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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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辞工走人

中午下了班后,谢兰到厂门外的肉摊上去买了两斤肉,另外买了两斤大海椒,回到家里就煮饭炒菜,待饭菜好了后,又去给文清买了两瓶啤酒。因为文清最近一段时间来,回到家里就要喝酒。

今天炒了一个好菜,如果不给他买两瓶啤酒,他又会发火的。谢兰摇摇头,把菜端上桌,又把酒开了一瓶,倒上一杯,再看看时间,刚好十二点了,她想文清马上就会回来了。

谢兰想:以前呀,哪天不是文清煮饭,吃着文清煮的饭,总觉得他煮的饭这不好那不好。现在呢,想吃他煮的饭也不行了,但她觉得自己虽然忙点、累点,心里倒舒服。她一等再等,仍没见文清回来,又加上快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了,她就胡乱地吃上一碗饭,把门关了就往厂里去上班了。

她在厂里找了一遍文清,都没看见人。又跑到厂门口去看,见文清与秘书小刘有说有笑的,歪歪倒倒地走进来,小刘还时不时用手去打打摸摸文清,似醉非醉的。

当文清从谢兰身边走过时,却装着没看见,谢兰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转身跑进了车间,有气无力地做件,但心里老想着这事。

这时,检验又走来在谢兰身边坐下说:“哎,你们家文清,真行呀,天天都看见他喝得醉醉的,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谢兰说:“没文化的人才好呢。”

“屁话,他以前做打磨时,你哪天不吵他,不骂他没出息,有时骂得我也觉得难受呀!”

“真要是他还与我在一起做打磨,还好得多!”

检验笑了:“你是不是有病?当厂长助理不好么,别人想都想不到,你还说不好。”

“我才不稀罕!”

检验一看谢兰是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便多说了,就去收件了。

文清又走来谢兰身前说:“等下班后,再去买点肉买点菜,晚上有几个朋友要来家里喝酒。”

谢兰说:“家里今天中午不是还有肉么?”

“那不行,得重新去买,买新鲜的。”

谢兰愣了一下没作声。

下班后,谢兰买菜,又一个人在屋里忙乎了好一阵子,心想:文清怎么不早一点回来,好帮着煮饭弄菜,她一个人有时真的忙不过来。

文清很晚才回来,他带了会计,也有秘书小刘,还有抛光组的组长等来到家里。这是一间租赁房,窄窄的一间屋,人多了显得挤起来,文清说:“出门打工,就是这个样子,大家随便坐。”

文清一进屋就搬来桌子,把随身准备好的牌拿出来说:“来,斗地主。”

文清就与他们打起牌来,谢兰走过来说:“文清,你就别打了,让他们打,你来帮我弄弄菜好不好。”

文清正玩得起劲说:“你弄吧,我打得正来劲呢。”

谢兰又不好说啥了,仍忍气地一个人忙乎起来。小刘没打牌,她坐着翻看桌上的书,还有那些以前写的稿子,她说:“你写了这么多?”

文清一边打牌,一边回答:“那都是以前的事,现在谁还写那玩意的。我早就叫谢兰拿去扔了,她就是不听,说留着没事时看看。”

小刘说:“我看写得挺好,扔了多可惜呀,留着吧,说不定哪天还能出书呢。”

也有人说:“就是,凭文助理的才能,出本书没问题,说不定将来还能成为大作家呢。”

文清也得意地说:“那是以后的事,认真打牌哟,别说其他的了。”

饭煮好了,谢兰把菜端来,文清就倒起啤酒与他们喝,一会十瓶啤酒喝完了,文清又叫谢兰快去再买十瓶来。

有人说:“算了,少喝点。”

文清说:“不行,要喝就喝个痛快。”

谢兰说:“要得,少喝点。”

文清发火了:“叫你去买你就去买,还愣着干啥?”

谢兰只好又在门外商店里买来十瓶啤酒。

文清又叫道:“再煮个素菜来。”

谢兰说:“家里没有菜了。”

“那你今天买时,为啥不多买点,女人之见,这么小手小脚的。”

大家又继续喝了好一阵,啤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再也没人吃饭了,都说饱了。

他们又约文清一同出去玩,文清当然愿意跟着他们出去玩。

谢兰说:“这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还出去干啥?”

会计说:“要得,文助理就别去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文清偏要出去,他说:“走,出去玩,我说要去,就要去。”

在那几个人疯疯癫癫地走了之后,谢兰又慢慢地收拾,她边收拾边叹息,以前哪天不是文清煮饭,吃了饭后哪天不是他洗碗收拾,除了上班,他每天都在家里不是看书就是写稿子,还觉得他没出息。可现在,他有出息了,又怎样呢,这怨谁呢?

这些倒没啥,她特别看不惯文清与秘书小刘那亲热的样子,一看小刘那狐狸精样就恶心。她越想越好像看见他们这深更半夜的出去,还在搂搂抱抱……她心里就着急,越着急就心里越难受,一难受就流出了眼泪……文清这一出去,又是一夜没有回来。

谢兰也一夜没有睡好,眼看快八点钟了,她懒洋洋地起床,梳了头,洗了脸就又去上班了。在车间里,谢兰做件时不知是心中为文清的一夜未归而生气,还是因没睡好觉而有气无力的,她觉得头有些晕,眼睛也睁不开似的。

检验跑过来问她:“你是不是病了?”

谢兰摇头说:“不是。”

“那又是怎么啦?我看你今天一点精神也没有,身体不舒服,就别做了,请假休息一天吧。”

正好周俊走来,检验忙说:“周科长,谢兰今天身体不舒服,是不是让她休息一天。”

周俊说:“可以,写张请假条吧。”

谢兰说:“件已分了,不做不太好吧。”

检验说:“没事,我重新分一次就行了。”

周俊说:“谢兰,你要休息好,有些事呀,也要想开通点,对身体有好处。”

谢兰点了点头,她觉得周俊的话中有话,又反问道:“啥事?”

检验笑了:“难得周科长心情这么好一回。”

周俊说:“任何一个人,对有些事看淡点,能上能下,能屈能伸,心情就自然好了。”

检验说:“对,对!周科长说得没错。就像我们做检验的,收严了工人会骂,收松点又难过厂里的质量关,真难呀。不过,看开点,该严则严,该松得松,对上对下都好。”

周俊说:“这样想就对了,万事都因事而定,随机应变,不要去钻牛角尖,自己就不累了。”

谢兰很快把请假条写好了,递给周俊说:“请签个字吧。”

周俊接过请假条,说:“待会签,你去吧。”

谢兰请过假后,她回到家里就倒在床上睡去,虽然睡意浓浓的,但真的倒在床上,也难以睡着。但她还是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只顾睡觉。似乎又是中午十二点钟了,谢兰又起床煮饭,她虽不知文清今天回不回来吃午饭,还是把他的饭煮上了。

中午,文清果然没有回来,谢兰一个人吃饭,好像没有往日一起吃饭的那种欢乐,一个人吃什么也觉得没味,刚吃就觉得饱了。

饭后,她觉得精神好了很多,把衣服洗了后,就去逛街。街上人来人往,谢兰穿过那些人群,又去商场里看看,她发现那里的一条红色裙子很好看,就叫服务员拿来看看,服务员叫她去里面试试,她便去了,穿在身上确实好看,可就是露得太多了点儿,她想:穿这种袒胸露臂,白白的大腿也露在外面,多丢人呀!于是她把裙子又让服务员挂上,说穿这个不好。

前面不远,就是一个金银首饰店,她走过去一看,老板向她介绍这介绍那,她看上了一对耳环,她说:“我耳朵还没穿呢。”

老板说:“我这儿有激光穿耳,一会就穿好。”

她问:“这对耳环要多少钱?”

老板说:“500元,你要,可以少点,400元,是纯金,不骗你。”

谢兰笑笑说:“不要了。”

她走出了首饰店,又钻进女人店,她看见了很多女人有买口红的买化妆品的,她也走过去,问那口红多少钱,服务员说:“15元。”

她想这个便宜,便买了一支口红,高兴地走出了女人店。

正好,她碰上了周俊,周俊问她:“谢兰,你好点了吗?”

谢兰说:“我没病,只是昨夜没睡好。”

周俊说:“小时候,我们常在一起玩,那时多好呀,现在大了,想的事情多,更为这样那样的事情伤脑筋。”

谢兰说:“你是说那次被罚款吧,这个事我问过文清,不怪他,是厂长签的字,他也没法呀!”

“别说了,我现在谁也不怨了。原本我就不该来这个厂,哎,我该走了。”

周俊说完,转身就走了。

谢兰也没多想,她径直往回走了。

下午才五点多钟,文清就回来了,谢兰问他:“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呢?”

文清往床上一躺,说:“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你昨晚没睡?”

文清说:“睡了,不睡觉怎么行?”

“那你为什么说该睡觉了?”

“哎,周俊辞工了。他一走,我心里就轻松多了,我就可以放心睡觉了。”

谢兰一听很吃惊,问道:“周俊为啥辞工,是不是你在从中作梗,逼他走的?”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呀?再说呢,我犯得着这么做么?相反的,他走了,我还觉得不习惯呢,有些事我还觉得没兴趣了。”

谢兰说:“我说文清呀,他到底对你怎么啦?他到底与你有啥冤仇呀?你是打工,他也是打工,大家都不容易,本来你与他之间一点事也没有,可你们偏要找些事……”

文清打了一个哈欠说:“我,我怎么啦,我又对他怎么啦?他与我有何相干,你说呢?”

谢兰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周俊的辞工,都是因为自己,才被文清误会,而从中做了些啥,让他不得不辞工走了的。谢兰去厂里,都说周俊已走了。她又去街上四处找,也没见踪影,打听周俊的住处,再找去时听房东说他刚把房子退了,说是去广州了。

谢兰带着对周俊的几分愧疚,自己也有几分后悔,悔不该当初在街上遇见他,原本他们之间啥也没有,可偏偏又被文清硬扯在一起,彼此间发生了很多事,但又说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谢兰回到家里,文清已经起来了,他正在看电视。

谢兰走上前去把电视关了,说:“你给我说实话,周俊为什么要辞工走呢?”

文清说:“他为什么辞工,我怎么知道。”

谢兰仍对文清有几分愤怒,自言自语地说:“他说得对,他本来就不该来这厂,但现在干得好好的,又不该走呀!”

文清发火了说:“他不该走,难道我该走,是不是?”

厂里又挂出招聘生产科长的启事,没几天就来了好几个人应聘,厂长从几名应聘者中,挑选了一名年轻的大学生。厂长说:“这个年轻人不错,有创造精神,有实干能力。”

厂长又对文清说:“最近,厂里是生产旺季了,我们要全力抓生产,我把所有的演讲活动全推掉了,那些是虚的,生产才是实实在在的事,你就不要再写讲演稿了,协助生产科抓生产吧。”

新来这位生产科长很不一般,凡事他说了算,根本没把文清放在眼里,更没有文清说话的份,对任何事情文清也插不上手,这样去协助他,还不如不干。

文清就只好在办公室里与秘书小刘聊天打发日子。

这样一来,文清的应酬就少了,整天都按时回家吃饭,吃了饭又准时上班。谢兰对文清的担心或者猜疑什么的,全都没有了似的。她下班买菜,买菜回来就做饭,饭做好了后,等文清回来,有时也给文清买两瓶啤酒。

文清喝了酒后,叹息道:“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一个比一个可怕。”

谢兰问:“你怕什么呀,各干各的事,你们之间又没有啥过节。”

“你不懂。”

谢兰确实不懂这些,认为是文清喝了酒说酒话,就叫他少喝点,去睡会。

文清说:“这点酒能醉人么?再去给我拿两瓶。”

“你还喝,喝多了,有啥好处?”

“叫你去,你就去,我今天要喝个痛快。”

谢兰又去给他拿了两瓶啤酒回来,文清一边喝酒一边说:“现在想来,周俊确实不该走,他不走,厂里就不会再招他这么个人来了。”

谢兰幸灾乐祸地笑了,说:“一会说他该走,走了好。一会说他不该走,他不走就不会有这个科长的份,对吧?”

“对个屁,至少周俊在这个厂里,我不怕他。”

“你不怕他,他就怕你,他不怕你的人,你就怕他?”

文清已快喝醉了,说:“对,对,我怕……怕他。”

过了一会,谢兰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说:“该去上班了。”

文清说:“那就快走,不然就迟到了。”

“看你喝得这样,怎么去上班呢,不如在家里睡会再去。”

文清歪歪倒倒地走出门,说:“我……我要去,这个科长非常认真,谁都不放在眼里,能迟到么?”

文清走去厂办公室,只有秘书小刘一人在,文清有几分醉意了,他坐到小刘的桌上,与她有说有笑起来。这时,厂长走进来,小刘忙站起身来,文清赶忙跳下来,俩人都不好意思地叫道:“厂长来了。”

厂长说:“我不该来,对吧?”

小刘与文清对视了一下,知道事情严重,低头没出声。

“你们俩人,连一点影响都不顾,这成什么体统,这是什么地方,是厂办公室。”

文清喝了酒,胆子自然就大了,说话也不顾忌什么,他说:“厂长,我与小刘只是说说笑话,彼此没什么呀!”

厂长火气更大了,说:“你们还想在这里有什么?对了,文清,我今天正式通知你,仍回车间去做打磨,我不再需要你写讲演稿了。”

文清吃了一惊,但他马上镇静下来,沉思了好一阵说:“厂长,我还是辞工好了,车间里我是再也不去了。”

厂长说:“当了几天厂长助理,你就要高人一等了,就不想再做打磨了?反正,随便你。”

小刘忙说:“厂长,今天的事不要只怪文清,我也不对,也怪我……”

“怪你,怪你啥?那你愿意跟文清一样,下车间去做打磨或是辞工?”

小刘只好低头下去,不敢再出声了。

说罢,厂长就转身走进了里面的那间办公室。

文清写好了辞工书,递给小刘示意她交给厂长,然后就去收拾桌上的东西,大步向厂门走去。

小刘追了出去,在厂门口叫住了文清说:“你真的辞工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冲动呢,厂长是在气头上,你留下来吧,说不定以后会有转机的。”

“不,我不想留下来了,我也不想再有什么转机了。”

“那你去哪儿?”

“我不知道,但我想一定有我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