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海那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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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句话的承诺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年前校园的足球场上,两人青春年少,精力充沛,焕发着生命的活力。他是来走亲戚的,亲戚就住在学校里,空闲时,他就在校园里的足球场上踢足球。

校园的足球场边有一个偌大的草坪,看上去绿油油的,像一个绿茵毯子。初春的阳光暖暖的,映在草坪上,草儿绿得发亮。鸟儿啁啾,在明净的天空中翻飞。她坐在草坪上,专心致志地捧读着一本书,像一座美伦美奂的雕塑。

他一个猛射,足球像出筒的炮弹,划了一道弧线,偏离了方向,冲出球场,砰的一声,撞在她的脊背上。哎哟,她不由自主地一声惊叫,转身四下寻找目标,看到了站在前面的他,国字脸,大眼睛,黑亮的头发,手臂上的肌肉疙疙瘩瘩,凸现出青春的朝气。她欲发火,不知怎么的,到了嘴边的话硬硬地咽进肚里。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他赶忙道歉,脸上微露愧疚,定睛一看,眼睛便放光了,多靓的姑娘,一张清纯如水的脸和羞怯的目光,年轻而雅致的美,略带惊悸的神韵,别具一格。

她羞答答地瞥了一眼他,刚才的怒气烟消云散,脸儿红扑扑的,低着头轻柔地说,没关系。她揉了揉生痛的脊背,又捧起书继续看起来。

你喜欢看书?他端详着她问。

嗯,喜欢。她答。声音轻轻悄悄。

他一声不响地转身飞快地朝前走,随即飞快地跑回来,热情地说,这是我刚买来的书,你看吧!他把书递给她,深情地瞅着。他要以自己的行动弥补自己刚才的过失。她接过书爱不释手地抚摸,看着他火辣辣的眼睛,脸儿像初春柳叶般的妩媚。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年钟情,少女怀春。他知道自己喜欢她了,可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偷偷地看,心里暗暗地笑,没有再去踢足球。

就这样互相对视,谁也不吭声,怕打破那种恬静的氛围,静静的,静静的,让时光飞逝。不觉间,太阳西下,鸟雀归巢。他和她依依告别。他忍不住说,我们会相见吗?眼神充满了期待。她点了点头,允诺般说,会的。眼睛荡着秋波。一对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有了初次的心灵接触。

做客是短暂的。第二天一大早,他来到草坪却不见她的身影,也许她今天不会来了,他这样一想,顾不得向她道别就回家了,没留下她的半点信息。而她一改以往偶尔来之看书的习惯,天天在草坪上看书,聚精会神。即使刮风下雨,她也要到这里走一走,看一看,风雨无阻。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

时光荏苒,漫长而短暂,一晃一年过去了。春节里,他又来走亲戚,来到校园里的草坪,一眼看见了她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端庄而娴熟。此时的她长得丰满别致,浑身上下烘托出女人的娇媚。

他喜出望外地说,你又在看书啊!我们又不期而遇了,真是巧合啊。

是的。见到你很高兴。女孩按捺不住兴奋,说,你都一年没有到这里来了。

我不住在这里,这次我也是来走亲戚的,住几天也得回家。他轻描淡写地说。

她瞅了瞅,默然不语。良久,她打破沉默,这本书真好。可以物归原主了。

你喜欢,这本书你留着吧!他落落大方地说,我们能出去走走吗?

她没有拒绝。校园里很静谧,和风轻拂,春光盎然。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路上,他拉了拉她的手,她的手很柔软光滑,还有一丝颤动,那是一个姑娘的惊悸和娇羞。

你天天都来这里看书?他觉得她坐在草坪上看书很纳闷,于是问了。

她哀怨地说,是。她皱了一下眉,立即恢复了平静。

为什么?他疑惑不解。

不为啥,就是一句话。她忧郁地说。

他显得糊涂了,刨根问底,这句话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就很重要。我曾经答应人家在这里相见。她怅然地瞟了他一眼。

他心里一颤,愣怔着,猛地想起自己曾经说过“我们会相见吗”的话。其实这是一句应景性的客套,也是年轻人心里骚动刹那的爆发,像是耳边风,眼前的过眼烟云,说过去就过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却被一个姑娘扎进了心里。他霎那间无地自容,懊悔不已,也说不出的感动。

今天,我如愿以偿,信守了自己的诺言。她淡淡地说,轻松地舒了一口气,似乎要把积压在心里的郁闷倾泻而尽。

他听着,心里似翻江倒海一般,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漫不经心的话是无足轻重的,其实也不需要兑现,关键的是刻在了一个人的心里。为此,他泪光闪闪。

再也不需要太多的表白,他的血液已经沸腾,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任凭泪水慢慢地流下来。

一对鸟儿唱着欢乐的歌,展翅翱翔,飞向了蓝天。殷红的阳光投下依偎在一起的年轻人的身影,显得多姿多彩,曼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