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寿终正寝,天下默哀,各处不得喧闹。
诏令一出,四座恍然,好不容易,新帝可以上朝了,先帝却去了,于是新帝下令,替先帝守孝。
于是,众大臣们想要替选秀的事情,又得无限延后了。
紫菀被王景琰打伤的在流椒和青钿的照顾下,身子大好,王莹莹不在皇宫的这些日子,云锦把皇后宫的一些琐事都打点的很好,丝毫没有失去主子的慌乱无措。
王莹莹看着熟悉的宫殿,脑海里有记忆破涌而出。
静安居内,他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语气坚定,“为莹莹解忧,我心之所愿。”
画面一转,茶楼内,她笑的云淡风轻,“弁星,我知晓你的心意,但我与你,没有可能,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他皱眉,“莹莹,那日桃林,一见钟情,后来大殿,再见倾心,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是天之骄子,是皇室中人,我只是普通百姓,你我,本就不应该遇见。”
“莹莹,皇室中人并不是你们以为的那般尊贵,莹莹,我需要你。”
“可我不需要你,弁星,你志在天下,我志在江湖,我们信念不同,所求不同。”
后来,她讥讽,“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以貌取人,这般草率,四皇子的钟情真心,我福薄缘浅,消受不起。”
他凄凉悲哀,“见色起意,以貌取人,原来莹莹就是这般看我的,我懂了,懂了。”
记忆一闪,他抽出剑,杀意凌然,“我不准你走,你要是走,我就杀了你。”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到底,是我太宠着你,让你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记忆再一变,他主动牵住她的手,郑重其事,“莹莹的丈夫,自然只会有她一个人,有了莹莹,还要其他姑娘干什么。”
他看着她,满目柔情,“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不光是莹莹的心愿,也是我的意思。”
他可怜兮兮的,“莹莹,你就不能多留我一会儿。”
只是甜蜜的记忆并不多,记忆又开始变幻。
皇宫殿内,她自绝经脉,只为拒绝先帝的威胁,他抱着满身血迹的她,在大雨磅礴里,一脸绝望的走出了皇宫。
新婚第二天,万丈悬崖,她毅然决然的跳下,身后传来他肝肠寸断的呼喊与追随。
再后来,皇宫被劫,流落北疆,他一意孤行,抛弃皇宫权势,千里迢迢来寻自己,可最终,自己却亲手刺了他一身伤疤。
王莹莹头疼欲裂,各种记忆纷纷扰扰,在她脑海里停歇,抱着头,蹲下身子,早已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流椒快来,一脸的担忧,“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王莹莹摇头,听的别人在呼唤自己,刚想开口,眼前一黑,整个人昏了过去。
流椒慌了,立刻把脉,脉相平稳,这才安心,扶着王莹莹躺到床上,然后悄声退了出去。
斐弁星在前朝查看着堆积下来的不少奏折,心里忽然一闷,下意识的想到了王莹莹,再也坐不住了,径直去了中宫。
却被告知,皇后已经歇下了,斐弁星盯着流椒,“朕再问你,皇后,到底怎么了?”
流椒垂下头,垂死挣扎,“皇后娘娘身子乏困,已经歇下了。”
斐弁星看着战战兢兢的流椒,目光冷然,“流椒,你不适合说谎。”
流椒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主子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硬着头皮解释,“皇上恕罪,娘娘是一时受了刺激,晕了过去,奴婢给娘娘诊治,发现娘娘脉相平稳,不想皇上担忧,这才私自,瞒下此事。”
斐弁星怒气上来,“流椒,朕跟你们说过什么,皇宫有事,第一时间告诉朕,而不是你们斟酌一番,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朕,下去,自己领罚。”
“谢皇上。”流椒起身出去。
斐弁星立刻进去看了王莹莹,此刻王莹莹正睡在床上,一脸平静,斐弁星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握住她的手,呢喃,“莹莹,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刚回宫你就出事了,是不是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带你回来,你在外面,虽然我会想念,可我更不愿意看着你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我会害怕。”
傍晚时分,王莹莹终于醒了,斐弁星已经守着她一个下午了,看到她醒了,立刻上前嘘寒问暖,“莹莹,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我派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王莹莹呆愣楞的看着斐弁星,目光停住,固执而又痴迷的盯着他,斐弁星更加慌了,立刻要派人叫太医过来。
王莹莹突然一把抱住斐弁星,紧紧的抱着,不留一点空隙,语气哽咽,“弁星,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对不起。”
斐弁星瞬间被狂喜包围,抱着王莹莹,迟疑着,“莹莹,你说什么,你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吗?”
王莹莹拼命的点头,“我都记起来了,对不起,弁星,我在北疆不应该说那些伤人的话,还刺伤了你。”
斐弁星摇头,“没事的,只要莹莹你在,你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莹莹,你终于想起我了。”
王莹莹放开斐弁星,急切的就要动手脱斐弁星衣服,斐弁星一愣,随即不怀好意的调侃,“莹莹你干什么,这么早,就迫不及待的想与我做些什么了,还真是心急。”
王莹莹闻言,恼怒的瞪他一眼,“一天到晚的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只是看看你在胸口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留疤痕之类的,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斐弁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能想到哪里去,我想的都是很正经的,我本来就想着莹莹可能要检查伤口,我有说别的什么吗。”
王莹莹懒得跟他斗嘴,很快的解开了他的衣服,心口的伤口,自己结疤了,在一片白皙的肌肤上,暗黑的疤痕,看着触目惊心。
王莹莹心疼的抚上去,手抚着疤痕,嘴上还强硬道,“记住了,这个疤,是你为我而留下的,不可能随随便便的给别人看。”
斐弁星轻笑,“莹莹,我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扒了我的衣服,窥看龙体,也就莹莹胆子大,这要换了别人,早就吓傻了,然后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请罪。”
王莹莹傲娇的哼一声,“对他们你是皇帝,是万人的主宰,对我而言,你只是我丈夫,妻子查看丈夫的伤口,本看就是很平常的事情,还下跪请罪,你慢慢等着我哪天给你下跪请罪。”
“好好好,莹莹说的有理,”斐弁星拦住王莹莹,把她拥入自己怀里,感叹不已,“莹莹,这些日子,你真是让我担心死了,我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你不记得我,可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怀,说那么多,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委屈,也不想你给自己压力,现在好了,你把一切都想起来了,我以后在你面前,再也不用顾忌了。”
王莹莹舒服的窝在他怀里,好奇的询问,“顾忌什么?”
斐弁星在王莹莹发丝上轻吻了一下,“傻莹莹,你没有记起我的时候,不管做什么,我都的先顾忌一下,这样做,你会不会心里不舒服,会不会与我背道而驰,会不会,离我越来越远了,你说,我顾忌什么。”
王莹莹笑眯眯的,“早知道你会顾忌这么多,我就先不告诉你,我想起你了,而是看你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的样子,说起来,都好久没看到弁星在我面前顾虑了,还真是有些怀念。”
斐弁星失笑,“你也就会耍嘴皮子,我若是真那样,你还不得心疼死了,在一边还能装的下去。”
被拆穿的心思,王莹莹偏了偏头,懒得搭理他了,这人,就不知道不说穿吗,给自己留点面子呀。
王莹莹恢复记忆,这是斐弁星最高兴的一件事了,这比他当初登基称帝,还让他兴奋,于是,大手一挥,叫来了斐弁晨与左灵云,当然,还有左灵敬,晚上一起聚聚。
斐弁晨与左灵敬,是斐弁星左膀右臂,至于为什么要叫左灵云,斐弁星表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己那蠢笨的七弟这么久了,还没追上一个姑娘,单纯的想要帮他,而不是因为王莹莹也思念左灵云了。
晚宴设在了王莹莹的中宫里,斐弁晨是和左灵云一起进来的,而左灵敬就来的比较迟,过来时,也是一个人,不像其他两个,成群结队,身边有佳人相伴。
看到王莹莹,左灵云惊喜万分,差点哭出来,“莹莹,你终于回来了,诚王爷告诉我你回宫了,我还不相信,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带告诉我的,这会儿见到你,我才相信,他没有骗我,莹莹,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北疆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一定是在北疆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对不起,莹莹,我应该也来北疆寻你的,而不是待在京城,等你的消息。”
一见面就被左灵云抱住问这问那的,王莹莹显然有些吃不消,对斐弁星苦笑一声,然后给左灵云慢慢解释,“灵云,你先放开我,抱的这么紧,我都要被你勒死了。”
左灵云闻言立刻放开了王莹莹,生怕自己真的把她勒坏了。
王莹莹看了眼一旁心热的斐弁晨,故意打趣,“灵云,七弟怕是巴不得你这么抱他,你看看,七弟现在都嫉妒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