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从此君王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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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瓮中捉鳖

“给本王捞!”他死死盯着顾烟寒吐出四个字来,怒气不言而喻。

霎时间,河面之上用轻功往来的人群无数。暗卫们如蜻蜓点水般将湖面之上的花灯一盏盏拿起,却全都是席慕远写下的。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还以为今年有了别样的表演,纷纷拍手喝彩叫好。

席慕远气得整张脸都黑了,顾烟寒无奈:“王爷,让暗卫们撤了吧。我写的是你。”

席慕远冷哼:“本王不信。”

“真的是你……”顾烟寒原本只是想要逗一逗他,哪里想到席慕远会这么严肃。

天晓得席慕远脑子这会儿全是顾烟寒和陆篱的“眉目传情”!

然而,湖面上的花灯已经被取走了大半,却仍旧是没有找到顾烟寒的那盏。

扫雪不由得有些担忧:“王爷,不少花灯在湖中央会被烛火烧掉,指不定王妃的那盏也被烧掉了。”

“你亲眼见到了?”席慕远冷声问。

扫雪汗涔涔:“没……”

“那还不去捞?就是把这条河的水抽干,本王也要见到花灯!”

顾烟寒着实是没有办法,叫来煮酒:“你带几个人去下游租几条小舟候在那里,打横将花灯都拦下,再捞上来看。”

煮酒连忙照办,席慕远傲娇的望了她一眼,心里舒服了些。

一直等到深夜,游人皆散,煮酒才捧着一盏花灯激动的跑回来:“王爷!找到了!写的是您!”

席慕远相当怀疑是这小子作假了,正后悔没让直肠子的扫雪去,瞧见花灯上的名字,心里的烦躁与恼意顿时烟消云散。

顾烟寒捧着热茶长长的打了个哈欠:“我没骗王爷吧?写的是您。”

写的不是他的名,而是他的字。

隽秀的字体写着“重麟”两个字,落在淡粉的花瓣之上,如她人那般清远淡雅。

席慕远将花灯递给煮酒,心情大好:“全部有赏!”又一把拢过顾烟寒,“王妃累了,回去歇息吧。”

“哼哼!”顾烟寒白了他一眼,甩袖走去他前面。

席慕远乐呵呵的跟上去。

扫雪疑惑的盯着煮酒手上的花灯:“这只怎么办?要再放进河里吗?”

“你想挨板子吗?”煮酒问。王妃难得表露回心意,自然是要给王爷好好收着了!

煮酒跟在席慕远身后,双手捧着那纸做的花灯,郑重的犹如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回到客栈,顾烟寒再次将席慕远关在了门外。

洛北王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在意,捧着花灯爬墙去了顾烟寒的房里,到早上也没走,被顾烟寒一脚踹下床。

用过早膳,顾烟寒瞧着门外的马车,低声问:“王爷,怎么瞧着我们现在跟做贼似的?又要走了。”

“去金陵。”席慕远将她抱上马车。他这会儿还不想跟皇帝见面,昨夜闹出来了那么大的动静,如今还是尽快离开才好。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而去,又去了码头换船。江南水路纵横,坐船自然比马车舒服的多。

顾烟寒懒洋洋的坐在画舫之上,发现席慕远租船很有技巧。先是单独包下一整条船,全速驶往镇江。如今却是坐了画舫,与往来人员一起去金陵。

这样混杂的租船手段,极为容易的能甩掉跟在他们身后的尾巴。

顾烟寒百无聊赖的坐在甲板便看风景,画舫上的人不算多,大多三三两两的在别处。

席慕远站在她是身旁,有意无意的想要抱她。

“王爷可以告诉我,那天在扬州暗杀我们的是谁吗?”顾烟寒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席慕远神色淡淡。

顾烟寒瞥了眼周围,压低了声音道:“是皇帝?”

席慕远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顾烟寒一笑:“本来只是有些怀疑,王爷这模样倒是印证了我的猜想。”

席慕远当时不愿放响箭通知暗卫,顾烟寒还以为是暗卫里出了内奸。但见席慕远仍旧是一如既往的使唤暗卫,她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正常来说,与亲友分散后,为了找到亲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留在原地。而席慕远当时在扬州县令面前表明身后又很快离开,显然是不想与他们会合。

皇帝摆驾扬州行宫的消息这几日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席慕远不去扬州反而去金陵,更是摆明了不想见皇帝。

明明深陷险境,却不愿意去扬州与此刻被保护最严密的皇帝在一起。陪她游山玩水是一个理由,另一种可能性就是皇帝才是那次暗杀的幕后策划者!

否则的话,以皇帝的性格,第一次刺杀后就会摆驾扬州行宫,让士兵们保护自己。

更何况,这次下江南点名要顾烟寒这个瘸子同行,显然是要让她成为席慕远的累赘。

她一一说着自己的分析,席慕远的嘴角越翘越高:“本王的王妃果然聪慧!”

他知道皇帝忌惮自己,但皇帝一口一个“远哥儿”亲切依旧,加上他手上还有四十万大军,席慕远估摸着皇帝总不会轻举妄动才是。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无论他有没有反心,皇帝都容不得他。

那作为王牌的侏儒刺客,他上一次见到还是幼年在宫中之时。皇帝宣他去养心殿询问功课,在殿外等候传召之时,一个与他等高的人走出来。

因为好奇,他就多看了两眼。身后的小太监为了讨好他,就将自己听到了宫闱秘事告知,其中便有侏儒刺客之事。

而后,秦少安留下的暗号被刻意篡改,更是印证了席慕远的猜想。

所以,他才派人又去刺杀了皇帝一回。总该礼尚往来才是。

“王爷打算怎么办呢?”顾烟寒问,她仿佛已经能看到“乱臣贼子”四个字快扣在席慕远头上了。

“本王在思索要不要放过呼延无双。”席慕远嘴角微扬,丝毫没有被忌惮的担忧。

顾烟寒不解:“他最近不是很乖吗?唯一的就是我们走之前,他过来送了一下。朋友之间送行不是很正常吗?”

“不许跟他做朋友!”洛北王霎时醋了,心间那原本想要放过呼延无双的想法瞬间又被扼杀掉。

顾烟寒不明所以,再想追问却是问不出什么了。她与席慕远一道在金陵玩了好几日,随后又去了姑苏。

正在寒山寺撞钟,煮酒匆匆送来一封密报:皇帝摆驾姑苏城。

席慕远向来不瞒顾烟寒这些,顾烟寒看见不由得诧异:“他怎么直接来了姑苏?金陵等地可都还没有玩呢。”

“此番下江南算上来回路程,最多为两个月。他担心已是在扬州行宫耽搁了数日之久,此刻若再不来姑苏,恐怕就要打道回府了。”席慕远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

“王爷,你又在憋什么坏呢?”顾烟寒阴测测的问。

席慕远神秘莫测的一笑:“王妃想不想看老鳖?”

顾烟寒不解:“什么鳖?”

“瓮中捉鳖。”席慕远眉头微挑,吩咐煮酒,“去给老头子透个风,便说我与王妃在姑苏。”

“王爷不躲着皇上了?”顾烟寒问。

席慕远冷哼:“向来只有别人躲着本王,从没有本王躲着别人的道理。”

顾烟寒拍手:“那我等着看王爷的风采!”

三日后,皇帝一行人总算是到了姑苏城。

席慕远派人新租了个二层楼的小院,顾烟寒坐在楼上,打量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听见不少人都在打听问有没有见到一个俊朗的公子,带着一个瘸腿的小娘子。

“王爷,大内密探们来了。”顾烟寒关上窗回到内屋对席慕远道。

席慕远神情专注的望着姑苏城的舆图:“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忠毅侯府派出来寻你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皇帝?”顾烟寒倒还真有些想舅舅和表哥了呢。

房门被敲了三下,煮酒走进来再次递上一份密报。

席慕远看完,嘴角扯出一道凉薄的笑意:“明日。”

第二日,因为皇帝要游盘门瓮城,姑苏城内早就是戒严的前三层外三层。

席慕远与顾烟寒混在看热闹的百姓之中,听他们描述刚刚进盘门时皇帝龙撵的威风。

这里原本是伍子胥所建阖闾大城的吴门八门之一,皇帝走过陆城门的第一重门,细细考量着周围厚厚的城砖,思量着要不要将漠北几处的城门也改成这个样式。

忽然杀声四起,两重城门内的瓮城之中忽然杀出无数兵卒,对着皇帝近卫便是不由分说的绞杀。

一群人慌忙迎战,外面的百姓听到动静得知不妙,纷纷做鸟兽状散去。

顾烟寒看见守门的护卫猝然被里面穿着红衣的人杀掉,眼皮一跳,这不是席慕远的暗卫!

“王爷!”

“没事。”席慕远从扫雪手上接过长剑,“你们在这里保护王妃,本王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他已经拔剑冲向那杀作一团的人群之中。

与此同时,煮酒也拿着他的手令飞一般的奔向别处。

顾烟寒问扫雪:“什么情况?”

扫雪摇头,一旁隐在暗中的朱雀道:“是红莲教。”

红莲教是一个起源于锦州的不法组织,面上行善施粥,暗地里却做着拐卖妇女儿童、逼良为娼等一些列丧心病狂之事。

其头领当年被皇帝诛过九族,侥幸逃过一劫,从此对皇帝便恨之入骨。

朝廷大规模围剿过几次,本已经销声匿迹,却不料这里会有余孽!

“你们早就知道?”顾烟寒沉声问朱雀。皇帝的生死她不在乎,可里面还有忠毅侯父子!

看出来她的担忧,朱雀又道:“王爷说过,以侯爷和世子的武功,不会有性命之忧。”

顾烟寒冷哼,席慕远这会儿倒是好,救驾有功,又成了大功臣!

然而,里面的杀声响彻云霄,顾烟寒又一次为席慕远深深的担忧起来。

她被藏在盘门城楼对面的茶楼里,这会儿全靠窗缝观察对面的情况。

急促的马蹄声接连响起,是煮酒请来了救兵!

席慕远从内围撤出,身上已经溅满了鲜血。他问清楚了兵力,很快开始有条不紊的组织进攻。

很快,原本将城门关闭,而在城内与皇帝近卫对峙的红莲教徒意识到不妙。

城门很快被攻破,席慕远骑马而入,带人与冲上来的余孽杀作一团。

红莲教徒将皇帝瓮中捉鳖困在城楼之中,却不料自己同样成了席慕远的鳖。

反贼如数拿下,皇帝看着大步朝自己走来的席慕远,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远哥儿!”他急切是上前抓住席慕远的手臂,眼中闪过一道愧疚,又忙用关切掩盖掉,“可有伤到?”

席慕远瞥了眼自己全是血迹的衣裳,谦虚的道:“小伤。”

“快传太医!”皇帝立刻道。

太子的腿上好了大半,今日也在。瞧着皇帝对席慕远的担心,心里异常的不平衡:“洛北王来的可真是及时!”

“上次行刺受了伤,这几日才养好。听闻皇上今日要来盘门,故而前来面圣,没想到会发生行刺之事。”席慕远解释。

太子挑眉:“是么?怎么本宫前几日还听见洛北王将王妃的闺名写在花灯上,放满了一整条河?”

“那几日伤势大好,王妃带本王出去散心,恰逢有灯会。太子知道的,女孩子家就喜欢这些。”席慕远挑衅的回看他。

太子总觉得他那句“太子知道的”,是在暗指他像个娘们儿。

“烟儿妹妹呢?”秦少安拖着一柄带血的长剑跑来。

“在对面茶楼。”席慕远道。

“那我去接她!”秦少安刚要走,被忠毅侯拦下,“急什么,让她一个女孩子来看这些血腥?你一会儿带她一起回园子就是。”

秦少安恍然:“是我疏忽了!父亲教训的是!”

皇帝眼神闪烁的看着席慕远。太子的疑惑也是他的疑惑,可席慕远的回答无懈可击。

一行人暂居在乌鹊桥的园子里,权且暂当行宫。

顾烟寒被秦少安接了回去,趁着席慕远去沐浴更衣,皇帝招来了掌管姑苏兵马的江苏巡抚。

“是洛北王的近卫拿着王爷的令牌前来调兵,时间上没差,的确是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感到巡抚衙门!王爷杀敌之时下官也在场,王爷有勇有谋,且能以身作则冲在最前面,令下官着实佩服的紧!”

江苏巡抚也是实打实在南疆用军功混上来的,如今年纪大了又有痼疾,这才调任江苏。

这样的人大多都有武将的傲气,看不上那些世家子弟。他与席慕远一南一北没有接触,能真心实意的说出这番话,可见席慕远在围攻盘门之时并未藏私。

皇帝这心里莫名的涌出几分酸楚。他前几日还想要将席慕远置之死地,今日却又被他给救了。

示意江苏巡抚下去,太子端着珐琅瓷小盅走进来:“父皇,喝些参汤养养精神。”

皇帝端过抿了一口,瞧太子低头做小的姿态不快的皱眉。他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跟席慕远那般的昂首挺胸!

太子低头更是惶恐:“儿臣知武艺不及重麟,往后肯定勤加苦练!还望父皇保重龙体!”

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朕也不指望你能入重麟那般上阵杀敌。你是储君,便该有储君的模样,要学会的是驭人之术。”

太子颔首:“儿臣明白。”又苦着脸,“可重麟那脾气您是知道的……而且他手中重权,儿臣真的是担心……”

“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若是重麟没有及时赶到,也许你我父子就要葬身姑苏城?”皇帝问。

太子一惊。

皇帝又道:“朕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你我皆死,京城诸王铁定乱做一团。他们若是想要坐稳朕这把龙椅,一定要洛北王府的支持。而重麟的四十万大军随时听候差遣,他也有望夺位。”

“他那就是乱臣贼子!”太子叫了起来。

皇帝对这个不会玩政治的儿子着实感到心累:“自古成王败寇,只要他赢了,历史随便他写。更何况,他若是将红莲教之事栽赃到诸王头上,弑君大罪下,就算是朕的亲兄弟也无法继位。以洛北王的声威,若是要自立为王,百姓不会有异议。”

“为何?”太子不解。

“你以为护国战神是白喊的?那代表着他在百姓间的威望。对于百姓们而言,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谁当皇帝无所谓。”皇帝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太子眼神微沉。

皇帝一闭眼仿佛还能看到白天红莲教冲进来刺杀的血腥画面,又恼怒起来:“究竟是谁又让红莲教起死回生了!”

太子一个哆嗦:“儿臣这就派人去查!”

与此同时,顾烟寒也在问席慕远同样的问题。她知道席慕远不是那种会枉顾加过利益的人,他不会是红莲教的幕后者。

沐浴过后的席慕远穿着雪白的亵衣,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任由顾烟寒给他熏头发:“这事会由太子去查,最后黑锅会落在本王头上。”

顾烟寒一惊:“太子要诬陷你?”

“他要本王死。也要他老子死。”席慕远闭着眼,语气轻快淡然的仿佛像在说晚上炒一盘青菜。

“那怎么办?”顾烟寒担忧。

“看老头子的意思。老头子若是想要动我,会就这么查下去。若是不想动我,即使太子将折子递上去,也会留中不发。”席慕远一点都不在意。

“王爷,你是有什么对策了吗?”顾烟寒瞧着他淡然的神色,也放下心来。

席慕远颔首,却不跟她明说。

他其实并没有受伤,身上都是别人的血,但这会儿却以养病的名头窝在分给他们夫妻的小院里。

各府官员探病的礼物倒是一样接一样的送进来,样样价值不菲,一看这些年就没少贪污。顾烟寒为民除害,全收下。

太子转身就将这事告诉了皇帝。

正盛怒在查红莲教余孽的皇帝很不耐烦:“他堂堂一个王爷,受伤了收点礼又如何?又没僭越!你这些年收的礼还少?还有脸说别人?与其有这个心管着他收什么,还不如想想自己送什么过去!好歹重麟也救了你!”

太子夹紧尾巴走人,第二日挑了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过来探病,顾烟寒依旧是照单全收。

“王妃的腿脚好了?”太子见顾烟寒坐在轮椅上不行礼,又想起那日在庙会上见她分明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动,心里更是不爽。

顾烟寒笑笑:“还没有完全恢复,时不时的还是会无力。皇上免了我的礼,太子可不要见怪。”

正想要拿这个做文章的太子霎时焉了。

顾烟寒又问:“听闻太子在查红莲教之事,查的如何了?我们家王爷被这群贼人所伤,可担心死我了。”

太子心里忌惮席慕远,顾烟寒嫁去后,他就歇了一半的心思。这会儿猝不及防一口狗粮喂下来,愣是将他剩下的那半点心思又被刺了个体无完肤。

“此乃秘事,洛北王妃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太子捂着自己那颗受伤的心脆弱的离开。

顾烟寒翻了个白眼,席慕远的情报网可比太子的强大的多,她不过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去厨房将特地给席慕远熬得海鲜粥送去,走到门口就听到席慕远冷声下令:“截杀!一个不留!”

朱雀风一般的离开,顾烟寒好奇的走进去:“怎么啦?”

席慕远习惯性的要将实情告知,话到嘴边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咽了下去:“无事。”

顾烟寒识趣的不再多问,招呼席慕远喝粥。

席慕远幸福的享受着小王妃的殷勤,喝了两口,只觉得香鲜可口,给顾烟寒也喂了一口。

齐芷芊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她面色尴尬,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笑容,好似毫不在意的走进来:“王爷与王妃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

席慕远神色淡淡,顾烟寒瞧见她身后的丫鬟端着药碗,微微皱眉。

齐芷芊冲席慕远笑道:“听哥哥说远哥哥受了伤,我亲自熬了药给远哥哥送来。王妃不会介意吧?”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调皮与轻快,好似朋友间普通的玩笑。

顾烟寒的眼中上闪过一道精光:“我介意。”

刚从丫鬟手上接过药碗的齐芷芊一愣,想要给席慕远送药的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然而到底都是千年的狐狸,她很快又挤出一抹笑来:“王妃真会开玩笑。这药是我一大早去药房抓的,远哥哥喝了,身子很快就会好的。”

顾烟寒懒洋洋的扫了眼席慕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