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的错!”利索地将木盒子重新装好之后,谭明虹立刻不满地吊高眼角,回头瞪着夏早安,似乎在责怪她刚才把自己撞到。那副狼外婆要吃人的模样,真是恐怖。
“啦啦啦!喜羊羊,暖羊羊!我是一只羊……”夏早安赶紧装出一脸糊涂,嘻嘻哈哈地傻笑着跑过去,唱起动画片的主题曲。装傻子原来也是有好处的!剩下谭明虹一个人在原地干跺脚生气。
晚宴在大厅里举行。只有这个时候,外面的婢女和侍卫才被允许入内。
餐桌上摆满了丰富的美味佳肴。
分座位的时候,夏早安故意坐在了何梓钧的旁边。怎么看这个人,都跟齐木一模一样。有区别的只是服装穿着不同。
饭席间,何梓钧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吃着。夏早安好几次跟他说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随后公主给大家敬酒,夏早安的酒杯撒到了他的衣袖上。她慌张要拉起衣袖帮他擦干净时,何梓钧连忙躲开。但夏早安还是发现了。何梓钧的手腕上好像有一道疤痕,跟蜈蚣一样的疤痕。
她想起了那个穿亚麻布的怪人。
那怪人,曾经在穿越那天的夜里,出现在她的窗外,并且拿着一把尖刀。
刀锋上,全是血。
晚饭后,婢女和侍卫重新退出行宫之外。
这座与外界隔绝的行宫,又只剩下原来那些人。
黑夜压境,星辰点缀的夜空沉默蜿蜒如漆黑的河流。行宫外泛着火光,不时有人来回巡视的声音。这里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监牢,幽暗而阴冷。
吃过晚饭,大家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在公主的主人房里,沈梦正和狄伽安窃窃私语。
“公主,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尖着嗓子,狄伽安妩媚的样子惹得沈梦扑哧笑了出来。
“拜托啦!王子,这种时候就别装太监啦!我很想笑的耶!”
“什么嘛!”声音恢复原来的洪亮,穿着太监服装的王子好无辜的样子,“明明是大小姐你叫我扮太监的!”
“可是,你扮太监真的很有潜质耶!”公主打扮的程美妮一改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的冷漠气质,脸上漾满了笑容。主要是王子这身太监打扮让她觉得很搞笑,而且她憋了很久,此时一边笑着,一边嘴角挖苦似地上扬。
“被你这么夸我真的无法高兴起来。”王子苦恼地低声呻吟着。赶紧转个话题吧。他心里叫苦不迭,马上说:“主人,旅行团这些人已经住进了行宫,他们没想到,死神莱姆会在这里进行一场大屠杀。”
“嘿嘿!”程美妮笑容转淡,但露出一丝邪气。“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可是,主人,你为什么要把夏早安那些人拉进来?”对此,王子表示不解。
“这样子,游戏才好玩啊!而且,我想知道,这些人能不能破解这个游戏。特别是那个人……”
“你指的是……爱迪生?”这个名字,重新被提及。王子猜出了程美妮的心思。
一年以来,爱迪生已经没有出现过了。
即使再出现什么奇案,破案的那个人只是米杰。
虽说夏早安声称他的人格已经在她的体内完全消失了,但程美妮仍然感到不放心,她安排了人手监视夏早安这一年的一举一动。每次汇报回来的情报都说与正常人无异。
嗅不出爱迪生还存在的气息。
“主人,你会不会多虑了?”王子说。
“你觉得呢?”程美妮用她那双澄澈的黑色眼眸斜看着王子。从哪里变魔术一般,她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本白色的笔记本。
是白色,不是黑色。
但她扬了扬,说道:“没有对手,我的死神笔记是很寂寞的。”没错,这也是死神笔记。跟黑葵A之前拥有的死神笔记一模一样。
真正的死神笔记已经被米卡卡交回给推理之神,并且销毁了。现在这本,是复制品。
同样的邪恶。
王子定定地端详着程美妮,她的眼睛就像黑夜里的海面一样沉静,他不解地问:“主人,你到底是希望爱迪生在还是不在呢?”
“你说呢?”程美妮嘴角一弯,微笑流淌出来。
“对手越好玩,游戏才有趣,这样子人生才不会无聊到极点哦!”
她说着,伸长细细的胳膊,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
“如果是这样,恐怕会令你失望了。”王子说道,“看来米卡卡和夏早安真的当成了穿越,他们仍没解开这个谜团呢。”
“真是这样吗?”程美妮这么说,以难解的笑容看着王子。
烛光静静映着她的脸。她的声音在华丽的房间里慢慢回响着,“爱迪生,说不定会回来哦!”
第六节 有一张扑克牌揭开了
入夜后的四周很幽静。烛光奋力投射在屋子四周,散落了一地零散的光亮。
躺在床上,谭明虹紧紧抱着她的木盒子。抱着的,也许就是一亿元了。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兴奋得睡意全无。
她不能输掉这个游戏。一亿元,那是多少人奋斗十辈子也赚不到的啊。死寂的空气,烛光太微弱,屋里的角落里还留有挥之不去的黑暗。
门是关上的,外人无法进入。敞开的窗户通向院子,而院子由高耸的围墙阻隔外界,可以看见外头侍卫巡逻的火把烧亮了那一片夜空。这种情形下,这里相当于密室。
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小窗口。很窄,只比两个巴掌大一点,不可能通过一个人。他就装在靠床的墙壁上方,必须搬张凳子才能看到小窗口外的景象。
谭明虹躺在床上,眺望着呈现在小窗口里的那一小片夜空,一颗星星如宝石般在闪烁着。除此之外,便只剩浓浓的黑暗。
突然,一些隐隐约约的哭声幽幽地浮向耳边,夜色的沉寂被打乱,好像谁在哭。
就在小窗口外头,那里似乎没有巡逻人员手持火把的光亮,只是昏暗一片,那幽怨的哭声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谭明虹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抱紧了盒子。
那哭声又近了一些,一下又一下,像索命的白绫一圈一圈地绕紧自己的脖子。谭明虹忍不住想搬张凳子,爬到小窗口去看看外面到底谁在哭。但出其不意的敲门声差点把她从凳子上吓得摔下来。
有人来了。没有听到脚步声,像幽灵一般。
“是谁?”谭明虹走到门口,警惕地问道。
那个人就站在门外,用一种低沉神秘的声音说道:“我是这次游戏的主办人。”
“啊?”听这么一说,谭明虹赶紧问:“原来你是主办人啊,那你找我干什么?”
那个人的声音仍然压得很低,似乎不愿让别人听到。“其实,这次游戏的赢家已经内定是你了。”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谭明虹差点兴奋得要叫出来。她心跳狂莽,血液加速。她打开门,只见那个人站在走廊深处,整个人都是含混的。
五官和脸庞,都沉在阴暗之中。
“不过呢。”只听那个人语气一转,“我得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本人。如果你是真的谭明虹,你应该拥有那张扑克牌吧。请你把它亮出来,以作确认。”
“当然可以啦!”
打开木盒子,翻出扑克牌。
脑子里几乎全是一亿元的巨款。缝隙中,钻进一股寒风。谭明虹整个人突然冷战了一秒钟。
慢着——她亮出扑克牌的动作停滞在半空。喜悦的心情散掉一大半,代替的是,瞬间浓起来的警惕。
她盯着那个人。
“你真的是主办人?”
“真的是。”语气出现一丝慌乱。
“快把扑克牌亮出来。”那个人的身影稍稍往后退了,但他仍抱着一丝希望站在那里。
“我给你个头!x你妈!”谭明虹已经认出来。她生气了,那张脸可怕地皱成一团。“刘金松你个王八蛋,别想骗我的扑克牌!”
她冲出去,把躲在走廊阴影里的那个人揪出来。暴露在微弱烛光下的人正是一脸尴尬的刘金松。他想骗出谭明虹的扑克牌号码。
这个游戏,从一开始便注定是尔虞我诈。
“放手啦。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眼见阴谋被识破,刘金松悻悻然地甩开谭明虹的手。
差一步就能成功了啊!
“我呸!想骗我,你这死胖子还嫩着呢!”对着刘金松的背影,谭明虹气得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游戏看来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谭明虹关上门的时候,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被骗。她回到屋里,刚要躺下去……那哭声又来了。呜呜呜。像找不到栖息地的音节,流浪在黑夜中,空落落的跳。
谭明虹决定再一次站上凳子,看个究竟。
只是,她又一次没有成功。
门又响了。
“谁呀!”她没好气地走到门口问。
如果其他人学刘金松一样想骗她,只会徒劳无功。她才不会笨到连续上两次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