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牛撇捺文集·意识荒草(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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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令政坛尴尬的“三不敢问”

自从有国家以来,便有政权建制,便有层级结构。上下有序,是一个社会能安定与发展的基本前提。但由于种种原因,以下抗上、政令不通的情况也时常出现。太多的关于诸侯割据、地方离心、豪强叛逆、官吏抗命的案例在下无力描述与剖析,只来探究一下辛弃疾所展示的关于南宋的“三不敢问”。

“三不敢问”的内容是:“州以趣办财赋为急,县有残民害物之政而州不敢问;县以并缘科敛为急,吏有残民害物之状而县不敢问;吏以敢乞货赂为急,豪民大姓有残民害物之罪而吏不敢问。”这段话的意思,简单地说就是,州县等各级官员,为了征收各种名目的赋税,为了聚敛财富,为了中饱私囊,对下级官吏以及豪民大姓便不得不采取放纵政策,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下面如何胡作非为,也就由他去了。倘要“敢问”呢?则自己的计划会泡汤,自己的利益会受损。

南宋的政坛是尴尬的,本来上级指挥和管束下级,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因为政治的内涵掺入了太多的杂质,政治的运行便不能按原有的轨迹前行,上级对下级在许多方面只能干瞪眼,没办法。用“不敢问”表述,实在是很客气很有掩饰作用的。

当然,尴尬的不仅仅是南宋的政坛。历朝历代的尴尬不用去说,就说时下吧,上不敢“问”下的事情也所在多有。中国目前腐败现象很多很严重,各种案件触目惊心,令人发指。翻开报刊,打开电视,或者单凭两只耳朵到各处去听,以权谋私的,贪赃枉法的,行贿受贿的,买官卖官的,弄虚作假的,横征暴敛的,横行乡里的,鱼肉百姓的,吸毒贩毒的,卖淫嫖娼的,盗窃诈骗的,无所不有,无所不用其极。人们往往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在中国这样社会制度先进的国家里,在政治运转正常的情况下,这些问题何以能够出现?问题出现后何以得不到及时纠正?小小的村官乡官县官何以能掀得起浊天大浪?把原因统统归结为体制的不健全、法制的不完备,显然是不全面的。除此之外,还有“人治”问题,即上级官员让下级所做的工作中,许多内容已超出了正常的政治范畴,属于黑洞政治。为了达到目的,便只好给下级以更多的“自由”、更多的“甜头”,同时,也留给了下级以更多的把柄。随着时间的推移,上级越来越不敢“问”下级,管不住下级。如果上下级结成了特殊的利益共同体,上级有可能成为事实上的下级,转而听下面的指令。有报道称,某市长傍大款,从大款身上捞了不少好处,该大款某次喝酒后对同伴吹嘘,市长只不过是他的一条狗,不信,打个电话让他一刻钟赶到,他不敢不到。该大款电话打了,该市长果然也在限定的时间到了。市长为什么成了大款的狗,就是因为他从大款处取了不该取的财物。以此逻辑推理,有些上级可能也已成了某些下级的狗。只要超出了党纪法纪政纪的约束范畴,在歪道上运行,这样的尴尬出现是极其正常的。如此说来,今人如果不自重自省,不幡然省悟,不严格约束自己,政坛上的尴尬会超过古人。当然,这是我们不希望看到的。

也许,善良的人们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但大家还有第二个希望,那就是,不要让这种尴尬成为世界之最、历史之最。阿弥陀佛!

1999.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