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倾世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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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梁相国

楚凤裳站的并不隐蔽,狭窄的巷子之中被楚凤裳的身子挡了一半的光,梁国忠穿着宽大的藏青色绣仙鹤朝服从楚凤裳面前走过,走到巷口的时候便立刻察觉到巷子里面有人,回头望了楚凤裳一眼。

逆着光,梁国忠的目光快速的在楚凤裳身上不动声色的打探了一番,但是脚步没有一点的停留,甚至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过了巷子转过头继续走。

楚凤裳向前走了一步,其实杨国忠发现了她的不寻常和可疑,但是他只是打量了她,或者说是记住了她,而没有出口说一句话,这是因为他知道要怎样守本分,这里是皇宫的后庭,所有的人都是皇上的亲眷。

就算可疑也不是他这个做丞相的该管的事情。这就是懂得自己的本分,光是这一点就不知道比她那宝贝女儿好多少。

“梁相国。”

楚凤裳走到了他的身后,轻缓缓的叫了一声。杨国忠行走的步伐停下,微微回头侧了半个身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叫温出云,您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梁思雨把他爹叫来,必定是要添油加醋告状一番的,目的就是想用她爹的力量把她给彻底铲除了。

梁相国回过神来,一整面仙鹤刺绣都对着楚凤裳,梁国忠说话的时候很正式,就像捧着奏折在上朝一样,“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不会插手的。”

“相国好气度,不过你就不怕你的宝贝女儿在宫里被我欺负?”

楚凤裳微笑着一步一步的走向梁国忠,说话的语气一直都是轻柔的。杨国忠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双手背后,“你故意欺负茉儿引我进宫?”

若非如此的话,他根本就没有进入秀女殿,他还特意叮嘱过不要宣扬出去,秀女殿中的人甚至都不知道门外的人是他。

而她却早在毕竟之路等着她,若是事情真的像是茉儿说的那样,这个温出云应该躲都来不及,而不是在这大大方方没有一点畏惧的和她侃侃而谈。楚凤裳轻轻的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我说过了,不会参与后庭之间的事情,梁思雨的事情我都不管,你觉得你引我进宫有什么意义吗?”

梁国忠又向后退了一步,“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杨国忠转身转的潇洒利落,宽大的袖袍摆动,留给了楚凤裳一个坚决的背影。

“后庭之间的事情梁相国不在乎,那敢问梁相国可还在乎楚月的江山?”

“梁相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还在乎,就随我来。”

楚凤裳留下一句话之后就转过身走了,背后一片寂静,楚凤裳闷着头走着没有回头,过了几分钟后,拖沓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楚凤裳绕过守卫在各处的岗哨,将梁国忠带进了皇宫里一处废旧的钟楼里,这地方还是护国公主记忆里的呢,小时候她只要有什么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到钟楼里面,坐在破开的窗台上,将自己的两只脚放出去在空中游荡。

一年不来,钟楼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楚凤裳踏进去走一步,地上就会出现一个脚印,墙角已经成了蜘蛛们的聚居区,阳光透过空空的窗户照射了进来,将屋子里弥漫的灰尘照的格外清晰,空气中还是那种久置不用的尘埃气。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杨国忠站在门外,停住了脚步,这是皇家禁地!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她现在做的这些事情上,她都不像是一个秀女。“这里只是一个说话比较方便的地方,而已。”

楚凤裳走在木质楼梯半截的地方,侧过头对杨国忠说道,“怎么?梁相国不敢上来,或是觉得我意图不轨?”

楚凤裳只是笑笑。继续往楼上面走去。

渐渐走到楼梯的尽头,眼前也明亮了起来,秋高气爽,阳光一片,二楼的楼顶早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这个钟楼是在皇宫最北面,自打她有记忆起,这钟楼就是这个样子了,后来说是这里犯了什么忌讳,不许任何人进入,更不许后代修缮,所以也就一直闲置在了这里。

楚凤裳小时候,几乎是什么不让做就偏要做什么那一号的,所以这钟楼也难逃她的魔爪,因为这里十分安静,从不曾有人来打扰过,后来也就成了她的私人地盘。

二楼的石砖墙有一个人腿那么高,楚凤裳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正好把她的头挡上,楼上的脚步声愈来愈额近,楚凤裳则是趴在砖缝儿的缺口上,看着如今已经物是人为非的楚月皇宫。

梁国忠从楼梯口走了出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相国还是先坐下吧。”

梁国忠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宽大的朝袍撩起来,距离着楚凤裳半米的距离坐了下来,“你是什么人?这里皇家禁地,你竟敢擅自闯入!”

楚凤裳微微转头,温柔的清风浮动着楚凤裳的发丝,楚凤裳轻启薄唇,“相国大人不是也进来了吗?”

“我那是被你拉进来的。”

杨国忠一听这话就要起身,被楚凤裳压住肩膀一掌按下。

“在这之前我可没有砰相国大人任何一下,怎么能说是我拉您进来的呢。”

楚凤裳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朝中众人她独独找来梁国忠,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他是丞相,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杨国忠虽是文臣,可是平时在家也会习武锻炼身体,虽然自身的武功不怎么样,分辨好坏的能力总是有的,楚凤裳的那一掌绝对不是一个女子应该有的掌力,杨国忠抓住楚凤裳的手,试图抓着她的手让她从自己的肩膀上离开徒劳。

隔着厚厚的秋衣,杨国忠几乎用尽了身上的力气,可是楚凤裳的手几乎是纹丝不动。

“你,到底是谁?混进皇宫要干什么!”

此时的杨国忠已经是一头的汗珠。楚凤裳手一松,纤手从杨国忠的肩膀上拿开,替他拂去了肩膀上的褶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想要楚月平安,要楚月安康,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楚月的事情,我想起码这一点,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吧。”

杨国忠作为两朝元老,先是承了先皇的救命之恩,后来又被他父皇发掘,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位子,跟随着父皇横刀立马征戎狄,出谋划策保江山。

在朝堂上他们是君臣,私底下就是兄弟,她曾亲眼见过父皇和杨国忠一起把酒言欢,畅想未来,那种毫不设防的说话语气,是父皇对杨国忠以外的人从未展现过的。

杨国忠亦是忠心耿耿,不忘报恩,这几十年中二人纵有争吵,最后也都是一一的解决了。

因为小的时候,杨国忠总是进宫来找父皇,她还记得她总扥着他的胡子玩儿呢。

“梁相国,你看这楚月皇宫,你不觉得好陌生吗?”虽然还是那些树,还是那些建筑物,可能看起来什么都没变,除了气氛。

杨国忠随着楚凤裳手指的方向,从砖缝之间看了下去,在皇宫里的一个个宫女太监在各处游荡,在所有不该他们出现的地方出现,在不该她们停留的地方停留,他最近几次进宫都注意到了。

“陌生?”被楚凤裳这么一说,杨国忠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只是楚凤裳的一个词,把他所有的感觉都给概括了。

“梁相国,你有多久没见过皇上了?”楚凤裳眺望远方。杨国忠几乎都没有考虑,灰黑色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开口说道,“两月余九日,算上今天是十日了。”

“皇上中毒了。”

“你说什么!”杨国忠猛地将呻吟拔高,连坐都坐不住,从地上窜了起来,被楚凤裳抓着衣角拽了回来,杨国忠大袖子一挥,将楚凤裳的手挥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先皇十八子之中,就数皇上武功最高,谁能下得了他的毒?”

“皇上中毒了,皇后被软禁,三皇子至今不知道被关在哪里,玉玺易主,龙椅易位。”

楚凤裳说的这一番话,句句就如惊雷一般的砸在杨国忠的心上,嘴里不相信的呢喃出来,“玉玺易主,龙椅易位?”那这和改朝换代还有什么区别。

“他们挟天子,令诸侯,瞒天过海,移花接木,骗过了所有人。”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订婚前她突然从南风跑回来,她可能连母后怎么被抓走的都不知道,可能现在连她都要被瞒在鼓里。杨国忠凛声说话,“你可知道,你现在说的话,诛了你的九族都不够!”

“梁相国是聪明人,就算我今天真的什么都不说,梁相国自己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您看似凛然,其实您已经相信了。”

梁国忠身子颓了下来,已经两个多月不上早朝了,这根本就不是皇上的作风。他屡屡进宫面见圣上都被拦下,一个月前,皇宫里突然发布了民间选秀的告示,那可是关系到皇族血脉和楚月势力根本的大事,皇上没有理由不着他商量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