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逐一看完那些照片，然后又从后往前翻看了一遍。
当我迎上照片中那个男孩平淡如水的眼眸，四肢百骸的寒意直窜心脏，那种感觉很难受，想要掘地三尺，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逃离！
“说实话，这些照片，临终前我老师给我看过一次，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过。”
林雪凝看着我，纤细漂亮的手指交叠在一起：“你也知道，看到这种东西，很容易会颠覆一个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我明白林雪凝的意思，这何止是颠覆认知，这样的照片会瞬间击碎人的三观，让自己陷入一种逃不出来的迷茫。
生老病死，亘古不变的定律。
可是这个男孩又是怎么回事？
“你，因该是不信的吧？对于这些鬼道门徒！”我也不愿意再看下去，然后合上资料，看着她。
林雪凝点头：“的确，在你来之前，我甚至一度试图让自己遗忘掉这件事情！”
“这个慈音剪纸公馆是我老师生前所有的产业，后来她全部赠给了我！”林雪凝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欣喜感，反而更像是身上加了一个不堪负重的包袱。
“我老师去世之前，交代给我两件事。第一，将慈音剪纸维持下去，第二，就是帮她调查鬼道门徒！这件事情左右了她一辈子！我也不知道她跟那个男孩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总之，她一生未嫁。”
“可是，老师去世之后，我就把这件事搁置了起来。一来，我没有头绪，二来，我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她，陷进去，出不来！”
“这样想想，我还真的是有负老师生前所托！”林雪凝说着，垂下头。
我知道她的意思，也明白她的所指。
我现在跟她一样，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如果一旦稍有不测，卷进去，余生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了！
“对了，你说，你从爷爷那里听到过关于鬼道门徒的事情？”林雪凝看着我：“那爷爷那边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我一听她这么问，整个人就尴尬了！
最初发那个帖子的时候，我完全就是胡扯，爷爷生前的时候哪里跟我提及过鬼道门徒啊？
扯谎容易，圆谎难啊！这让我怎么说呢？
“不瞒你说，爷爷生前的时候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就像是说瞎话一样。毫无逻辑可言。我只是觉得这个题材不错，没准写成悬疑小说比较吸引人，所以我就发了那个帖子！其实我发那个帖子的初衷也不是搜罗鬼道门徒的信息，我就是预热，让人关注我的ID，后来发帖好带起点击率！”
“可是我没想到真的会有人三更半夜会回复我，而且，更没有想到，鬼道门徒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帮自己打着圆场，但是总觉得漏洞百出，自己听了都忍不住汗颜。
我不知道林雪凝有没有发现问题，但是表面上，她并没有出演反驳我。
她只是点了点头：“其实，说来也巧，我那天赶完工之后就上了一会论坛，恰好看到那个帖子，当时就点了进去！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写小说？”
啧，还好，林雪凝的关注点在这里！
“啊……网络写手，是个人就能写！瞎扯蛋呗！”我讪笑，总觉得这个谎扯的有点过头了。
“专职？”林雪凝看着我，似乎对我这个职业挺感兴趣：“我之前的时候也喜欢写一些东西，最大的梦想就是出本书呢！想不到，咱们倒是志同道合！”
“呵呵……”我心里叫苦不迭，但是还得强颜欢笑：“我这就是自娱自乐，其实我的本职工作在梵途斋上班，打扫卫生的小店员。”
“梵途斋？就是那个闻名遐迩的梵途斋？”林雪凝整个人的心神都被这三个字吸引了：“早就听闻梵途斋里的师父道行高深，我一直想要前去拜访来着。但是听说寻常人他都愿意接见，你到时候帮我引荐一下？”
“OK，完全问题，包在我身上！”嘴上答应着，但是我心里却有一种微妙的排斥感，潜意识里，我总觉得梵途跟林雪凝是官配，论气质，两个人一旦站在一起，准能配一脸！
我去，我这是什么龌龊的思想？
我这是在吃醋吗？
“对了，我请你们去吃饭吧！就在不远处的三汁焖锅。”为了打破尴尬，我只好扯开话题。
“你跟昊然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刚才吃了一块蛋糕，而且手头上的一副百鸟朝凤的剪纸正在赶工。”林雪凝婉拒了我的邀请。
“一起嘛！最近我的事情也多，相认以来都没有机会坐在一起畅聊过！”
“放心，总是会有机会的！”林雪凝起身，冲着楼下喊了一句：“昊然，你陪着霜降去吃饭吧！”
“好嘞，求之不得！”
起身之前，我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杯子坠落，碎了一地。
第一次上门就给人家卖了一个杯子，这也太失礼了！
我慌忙弯腰去手势，慌乱之间，指尖被玻璃碎片割了一道细小的伤口，血珠却冒了出出来。
“放着我来，我看看你的手！”林雪凝慌忙弯腰，讲我的流血的手指拢了过去。
不等我反应，她柔软的双唇就附在我的指尖，将我的手指上血迹吸食干净。
我被她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这样细微的动作，即便是同性之间也会让我非常的不适应！
“好了，没事了！”林雪凝也不看我，从茶几上抽了纸巾帮我擦了擦手指：“我记得爷爷小时候说，受了伤，快点把血吸出来就好了。”
爷爷说过这样的话？
我怎么不记得？
张昊然拿了林雪凝的车钥匙准备载着我去吃三汁焖锅。
而我连半点食欲也没有，走到一半我勒令他掉头，我忽然想早点回家。
“怎么又不吃了？”张昊然对我的任性行为极为不满，但是他又干不掉我，只能自己生闷气。
我也不解释，半道上下车买了两份素生煎。
“给我买的？谢谢！”张昊然刚想伸手，我就把他的手掌拍掉，这可是给梵途留的。
“两份都是我的！”
“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吃得完吗？小心吃成猪啊！”
“我愿意，花你的银子了吗？”
到了离着梵途家还有200米的距离我就赶紧让张昊然停车。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住宅区皱眉：“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了？这里的租金可不便宜，你丫的该不会让老头子包养了吧？”
我开门下车：“包养你大爷！”
“哎，别走了……”张昊然下车追我：“你的生煎不要了！猪！还有我送你的剪纸。”
说完，好死不死的张昊然居然抬手在我的人头上戳了一下，看似宠溺，我却气炸！
很疼的好吧！
“我走了，拜拜！”我接过那个装裱好的剪纸。
猝不及防，张昊然捉过了我的手，然后看着我的手上缠着绷带的手掌：“你怎么搞的，能不能自己注意点，你这样子，多让人牵肠挂肚？”
“走了，走了！哪里来的废话。”
目送张昊然离开，我抬手看着手里的剪纸肖像，心里莫名的一暖。
我正想提步往梵途家走的时候，身后的暗处去忽然走出来一个身影。
“听黎美说，你跟男朋友约会去了！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