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冷的冬天还是来了,野马狂风还是来了,无象之野爬还是来了。曾经想过逃避,也找过两个借口。前一晚大风骤来,气温骤降,我打电话给相约山友,说是有寒流。人家坦言,天冷多穿点衣服。我又讲,有位文友从新疆回到青岛,晚上小聚,上次国庆节他回青岛,约在中午聚会,我说连续7天爬山不好断开,没去参加,这次得去,要喝啤酒。人家笑说,少喝点啤酒,第二天要早起。
流清河的寒风比市区更为凛冽,广告灯箱都被刮倒在公路上,只有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从身旁经过,阳光在海面上不时躲闪着寒风,感觉近处的沙滩和远处的海水也被冻透了,我双手捂着防寒帽,怕那帽子被风刮掉,皮手套被冻透,下巴颏子被冻得生痛。
来到天门涧山前,风依然很大。一中年男子将我们让进护林屋,他对我说,怎么这天气还爬山,上面山口风大,人都走不过去。我笑说,真那么大风,就不过山,从别的山涧回来。我先前判断这道山涧里的风会小些,实际风一点儿也不小。我不知道那风是从哪个方向刮来,好像是从无数寒冷的松针里发射出来,奔突呼号,饿狼一般,一个人还真不敢来此,哪怕这人是个野人。我不再多想,鼓起勇气把自己当成风中的一员,向南天门坡口刮去。
接近南天门坡口时,风力逐渐减弱,我猜可能那风也刮得累了,实际可能是,我大半心思融入到风中,已觉不出风大风小了,除非遇到更为生猛的野风。在南天门坡口小憩间隙,我爬上一截左侧天门峰,站在一块岩石上,远望大流顶、崂顶、天茶顶。这时大风又来了,大风先刮到我冻僵的耳朵,我撤下来,回到南天门坡口。
或顶风或踏风或披风,离开南天门时,是上午9点20分左右,我想崂山风口以大流顶山口为盛,今天的大风经年不遇,何不去大流顶看看那传说中的野风呢。大约9点27分我们到达天门后坡口,感觉这里和南天门坡口的风势差不多,头顶风呼号,身前风扑朔,还是冷极。休息两分钟,端详寒风中天门后坡口的四周后,我率先向大流顶方向赶去。
大约15分钟后,我先赶到大流顶山口,一个人试着往风口里走了几米,风势突变,刮得我站不住脚,我撤回来,根本没想越过山口或到水泥墩子下面。我对身后的山友说,这风大得能把新驴刮跑,我们不是新驴,但是大流顶的风口很多,前面风口的风会更大,也会把老驴刮跑的。身后的山友小步前去试走风口,同感。我拿过山友的手机,握紧,怕被风刮了去,扎着步子走进风口,拍下一张水泥墩子的远景,就招呼山友原路返回。
最冷一天的大流顶是想象中的大流顶吗,野马狂风是想象中的野马狂风吗?我能想象到狂风把人刮跑,能想象到野马把人卷入透明的洪流。相遇而感,我来到野马狂风的大流顶山口,我没想要穿越而过,或者攀登到最高处,我只是来到近旁,看看那虚空的力道,能把风刮跑的风会是什么阵势,无象之象会是怎样的浩然。
此在之遇如斯而逝,此在之思是哲学上的此在吗?时间隐于时间,此在隐于此在。最冷已是逝去的此在,那是哲学论上的最冷,最冷隐于最冷。狂风隐于狂风,狂风刮走狂风,狂风自在。野马隐于野马,有时为龙有时为马,野龙隐于野龙,万象一象。行走隐于行走,行走无住,生其道心璀璨曰思无邪。野马野龙,野天野风,浑沌隐于浑沌,明明隐于明明,无象之象隐于无象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