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水瓶时代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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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贪婪(21)

“伊登,让他好好听话!我们还要挣今天的口粮,可没有什么闲工夫!”邓普斯起身继续上午的工作,语气里怒意未消。

“鱼诺,你要紧紧抱住,千万不要让任何一件东西脱离你的视线。”伊登将桶塞进鱼诺怀里,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邓普斯,他只是一时惊讶,很快就会好的。我……也许你并非那么让我失望,但这世上没有魔法师,你只是另一个期待奇迹的人……吃过午饭好好工作吧。我、相信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讨厌自己。”他垂落了目光,缓缓离开鱼诺身旁,向他自以为的、鱼诺能看到的最远处躲去。鱼诺想要叫住他,但他此后一直背对着鱼诺,而邓普斯则警惕地站在简易电梯旁。

想要守护自己一直认定的世界,哪怕它没有那么正确,这也算人之常情吧!失去了立即获得信息的希望,鱼诺失落地重新倚靠在墙上,继续着伊登和邓普斯眼里“发呆”。

当然,鱼诺也无法溜到别处,毕竟他们的“世界”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集体囚室。如果他继续溜达,或许魔法幻觉会将他明日再次尝试的希望也抹去。

但是,若他也进入这幻觉中呢?伊登和邓普斯提供的信息虽然少,但让鱼诺知道这个魔法幻觉中有一个足够大的世界,也许“虚”会在里面藏了什么,也许里面监视他们的魔法反而会带领鱼诺找到“虚”的所在。到那时他被暗算影响的魔力也应当恢复了,他或许可以一举解决它们。

虽然此举有极大的风险——他必须让魔法幻觉部分控制自己,才可能看到它所展现的世界,但他不知道“虚”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也许他会完全迷失,像面前的“萌宠”们一样做着人生梦,一辈子在囚室中认真地绕着圈子。

看着眼前那些辛勤地摆弄着玩具的成年人,甚至老人,鱼诺不由打了个冷颤。

如果变成这样,也许连面包真正的滋味也会忘记吧。鱼诺自嘲道,苦笑着将手里的面包撕碎,丢了一片在口中,细细品尝着它的滋味。

很甜,却没有除此之外的第二种味道,像一罐放久了的糖。

在鱼诺吃到倒数第二片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刚放入口中的这片面包碎片里似乎夹杂了谷物壳,舌尖上一片细微的刺痛。不过鱼诺并没有吐掉它,而是一边狠狠地嚼碎它,一边用魔法小心地探查魔法的流向。

但不消片刻,鱼诺的脸色就变得无比苍白。魔法师的本能让鱼诺连惊讶也顾不上,他立即伏倒在一旁,想法设法想要吐出刚刚才吃下的食物。

因为就在方才,探查魔法告诉他,最强烈的魔法波动不在其他任何地方,恰恰在他的嘴里!

这些食物……身体已于不知不觉中麻木,鱼诺眼前的一切慢慢变成了晃动的粘稠液体,他仅仅能凭借脸上的寒意推测自己已经倒在地上。晃动的地面和跳动的灰尘表面有人来到他身旁,朦胧间,他听到伊登的呼救声和邓普斯的怒吼。

“伊登,小心,食物可能……”鱼诺喃喃说道,他想起伊登的午餐同样来自邓普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鱼诺的心反而更加灵敏。也许埃弗里说的对,魔法师都不是正常人。

“我很高兴你这样说——虽然换个时间,这样的评价会让我暴揍你一顿!”鱼诺身旁,邓普斯粗声粗气地应道,“伊登去叫医生了,现在我带你下去。准备好,保持呼吸,千万不要睡着!听到没有,千万不要睡着!你……”

发觉在自己说话的同时,鱼诺的目光已经慢慢黯淡后,邓普斯立即将鱼诺扛在肩头,几步冲进电梯中,拼命拍着按钮。

而鱼诺最后的记忆,是那缕从邓普斯的肩头缓缓落下的红色,不住晃动着,火一般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