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家有一只精巧的水烟壶,这壶是春花她爷在世时的随身物品,也是他最心爱之物。闲来无事时,她爷就坐在竹椅上,手捧着烟壶,悠悠自得地用嘴吹着纸擦板,然后,尽情地吸上一口烟,再发出舒心的叹气声。此时的水烟壶就发出一长串“唿罗罗”的优美音符,这声音伴随着春花长大。爷爷过了世,这壶也就成了春花她爹的随身宝贝,再后来成了她丈夫的随身之物。
春花的父亲只生了她这一个女儿,为了能使这个家沿续下去,春花父亲只得为她招了女婿。刚过门时,女婿还算勤快,可慢慢地露出了本性,那就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那个非常年代,他凭着自己的特长当上了造反头子。在一次运动中,还把自己的丈人,春花她爹给活活地治死了。
虽说没让他去抵命、吃官司,但人们对他已是另眼相待,连自己丈人都能整死了,那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呢,于是大伙都远而避之,从此春花家成了一块禁地,没人再敢上门来。
春花从苦难中解脱出来是在改革开放后,那年,她那无所不能的丈夫在骑车出门时,被汽车给撞死了,正应了那句老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从此,春花成了寡妇,生活上是苦了点,但身心上却得到了解放。
在农村,一个女人承包五亩多地,外带两个正在读书的孩子,春花忙完田里再忙家里,这样的生活也是较苦的。
村上的人也是有同情心的,以前之所以不与她家往来,是因为有她丈夫这一垛墙,现在已没了隔阂,她家熟透的稻谷,有人帮着割了,她孩子的上学费有人替着代交了。
春花是个有心人,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多了也就留意起来,发现村上的冬生是这一系列事情的制造者。春花为此上冬生家当面谢过,以后冬生的这一行为也慢慢地从地下走到了明里,只是冬生是个老光棍,有些事情不公开要比公开的好,冬生做起活来总感到背后像是有人偷看的感觉。
在这方面,春花也有同样的感觉,冬生的帮助似雪中送炭,春花开始给冬生送起了香烟,可冬生却是个不吸烟的主,于是春花劝他学着抽一点,再后来,春花把祖传的水烟壶送给了冬生。
冬生最终没学会吸烟,可当冬生把水烟壶挂在腰间走在村人面前时,大伙都明白了其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