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被留在了灵川和奶奶一起生活,从三岁到如今的十三岁,整整十年,爸妈都没有回来过一次,至少这十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们一次。
奶奶经常问我想不想爸爸妈妈,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想,好像心里也没有那么的想念他们,说不想,可是看到身边一起长大的孩子在爸妈跟前撒娇的样子,心里又很羡慕。但是,我从来都不怪他们,我知道他们是因为害怕。
“依阳回来了!”
“嗯,王奶奶你刚从地里回来啊!”我看着她肩上扛着的锄头,胳膊上挎着的簸箕,从自行车上下来,“奶奶,我来帮你驮一截吧!”王奶奶嘴上说不着不用,但我能看的出来她是真的累了,已是古稀的年纪,却还要自己劳作,如果在城里应该是跳跳广场舞,打打牌来消磨时间吧。
“依阳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也越来越懂事了。”王奶奶和我们家是老邻居了,可谓是看着我长大的。
我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推着自行车,步幅稍微缩小了些。
她看了我一下,笑着说,“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忽闪忽闪的就像会说话一样。”
这句话,从小到大只要见过我的人几乎都会这样说。小时候,听到别人夸自己很开心,看着镜子里那一双像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自己也觉得好看。
爸妈之所以不带我回川城,也正是因为这双漂亮的眼睛吧。
因为我的眼睛是阴阳眼,不仅能看见人还能看见鬼魂。这些是三姑奶告诉奶奶,我无意间听到的。
除了三岁那年,看见了爷爷,一直到七岁上学,我都像正常孩子一样,没有任何的异常。
我记得那年天气很奇怪,夏天很热,特别的热,感觉天上就像有十个太阳一样。九月份开学的时候,却又非常的冷,风特别的大像是冰刀一样,刮在身上,尤其的疼。
一放学,所有同学都走了,只剩下瘦瘦小小的我,为了能够给老师留下一个好印象,我自告奋勇的留下来打扫教室。我离开学校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特别的黑。可能是因为阴天的原因,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就只是漆黑一片。
我有些害怕,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我想起了电视新闻里说的拐卖小孩的事情,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很奇怪的是这一路上没有一家人亮灯,明明来的时候我看到这条路的两旁住的都有人啊!越想越觉得奇怪,越想越觉得害怕。
我拼命的向前跑,突然我的前面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小女孩,她站在漆黑的夜里是那样的显眼。像是感觉到我的注视,她回过头朝我微微一笑。
我看到她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快速的跑过去。
“你看的见我?”她说。
“当然了!这么冷的天就你穿一件连衣裙,这么显眼。”我对他的问题表示非常的不屑。你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我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到!
她没有说话,就只是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的我好不自在。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啊?”我很是不舒服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家里人没跟你说一直盯着别人看很没有礼貌吗?”说完,自己还有些沾沾自喜,这是老师今天上课刚教的。
在我自我满足的时候,却发现小女孩脸色变了,好像我的话让她不开心了,“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我没有家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在心里忍不住怪自己嘴太快,提起了别人的伤心事。“不过你也不用难过,我也是一样,我爸爸妈妈在我小的时候把我留在这里就回川城了,我一直都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他们到现在都没来看过我。”提到爸爸妈妈就好像是碰到了我的软肋,我也完全不关心周围有多黑,后面有没有人跟着我,直接往地上一蹲。
她也在我旁边蹲下,没有说话,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在看我,应该是在安慰我吧。
我努力一笑,也不知道在这黑夜里她能不能看得见,“不过没事,因为我奶奶和三姑奶都很疼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冷了很多,像是凝结了一样,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肩旁,“好冷啊!你不冷吗?”穿的这么薄。
突然想起这么晚还没回家奶奶肯定会担心我的,“先不和你聊了,我要回家了,不然我奶奶会担心的。”
“你真的能看见我?”她又问了我一句,弄得我有些不耐烦。
“你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我当然能看见了。”而且还穿的这么招眼。“我走了!”我朝她挥了挥手,“你也赶紧回家吧,天冷了,多穿点衣服。”
她朝我笑笑,“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没有再说话,向前跑去。
奇怪的是我没有了刚才那种恐惧感,而且天也不想我刚出校门时那样黑了,我也清楚的看到路两旁的人家坐在门口聊天,说说笑笑。就好像刚刚看到的那漆黑的夜空,寒冷刺骨的风从来都没有过。
“阳阳!”我听见了奶奶的声音,果然往前一看就看到了奶奶那步履蹒跚的样子。
我风一样的跑到奶奶身边,不想让她多走几步,“奶奶……”我抱住她,撒娇。
“你这孩子……”奶奶给我拎着书包,“这么晚不回家,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是在哪贪玩。”
听奶奶这样说,我很是不开心,“才不是呢!我留下来打扫卫生了。奶奶刚刚天好黑啊!”
“傻孩子,瞎说什么?”明显奶奶不相信我说的话。
“是真的,而且还好冷,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好怕啊!不过还好我看到了一个小女孩,但是这么冷的天她就穿了一条裙子。”说到小女孩的时候,我感觉到奶奶牵着我的手一紧。
“哪里有什么小女孩?小孩子别瞎说!”
“真的!她就……”我一回头却发现除了旁边说话的大人,没有一个小孩,“刚刚还在那呢!”
“饿了吧,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鱼。”我知道奶奶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我是真的看到了,她还说我眼睛好看呢!”一路上我都在向奶奶解释自己今天看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