关心,他觉得这几年中国经济形势不错,发展很快,世界上有目共睹,发展经济是硬道理。中国那么大,人口又多,吃饭是大问题,中国人的吃饭问题解决了,对世界就是贡献。中国的基础教育还是不错的,像林鑫华,还有为数不少的中国留学生受益匪浅,中国学生的素质,跟哪个国家的学生相比都不逊色。

在与林教授分别的时候,我想起了杜甫的两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他的科学研究就像在爬泰山,每爬上一级台阶,眼界与思路就会开阔一些,但还会“这山望着那山高”,因为前面还有遮挡物,及至登上泰山极顶,才会豁然开朗,才会有“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林教授带领他的实验室,正在向顶峰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