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寻找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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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桥、流水、人家

我的家乡是一个土地贫瘠的边远山区,那里属于丘陵地带,到处都是不高不矮的山,家乡的小山庄被四面的山包围着,像坚固的城墙一样,守护着山里的父老乡亲。

家乡的山,并不秀美,因为它不独特,不像名山一样风情万种,富有诗情画意。但它和祖祖辈辈的乡亲们住在一起,乡亲们对它们的感情是深厚的,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山虽然是那么平凡,但它也有美的一面。春季雾多时分,清晨山丘就像被白丝绸连接在一起,人站在山顶,会觉得山不再是山,它像大地的小孩,在白茫茫的海洋中玩耍。

山里的树林并不茂盛,但山上有很多各种各样的野果子,这些足以让小孩子们美美地享受一番,野果子有酸的、甜的、苦涩的。野果中的最佳美食非当泥莫属了,就我所知,也只有我们家乡才有当泥,它的样子有点像葡萄,连味道都有点像葡萄,但我觉得它比葡萄的味道更独特,那种甜中带点涩,又掺杂着淡淡的清香,吃起来真是妙不可言。

九月是当泥成熟的季节,小孩子们顶着那金灿灿的阳光,欢乐地摘着满山的当泥,歌唱着那首客家当泥童谣:“七月七当泥赤桔桔,八月八当泥乌一节,九月九当泥好炊酒。”稚气的童声在山谷中回荡着,真是妙不可言,至今想起内心仍充满了幸福,也仍然向往着当年那个欢乐时光。

山脚下有一条弯弯曲曲小路,那是通往镇里的唯一的一条路。记得小时候,那条路坑坑洼洼的,每逢下雨,坑洼之处就变成水滩,远远望去路倒平了不少,其实它是个陷阱,不知情的过路人往往会摔倒,会弄得满身污泥。那个时候,经常会听到摔倒的路人,嘴里不断地骂那天杀的路。

如今,那条通往镇里的路变了,变成了水泥路,虽然还是弯曲但也算是平坦了,这些足够让乡亲们引以为豪,毕竟遇到下雨天,再也不会碰到陷阱了。

一直陪伴公路的是条小溪,在我的记忆中,小溪是多么的清澈,清澈的可以看到水中嬉戏的鱼儿。

我的家就坐落在小溪旁,一间土香土色的农家小院,每当夜色降临时,我就会拿着小板凳,坐在小溪岸边,凝视着月下白绸似得波光,听着潺潺而过的流水声,我的内心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

每当我的心情惆怅时,我会走到溪边默默注视着平静而深沉的流水,我那飘浮的情感会渐渐地平静,平静的犹如秋风缓缓吹过小溪的秋水,这时我的目光又会变得格外清亮。

记得孩提时,经常和小朋友们到小溪里玩耍,一起捞鱼,玩累了就在岸边草地上躺着,晒晒太阳对憧憬美好的未来。

可惜的是,现在看不到孩提时的小溪了,小溪好像得罪了天庭,一怒之下天庭把小溪给玷污了,其实小溪并没有罪,要说有罪,有罪的是人们不顾一切地在小溪里挖沙子,排污水。小溪并没有怨恨人们,它能怨恨吗?谁叫它一生下来就注定了为人们作奉献,它只能默默地煎熬着,忍受着……

那时候,我们再也没有到小溪里摸鱼了,也没到小溪玩水了,因为我们不喜欢发黑发黄的小溪,小溪也因此失去了我们这些伙伴,变得很是孤独。

也因为这样,我们才恋上了那座木桥,说一座似乎不太合情理,也许说一条更切确些,因为木桥是用一根大树一分为二做成的。不过这种桥不太方便,因为它怕洪水,洪水一来人们就得把它拖起来,不然会被水冲走。

不过!现在看不到木桥了,木桥已变成了历史,木桥已变成了水泥桥了。也许只能靠回忆想起木桥的模样。

有一次,听我妈在电话中说:小溪治理后好多了,水里还有很多虾。我听了笑了笑并没作答,一直以为母亲在开玩笑。

那年,我回到家,真的看到小溪干净了很多,一切也像母亲所说的那样。小溪现在没有什么鱼了,虾倒多了起来,而且有大拇指那么大。我想,也许虾的生命力比鱼要强得多,并没有受到当年污水的侵害,也正因为如此它们才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