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有些胖,眼睛小小的,被这个案子气的直喘气,瞧瞧这几个人的穿着,一看就是李明远背后的人,“人证?本官早已查明现场并无人证,你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楚凤裳摇摇晃晃的就走进了衙门,“我们都是李明远的兄弟,那天李明远正和我们花天酒地呢,哪有时间杀人,你判错了,你这贪官是不是收了这个李二牛的钱啊。”
“你!”
穿着青天白日服的知府被气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楚凤裳三人,“真是胡闹,李明远刚刚已经说自己那日正在外地,被本官拆破谎言,就算是按他的说法,也不可能是跟你们花天酒地去!来人给我把这几个扰乱公堂的人给我压下去。”
跪在地上的李明远也是一愣一愣的,他反复的看着突然冲上公堂的这几个人,他并不认识啊,可是他们又为什么会处处维护他呢?
莫非是父亲不方便出面,替他从别处找来的解围的人。反正对他没有害处,李明远也就默默的认下了。
“青天大老爷,您偏心也不用偏到这个份上
吧,我这个人证连话都没有说完你就要把我撵出去,您维护李二牛也维护的太过了吧。”
楚凤裳义正言辞,“明远谎报他在外地是有原因的,我们都是有身份有事业的人,背着家里出去花天酒地玩一玩难道还要昭告天下不成!我明远兄弟是爱面子才那么说的。”
“胡闹,胡说!”
知府气的肝儿直颤。
“对对对,我那天就是他们去青楼了!”
跪在地上一脸猥琐书生样的李明远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配合着楚凤裳说了起来,“我们李家可是城里有声望的人家,我去干什么都要照顾家族的声誉,能随便跟你说嘛?”
“好!那你们倒是说说,你们去了哪个青楼,找了哪个老鸨,又找了哪个姑娘!那把带着血迹的刀子又为何会出现在你李家的柜子里!”
李明远没读过书,从小就是被惯大的,面对着知府一连串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况且这个话题根本就不是他扯起来的,李明远抬头看着楚凤裳。
“我们去的城中万花楼,找的李妈妈,又找了翠儿姑娘。”
楚凤裳就胡诌了一个地名,反正万花楼每个地方都会有那么几座,这个知府也不可能把里面的老鸨名字都记住。
“知府这么问,看来对城里的青楼很是熟悉吗?原来朝廷给衙门发了俸禄,青天大老爷都去那儿消遣了。”
知府再次站了起来,对着楚凤裳吹胡子瞪眼睛的,“一派胡言,来人给我按照地址去查!把人都给我带过来。”
李明远不安的看着楚凤裳,他就那么直接说出来的人名,真的可以吗?楚凤裳微微点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李明远这才安下一点心来。抬起头,楚凤裳继续说道,“至于那把带血的刀,更是说明了李明远无罪。一定是有人看着李家财大势大,设计了这一出戏码栽赃给我明远兄的,作为一个知府,你连这点意图都看不出来了吗?”
霁谷子在楚凤裳后面抱着双臂看戏,明眼人都是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可这小丫头怎么帮着杀人者呢,还有她那张嘴,简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人给说活了。
本来几乎都能定案子的事情,被她这么一说连性质都变了,变成了一件谋杀栽赃案了。“对!就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人栽赃我!”
李明远似乎看到了曙光,从地上站起来。
“啪。”
案板上传来一声脆响,“跪下!”
站在一旁的衙役齐齐的跺这手里的木杖,“威……武……”
李明远一失力,有重新的跪了下来,一只手不自持的抓住了楚凤裳的裤脚。
“青天大老爷,现在已经证明三日之前,李明远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是不是可以放了我这无辜的明远兄弟了。”
楚凤裳的话一出,李明远狠狠的拽了她的裤脚,难道是因为来的太匆忙,父亲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事情的始末?他的案子早已经过去半月有余,哪来的三天啊!
“三天?”
知府大人从楚凤裳的话中找出破绽,“李二牛的案子是上月二十六发的,这期间李明远一直在本衙居住,你说你三天之前和他在一起?恐怕你也是刚刚才到青云城吧。”
楚凤裳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这个知府还是蛮聪明的,“不不不,知府大人,您理解错了,虽是案发半月,但我说三日之前并没有什么错啊,因为只要是本月初七之前都算是三日之前?”
楚凤裳自说自话的圆了回去,可是虽然圆了回去,却也太牵强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
知府眼睛一转,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她对案情并不熟悉,而且听着他的口音,并不是本地人。
“既然你说是人证,又是和李明远平日交好,那你便说说上月十五,你们一起在灯会上干了些什么?别以为本官什么都不知道,李明远可不止杀害李二牛这一条罪!”
上月十五?青云城根本就没有什么灯会!
他在唬人,李明远又扯了扯楚凤裳的裤脚,“别……”
刚刚说出来一个字,就被飞来的惊堂木砸中。
“本官在问人证,李明远闭嘴。”
旁边的衙役直接过来把李明远从楚凤裳的腿边拉走,顺便捂住了他的嘴。
楚凤裳回头对着南安杰点点头,这个知府是个可用之人啊,一点就透。
“大人,您这是滥用私刑!上月十五我与明远兄夜游灯会,在灯会中吟诗作对猜灯谜,畅谈古今文学,就算偶尔有佳人相伴,这也不算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
楚凤裳此话一出,堂内堂外一片唏嘘,众所周知青云城除了正月十五灯会以外,是从来没有办过什么灯会的,更别说什么猜灯谜吟诗作对了。
“哼,青云城平日从不曾有什么灯会!你竟说你和李明远在那日一同赏灯,你还有什么好说!”“我……”
楚凤裳语塞的模样,气愤的指着知府的脑门,“你诓我。”
“你若是问心无愧,属实回答,本官何来诓骗你这一说!还有,这位青年,你是不是不知道帮人作伪证是要坐牢的啊!”
她当然知道!否则鬼才会来趟这趟浑水。
“李妈妈到,翠儿姑娘到!”
堂外通报,衙役突破人堆,小跑着将两人带到了堂上。楚凤裳回头一望,她随口胡邹的两个,没想到还确有其人,不过这样更好。
“民妇叩见青天大老爷!”
李妈妈和翠儿齐齐跪在地上,也不知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有衙役来找人。
知府声音低沉,“抬起头来,你们可知本官传你们来所为何事?”
二人齐齐摇头,都被吓坏了,“不,民妇不知。”
“你们可知道在公堂上说假话会有什么后果?”
跪在地上的李妈妈和翠儿一听这话连连扣头,“不不不,民妇不敢,青天大老爷问什么,民妇便说什么?”
“那好,你们转头看看这几人,你们可曾见过?”
知府指着楚凤裳三人和李明远。李明远拼命的对李妈妈瞪眼睛,可是现在的李妈妈已经被吓傻了,只想快点离开衙门,指着楚凤裳,“这几个人民妇没见过,倒是明远大公子时常去民妇的万花楼。”
其实光这一点上,证词就已经有了出入,知府继续问道,“李明远最后一次去你们的万花楼是什么时候。”
李妈妈努力回想,哆哆嗦嗦的说道,“大概……两个月之前吧。”
李明远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不容易才挣脱衙役的束缚,“知府大人,您别听她瞎说,我是冤枉的,我半个月前才去过的!”
李明远使劲的给李妈妈递眼色,李妈妈就像是看不到一般,她哪有胆子在朝堂上作伪证啊。
知府的惊堂木已经扔了下来,桌子上空空的,知府直接上手拍在桌子上。
“刁民,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楚凤裳哀叹了一声,边摇头边说道,“怪只怪我棋差一招啊,应该早就打好招呼的,没想到你还真的去找了过来。”
惊诧的看着楚凤裳,李明远失力的跪在地上,她怎么能这么说!
这么说就是认罪了啊!
她怎么可以把他往火坑里面推!
李明远爬着到了桌案前面,上身趴在桌案之上。
“大人,你别听他胡说,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来陷害我的!”
楚凤裳前走一步,伸出手十分愧疚的样子,“明远兄,这件事是兄弟我对不住你,反正事儿已经干了你也不亏了,你就先去牢里坐上几天,过一段儿时间,我就叫我爹给你弄出去。”
李明远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楚凤裳,“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本来这案子在拖半个月都判不了的。
“我是不认识你,但是我爹认识你爹啊,你爹都求到我头上了,我能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