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决定兴建宛城新城,到真正破土动工,连两个月的时间都不到,而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虽然南阳没有了战事,可是洛阳的****,以及其他各地的蠢蠢欲动,都让高燚没有办法进行宛城的各项工作。
留给高燚的时间并不多,确切地说反而非常紧迫,如果在入冬之前,宛城当地与从外地迁来的百姓得不到安置的话,肯定会有大批会被冻死,虽然还没有到最寒冷的时候,但是宛城已经下过了两场大雪,每天几乎都有人冻死冻伤的消息传来,尽管高燚已经下令将府库存贮的过冬木炭全部取出供应于这些百姓,依旧是杯水车薪。
无奈之下,高燚只能命令暂时停止了宛城新城外围城郭的修筑工作,转而将全部民夫用于在城中用最短的时间盖起来一大片民居,虽然颜良与许攸极力反对,颜良认为不久之后宛城精锐就会北上,宛城留守的兵力本身就是个问题,如果没有足以自保的城墙的话,不要说遭遇敌人进攻,就是防卫山贼恐怕都会让人头疼。
许攸则是从财力上进行分析,虽然数以亿计的五铢钱被高燚命人运到了广成关内,但是要运用到宛城的用度上,却是没有那么容易,毕竟现在已经到了冬天,粮草,木石,铁器,都比平日更加难以得到,更何况,这一次要打的仗是艰难而持久的,所需要的各项战备,不下于民用。
但是荀彧却是意外支持高燚的想法,荀彧的对策很简单,一方面派人招抚南阳附近的山贼流寇,一方面命令周仓、龚都、黄劭、何仪等人做些声势,剿灭几股贼寇,不仅可以安定整个南阳的民心,也为以后南向汉寿,襄阳,江夏,上庸,乃至荆南之地发展铺平道路。
沮授倒是没有发表什么看法,沮鹄的事情高燚虽然不曾怪他,但是却也日日自责,几天的功夫,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身为高家军的元勋股肱,即时军中有不少流言蜚语说沮授想要阴谋独大,沮鹄之事不过是其授意而为,高燚却根本不为所动,特意在众将士面前表明了沮授的谋士第一的地位。
沮授推脱不过,却也不想高燚为难,他非凡庸之辈,知道荀彧之才,远在自己之上,许攸虽然参与过王芬的叛乱,但高燚爱其才而用之,也是为大业着想,于是向高燚推荐荀彧为宛城令,许攸则为督邮,共理南阳大小事务,高燚欣然应允。
高燚在宛城待了五天,五天的时间里,先是给女儿高玥好好置办了一次百日酒,而落月也果然请华佗给生了一个法子,让蔡邕感染上了风寒,并且还一病不起,差点让高燚自己都以为蔡邕得了不治之症了。
五日之后,宛城新城外的校场之上,各营人马都集合了起来,组成了一个方圆数百丈的巨型方阵,各营分别身着不同服色,规则地按次序排列着,看起来蔚为壮观。
只见精卫营两千人身着黑色战甲,五百人持枪,五百人佩剑,五百人立盾,五百人跨马,排在首位,秦翻与杜若两人策马立在最前,黑旗翻动,一个手势落下,两千人齐声喝道:“精卫营待命!”
话音方落,先锋营三千人由颜良领着,呼啸而来,也是五百人持枪,五百人佩剑,五百人立盾,五百人跨马,另有五百人持斧,五百人佩弩,他们各个身着紫甲,气势盎然,紧挨精卫营次第立定,三千人齐声喝道:“先锋营待命!”
与此同时,孙坚与黄盖朱治三人也引着两千身着赤甲的猛虎营人马挨着颜良人马站好,这两千人却是有五百刀兵五百弓弩手五百骑兵和五百戟兵组成,也是一齐喝道:“猛虎营待命!”
黄旗翻动之间,校场口一支三千人众疾奔而到,异口同声高呼:“游击营待命!”
高燚人在高台之上,被这声音吸引,只见这三千人身穿黄色布甲,千人持枪千人佩刀千人操戈,为首之人,却是廖化,他跃马持枪,领军来到,策马立定,手势一招,三千人马立即安静下来。
其后又有三千人马,则是清一色的白衣白甲,由周仓领着,鼓噪而来,他们手执长矛,气势高昂,也列成方阵,向着台上高燚高呼:“常备营待命!”
正当此时,校场左右疾驰而来两人,各引着数百身着金甲的精锐之士,集合到了大方阵最前,此二人一个是全身裹甲手持双戟的庞德,另一个却是没有穿什么衣服的少年胖猪,胖猪扛着一柄长约丈五的铁柄大棒,棒子一头却是做成堪比火头军的造饭铁锅般大小的铁球模样,铁球表面还都是尖锐的长刺,既像狼牙棒又像固定在长棍上的流星锤。
胖猪与庞德互望一眼,与这近千的金甲精锐同时喝道:“亲卫营待命!”
风声猎猎,校场四面兵士也用力擂着大鼓,一下接一下,无比震撼人心。
高燚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高台之下这硕大方阵的一万四千人马,都是他的高家军,而现在,他将要带着他们,去进行一场整编后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战斗!
“主公,各营人马检点已毕,何仪,龚都,黄劭三位将军已经暂时押着一百万斛粮草先行向广成关而去,按其用度当可支撑一月有余,属下当竭尽所能与功曹筹措粮草,还希望主公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荀彧站在高燚身侧,有些担心地说道。
高燚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怕什么?大不了到时候我派人闯董卓的军营,抢点粮草来吃不就好了?”
另一旁的落月又要忍不住数落高燚了,她虽然还是板着一张脸,却也多了几分妩媚的小女人姿态,想来这几天来与高燚一定夜里相处得不错。
高燚自然看见了落月这副模样,侧过身子,低声道:“娘子不要心急,我这次,很快就会回来的!”
落月头偏向一旁去,冷哼了一声道:“真是笑话,我为什么要心急?”
高燚自讨了个没趣,微微一笑,自嘲道:“原来娘子不是这个意思啊,看来是我会错意了,这样,那我索性离开几个月好了,省得娘子看到我就心烦!”
“你…”落月被高燚气到了,高燚这是要把她气死吗?如果不是现在高玥不能断奶,她早披挂一身随高燚出征去了。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我不在宛城,父亲母亲就全靠娘子你照顾了,还有师傅的事情,貂蝉妹子知道该如何做,你只与文若尽快建造起一个书院来,师傅他老人家就是一院之长,宛城乃至整个南阳和荆州的未来也许就靠这个书院了。”
徐庶在一旁,能感觉得出来高燚是在逐渐地扩大荀彧的权力,虽然觉得这样对沮授来说有些不太公平,但是南阳现在不是寻常时期,以一郡之地,养数万人马,单是百姓的数量,就已近百万,规模之大,恐怕只有洛阳,陈留,颍川,汝南能与之并列,日后的扩张地盘是势在必行的,只是现在形式所迫,不得不陈兵洛阳罢了。
高燚见徐庶不说话,便问道:“元直这是怎么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徐庶笑笑,却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属下斗胆,觉得主公领兵作战,都是被动为之,似乎一直都没有一个大局方面的明确战略规划,这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现在主公可以用仁义,道德,正义,为生存而战斗等东西来鼓舞高家军的将士,但是从长远来看,就未免有些短视了,主公可曾想过要走什么样的路,未来要如何发展?要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以及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主公心中有底吗?”
高燚微微一惊,不愧是徐庶,虽然加入自己麾下这么久才发表出独特的看法来,但是总比平庸要好,这才是高燚心目中的徐庶,不拘泥,不盲目,能从复杂的事态中看出常人所看不到之处,有这样的人与荀彧、许攸和沮授联手,高燚相信自己都不必请诸葛亮出山了。
而广成关有田丰坐镇,太谷关有郭嘉坐镇,加上王允和丁原策应,高燚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至于战略规划,这个确实是一个令高燚头疼的问题,高燚知道,就算他的高家军个个以一挡百,也只是匹夫之勇罢了,能在一场战役中取得最后胜利的才是赢家。
“元直,你觉得,我这个人,适合当猛兽,还是适合当猎人?”高燚笑着看着徐庶,脱口而出问道。
“主公的意思是?”徐庶对于高燚突然的问题,有些回不过神来。
“哈哈哈,这个问题,等我打赢了敌人回来后,你再来告诉我好了,相信到时候,你一定会给我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高燚大笑出声,与在场诸人一一作别,然后从兵器架上嗖地一声取出落月枪来,翻身跃下高台,骑上士兵们牵来的浮云马,凛凛喝道: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