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我和一群淘气的小伙伴一时兴起,把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块塞进了我家庭院的一棵梧桐树的树干中。没想到两个多月后,我们再去取那个石块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怎么也取不出来了。
没办法,我们就只好眼睁睁看着石块就那样嵌在梧桐树中。后来,石块裸露的部分越来越少了。几年后,那石块竟被完全裹在了梧桐树靛青色的树干里。站在树下,已经一点儿也看不到石头的踪影了。而且,包裹起石头的那一段梧桐树皮,明净、光滑、完好如初,一丁点儿的伤痕都没有。我高兴地跟祖父说:“那块石头一点也没影响这棵梧桐树的生长。”
祖父摇着头叹息说:“伤疤结在树心里了。总有一天,这个伤疤会害掉这棵树的。”我一点儿也不相信祖父的话。看着那棵梧桐树那么茂盛地成长,看着它一年一年变得粗壮、高大起来,我根本不觉得那一个石块能毁掉一棵那么粗壮的树。
十多年后的一天夜里,刮起了大风。
第二天早晨,我诧异地发现梧桐树被风刮断了,断树把树旁的柴屋都砸塌了。我大吃一惊:那么粗的一棵树,怎么会被一场大风就吹断了呢?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棵梧桐折断的地方,正是我们嵌进石块的地方。在白森森的断裂处,那块石头若隐若现地裸露着。
父亲叹息说:“如果这伤只是在树皮上,那倒没什么,但可惜的是它伤在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