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海那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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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已经站直了

学生毕业了,领导安排我接任了一个新班。现在当老师不容易,家长很挑剔,学生很顽皮,要是自己一个闪失,家长一个电话向校长一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暗想,尽快在新的班级树立威信应是当务之急。

开学的第一天,我来到教室往讲台上一站,便一本正经地来了个“立正”。班长那洪亮的声音一落,学生训练有素地纷纷起立,站得稳稳当当的。我环视了一下教室,见学生精神抖擞,得意地浅浅一笑。

正当我准备请学生坐下时,猛地发现后面一个男同学正在东倒西歪,几次站直了又歪下去,摇摇晃晃的。这不是明明白白跟我作对吗?现在学生鬼得很,以为我是新来的老师,在试探我呢!我知道,假如一开始不给学生下马威,我的日子就难过了。

我默不作声地盯着那位同学,眼睛冒着火。那个同学也许感觉到我的威严,惊恐地看着我,身子还特意挺了挺,可是身体失去了重心,向一边歪斜了。几个胆大的学生不时转过头张望,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一下子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那位学生面前,严厉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立。”他高声回答。

“你那是立正吗?东倒西歪的。难道你不懂规矩吗?”我声嘶力竭了。

“老师,我站直了。”张立看着我,战战兢兢地说。

他的嘴真硬,还强词夺理,我火冒三丈了,当时就对着学生说:“大家看看,有他这样立正的吗?”学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立,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张立眼睛红了,挺了挺身子,低着头,喃喃自语道:“老师,我真的站直了。”众目睽睽,哪能允许有这样顽固的学生。这匹“犟马”非驯服不可。我一气之下,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拉,把他从位置上拖了出来。张立一个踉跄,竭力保住身子的平衡,愤恨地斜了我一眼。我大吃一惊,原来他是腿有残疾的人。

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觉得自己的脸上正被火烧似的。我定了定神,扶着他的身子和蔼地对他说:“好孩子,老师错怪你了,你真的站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