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海那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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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明亮的灯光

邱少春真是高兴。今天傍晚的时候,邱少春收到了邮递员送来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一年的复读终于有了收获,实现了夙愿。

夕阳的余晖被大山收藏后,夜幕开始降下来。邱少春习惯性地来到了书房,张望着对面那幢房间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面房间悄无声息,黑魆魆的不见人影。

一个多月了,邱少春每个晚上都要站在书房,透过窗口看,那间房的灯始终没有亮过。

见不到对面的灯光,邱少春显得懊丧,那盏灯光太熟悉了,虽然没见过主人,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但那盏明亮的灯光显得多么亲切和温暖。

要不是那盏灯光,邱少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高考失利后,邱少春天天萎靡不振,蔫头蔫脑地坐在书房里发呆,闭门不出,对自己是不是读书的料产生了怀疑,求学之路开始动摇。他有个打算,再也不参加高考,走自谋职业之路。

可是,父亲不同意。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儿子,不要泄气,名落孙山的不只是你一人。再复读一年,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再说,哪怕考不上,多学一些知识也不是坏事,有利于你的自谋职业。”

听着父亲的谆谆教诲,邱少春左思右想了一番,勉强答应了,白天上高复班,晚上在家自习。

记不清哪一晚看到对面那盏灯光的。

那晚,邱少春看书看得头昏脑胀,稀里糊涂,灰心丧气了。他颓丧地对父亲说:“爸,我不想学了。读书枯燥乏味,一点兴趣都没有,让我出去闯荡吧!”

父亲慈爱地说:“不要打退堂鼓,要有信心,你过来看看。”邱少春随着父亲来到了窗前,依稀地看见对面的房间里,一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生坐在书桌前,捧着书本,聚精会神地看。

父亲说:“看到了吗?榜样就在眼前。”

此后,每个晚上,邱少春看书累了,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都会看到对面的灯亮着,女生一丝不苟地看着书。奇怪的是,到了夜里,邱少春拉亮灯的时候,女生的灯也亮着;邱少春熄灯休息了,对面的灯光也熄灭了,好像要跟邱少春比赛。

邱少春暗自思忖,女生真不简单,孜孜不倦地求学呢!我一个堂堂男子汉怎能败下阵来?邱少春有了动力,鼓足劲儿,暗暗下了决心,要跟女生一比高低,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一个个晚上,邱少春心无旁骛地坐在书房里,坚持不懈地看书、默念、演算,不知道用了多少的作业本。

一年来的复读,对于邱少春来说是个考验。今天,付出的心血有了回报,高考取得了成功。

邱少春打心里感激那位女生。是她锲而不舍的学习态度感染了他,使他排除困难,迎头赶上,摘取了硕果。

出乎意料,自从高考后,对面房间的灯再也没有亮过,女生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见不到蛛丝马迹。

邱少春惦念着女生,想着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可是女生就是没有出现。邱少春茫然地坐着,胡乱地画着。

这时,一阵悦耳的门铃声骤然响起,邱少春打开门一看,一位姑娘出现在眼前。邱少春打量了一番,觉得姑娘既熟悉又陌生。

姑娘笑着问:“请问邱大伯在家吗?”

“我爸出差了。”邱少春答,“你找我爸有事?”

“你是邱少春吧!”姑娘打量着问。

“你认识我?”邱少春狐疑地问。

“当然了。”姑娘笑吟吟地说,“我就是你对面那一幢的。”

“你就是夜夜坐着学习的女生?”邱少春喜出望外道,“我要感谢你。是你的行为激励我刻苦学习,才考上了大学。”

“说感谢要感谢你父亲。”姑娘腼腆地笑。

“此话怎讲?”邱少春感到蹊跷了。

“是你父亲雇我每晚看书陪着你,付给我劳务费。”姑娘如实相告。

邱少春惊讶了,心里一阵颤动,恍然大悟,怪不得姑娘夜夜如此。

“一个多月了,怎么不见你?”邱少春好奇地问。

“我回老家了。”姑娘嬉笑道。

“你不是这里的人?”邱少春眼睛眨巴眨巴的。

“去年我高考失利后,出来投靠亲友寻找工作。在人才市场上,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心灰意懒,正好遇上了你父亲。”姑娘笑着说,“告诉你好消息,我也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了。”

“祝贺你。”邱少春爽朗地说,“真是双喜临门啊!”

“我是特地来感谢的。不是你父亲雇我读书,哪有我的今天?过些日子,我再来看望你父亲。”姑娘说着,把一大包土特产留下来,道了别,转身走了。

邱少春凝望着姑娘颀长的背影,眼前似乎亮起了那盏灯。那明亮的灯光分明是父亲殷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