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吵什么,建国,你还想不想让你妈安心的走了!大柱,你给我回屋去!”大伯被姑奶赶回了屋里。
“我们这才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唠叨我们,看来这老宋家还真是不能来……”妈妈只怕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给我闭嘴!”爸爸应该是气急了吧。
“好啊!你的宋建国,别人都欺负帮你媳妇了,你还帮着人家骂我!这日子没法过了。妍妍,我们走!”
大概是听不下去了,没一会姑奶也回屋里了。
“这建国媳妇简直蛮不讲理。”大伯一直忿忿不平,“娘,这阳阳跟她们回去肯定要受苦,你真的放心?”
“别瞎说,阳阳再怎么说也是他们亲闺女,虎毒还不食子,他们能咋地!”姑奶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我听的还是给大伯和大伯母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我不知道爸爸和妈妈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妈妈带着妹妹走的时候算的上和颜悦色。
因为奶奶的突然离开,我就再也没去学校了,再加上要回川城了,就直接休学了。这几天,除了给奶奶守灵我什么事也不错,姑奶和大伯母也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也不让我做任何事。
以前总听村里的老人说亲人在去世后的第七天会不放心家人回来看看他们在走,可是今天就是奶奶去世的第七天了,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见到奶奶。姑奶不是说我是阴阳眼吗,可以看到鬼魂的,为什么我从没看到过奶奶。
是奶奶已经忘了我吗?还是说奶奶不要我了?
这一天吃过晚饭,我照常要去灵堂给奶奶守夜。却被姑奶给叫住了。
“为什么不能去?”
“今天是你奶奶去世的第七天,是头七,这一天晚上你奶奶会回来看,如果有人在守夜的话,她会不放心的。”
“姑奶,你不是说我能看到鬼魂的吗?我要见奶奶,我很想她,阳阳很想她。”从小到大跟奶奶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喜欢装哭,但真正流眼泪的次数却非常的少,可是奶奶去世之后我真的很喜欢哭,眼泪也变多了。
他们见我这样也吓坏了,尤其是大伯,便给我擦着眼泪边说,“娘,你就让阳阳去吧,婶娘生前最疼的就是她,也难得的这孩子有这份孝心,等回了城以后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一趟。”
姑奶把我拉到她跟前,看着我,可是眼睛里的东西太多有我能看懂的,有我看不懂的,但我知道她也是难过的。
“走吧,姑奶和你一起去。”
姑奶拉着我走出院子,走到奶奶的家,进了院子姑奶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说是为了让奶奶更方便的进来。数九寒天,风呼呼的朝屋里刮着,我打了一个喷嚏。
“冷吗?”
“不冷,不冷!”我连连摆手,不想让奶奶等下进不来家。
“傻孩子,”姑奶笑骂了我一句,“那边有厚衣服拿过来一件披上,别感冒了。”
嘴上不承认自己冷,但还是很诚实的跑到一边去拿了件厚衣服过来。我和奶奶坐在灵堂边的火盆边上,烤着火,暖和了很多。
“奶奶,我明天想去看看小雪,后天再跟爸爸回去可以吗?”我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奶奶能帮我说的上话。
“好!”火光映在姑奶的脸上是那样的耀眼,红润。我是多想姑奶能够像现在这样一直陪着我说话。
“奶,其实我很不想回川城,很不想,很不想。”天知道我心里到底有多排斥那个地方。“可是我还是会回去,因为这是奶奶的意愿,是你的希望,是小哥哥的希望。所以,我……会回去的。”
“阳阳,别恨姑奶,我这样做全都是为了你好。”姑娘的手热乎乎的贴在我的脸上,那样舒服。
“不恨!姑奶你对阳阳这么好,为什么要恨你?”
“爸爸妈妈那样对你,你恨吗?”
“不恨,我知道他们是因为害怕。奶奶和我说过,不要去怨恨任何人,只要自己变强了,所有人和事就都变了。”前面的一句是奶奶对我说的,后面那就是我对自己说的。
姑奶看着我,“你若是个男孩子,将定会登上帝王之位。只是错投了女儿身,这一生一定要找一个爱惜你的人。”
也许是要回川城了,姑奶和我聊了很多。九点左右,风突然变大了,呼呼作响,我知道是奶奶来了。
我看到她走到院子里,“奶奶,奶奶!”我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她,“奶奶,阳阳好想你啊,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阳阳。”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撒娇。
我看的到奶奶,姑奶自然也看得到,“为什么让阳阳在这啊?”我听的出奶奶的画里满是不舍。
“她已经在这为你守了七天的夜了,我实在舍不得再见她流眼泪了。”姑奶也朝奶奶走了过来,“老姐姐,你不想见见阳阳吗?”
“奶奶,你不想我吗?”
人鬼殊途,阴阳两隔,奶奶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脸旁边。姑奶说过阴间的人和阳间的人磁场是不一样的,奶奶是怕伤了我。“想啊,奶奶怎么会不想你,我的心肝宝贝啊!”
“奶奶,我过两天就要跟爸爸回川城了,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如果你要是在那边缺钱的话,跟我说或者托个梦给我,我就给你……”我不想说烧这个字,“给你寄过去!”
“好好!”我看的出奶奶很开心,也许是没有了生活的压迫,奶奶看起来精神了很多。
姑奶告诉我,奶奶这是要去地府投胎了,要喝孟婆汤,过奈何桥。阎王爷是个爱干净的人,他不收邋遢的鬼,所以活着的人就会为他们超度,让她们更顺利的轮回转世。
公鸡叫了一声,姑奶和奶奶都抬头看了眼天上,我不知道她们在看什么?
“我要走了,老妹,阳阳就拜托你照顾了。”
“奶奶,奶奶!”我拼命地喊,让奶奶再多待一会,可她还是走了。姑奶死死拉住我,不让我追出去。
“你奶奶去投胎了,你应该为她高兴,被哭了,乖孩子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