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娟怎么也没想到，大学毕业后又回到故乡。县里随手一扒，又把她扒回了家。
老江河水上学校，仅剩一条破烂不堪的小船，几张东倒西歪的破桌椅。
水娟偷偷哭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水娟早早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热水敷眼睛。
顾不上吃早饭，水娟登上摇摇欲坠的破船。划了大半天，才移动了一点点。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想到这里，水娟心里开始踏实起来。
这时，迎面划来一条小船，划船之人竟然是一个10来岁的女孩！
女孩看见了水娟，赶紧掉头，箭一般离去。
水娟笨手笨脚划船，却是水里赶乌龟——越赶越远。
水娟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真想一走了之，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水娟稍作休息，擦了一把汗，缕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平静一下有些急躁的心，又挥动双桨，继续追赶。
天黑下来后，终于追上了。
小姑娘做梦也没有想到，新来的老师这么执着，追了几十里路，逮住了自己。
面对恩师，小姑娘跪下了。
水娟扶起自己第一个学生，把她抱在怀里，心潮起伏，热泪盈眶。
此时，月色如水，老江河一片梦境。
（选自陈勇小小说集《在水一方》，中国社会出版社，2003年8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