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六道传言
22129500000071

第71章 炮弹

脸皮白净,长相斯文的老宋放下一直扶托脑袋的手,揪住卫国胳膊,沉声道:“好好跟他们说说,他们会是我们的朋友。”卫国迟疑收住脚步:“你确定?”

老宋转头看了布帛一眼,毅然决然道:“我确定,咱们需要帮助。再说他们既然在这里,如果不是咱们的朋友,能够坐视不管咱们夺船?”卫国皱眉道:“你……好吧。”老宋已经连夺船的意图都说了,再反对也没有用。

瑶姬微微一笑,问:“你们有几个人?夺船干嘛?嗯,这船满载珍珠宝贝?”

老宋再次伸手按住被瑶姬踢出一个大包的额角,道:“我们只有两个人。这是一艘干货船,载的是普通货物,没有珍珠宝贝。杜特尔是这艘船的船长。他外甥在马尼拉当街掳掠妇女,让我失手打死。因此,杜特尔逼我跳海喂鲨鱼。还好卫国水性很好……我们死里逃生,又混上了这艘船。但是万一被发现,肯定没活路。所以我们只能铤而走险,夺下这艘船。如果你们愿意帮忙,把握性就很大了。咱俩控制住所有人,把船开回中国。”

布帛道:“这船就是开往香港啊。你们只要悄悄的躲起来,到了香港再偷偷溜上岸,不就没事了?”老宋苦笑:“哪有这么容易?两位既然不肯帮忙,那就算了,只当没有看到我们。这位小姐这么漂亮,你们处境比我们还危险,自己小心吧。你们最好时时刻刻在一起不要分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卫国不耐烦地道:“他们身手很厉害的,咱还是操心自个儿吧。”老宋苦笑一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摇摇头,转身便走。

瑶姬眼睛扑闪扑闪的,道:“二位且慢。嗯,你我联手,夺下这条船罢。”老宋和卫国相顾惊奇。老宋回身扶住墙壁,问:“真的?好极了!这事合则两利。”瑶姬转头看布帛:“哥哥同意罢?”众船员对瑶姬垂涎三尺,布帛不可能看不出来,以为她是为了自保要先下手为强,点头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只是别伤害人命。”瑶姬问老宋:“此时是什么时节?”布帛看老宋一脸不解,便解释道:“今天几月几号?我们……流落荒岛很久了,不知道时日。”总不能跟他们说困于地火多时,不得不撒谎。

老宋说:“今天元月三号,再一个月就是春节了。”瑶姬惊叫:“啊!快快,咱们把船夺下来,不去香港了,开往……”看向布帛,“哪里最近?”

布帛想了想,说:“北海吧?”老宋问他们想去哪里,得知要去昆明,喜道:“我们去海口,咱们倒是同路。事不宜迟,咱们先上驾驶台控制船长,改变航线。我和卫国兄弟打头阵,你们小心押后。”

布帛摇头:“且慢。”看向瑶姬,“他们救咱们上船,哪里对不起咱们?你知不知道咱们把船开往北海,会害死他们的?货船交货是有期限的,误了期限十之八九要赔钱,你明白吗?”

瑶姬怔了怔,道:“那算了,不如你我就此离开?”布帛转对老宋和卫国:“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所以不能去香港。对吧?”

老宋和卫国面面相觑。卫国正要喝斥,老宋一个眼色止住他,重新打量布帛,说道:“小兄弟聪明机警,不可小觑啊。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确实另有理由,但是这个理由不能告诉你们。只不过你们如果自认是中国人,就应该帮忙我们。”他似乎什么都没有说,但其实已经说了一些。布帛心一动,点点头,轻声道:“小心,有人来了。”

老宋道:“我们先躲躲。”布帛心意未定,合作之事还没谈好,他们只能暂时躲起来看布帛如何应付。卫国扶着他躲入内室。布帛不熟悉船上架构,不知道那个内室有没有别的通道出去。两人艺高人胆大,加上事不关己,懒得理会。

脚步声响,许志安和一个高大壮实的混血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刚才接他们上船的虬髯汉子。许志安介绍说混血男子叫山登,是船上二副。虬髯汉子叫阿诺,水手。

山登三十多岁,赤发蓝眼红脸膛。一进来,蓝眼睛就粘着在瑶姬身上,极其响亮地咽口口水,对瑶姬结结巴巴地说起汉语:“你,美丽的女孩,我爱你。咱们,情人,不好?”

瑶姬让他滑稽的样子逗乐,微微含笑,说道:“不好,不好,瑶姬身有所属。喏,这位是瑶姬未婚夫婿。”指指布帛。山登向许志安使个眼色。许志安有些不忍心地瞥一眼瑶姬,转头对布帛说:“跟我走吧,尼克大副要问你话。你老婆就在这,有山登二副陪着说说话,不会有事的。”不管布帛同意与否,和阿诺一左一右挟住他身子,拖着便走。两人力气不小,挟起布帛十分轻松。

布帛罕见的怒火迸发,双臂一摔,许志安和阿诺身体飞起,撞在铁板墙上,蓬然大响。山登大惊急退。布帛扑上去当胸一拳把他擂倒在地,山登想招架都来不及。

瑶姬欢然微笑,忽然一蹙眉:“哥哥且听,什么声响?”布帛收住势子,侧头认真辨听,外面一阵空气异啸。正迷惑,砰然大响,空气震动,大船剧烈颠簸摇晃。山登尖叫一声什么,爬起来往外冲,敏捷之状浑若无伤。布帛从他惊恐到难以置信的神色中猜知大事不妙,抢过去抓住瑶姬胳膊跟在山登后面冲出来,一到甲板两人立即腾空而起。

这时分明可见东南方天空中一个尾巴喷火的东西呼啸而来。布帛方才明白刚才那是炮弹落海爆炸的声音!侥幸刚才估计是第一发试射未能击中这艘货船。他大叫:“是炮弹!瑶姬快飞!”急展天衣裹护两人。底下甲板上惊叫四起,众船员惊慌逃窜。

瑶姬奋力带着布帛高飞五六丈之时,炮弹精准击中货船中间,轰然爆炸。刹那间断木残铁四下飞溅,强大的冲击波冲击得空气震栗,推动两人更快地飞开。大船爆燃大火,从中断为两截,迅速下沉。诸般货物能浮的一一浮上来,散落在海面上,一片狼藉。

瑶姬咋舌:“好厉害!这便是如今的大炸弹?”一指东南方:“看,是不是那条船干的?”布帛早注意到东南方里许外一艘深蓝色军舰缓缓逼近,上面挂着星条旗。侧边好几个炮口对着这边。他吃惊之余,记得老宋言语,急忙说:“瑶姬回去,去救老宋他们。”

瑶姬应了,马上转向飞回来。两人降低高度,贴近海面寻找老宋和卫国。沉船处依然咕噜咕噜冒着大气泡,把飘浮在海面上的物体推开去,同时又有新的物体浮上水面。

许志安、山登和阿诺等几个在驾驶台附近的船员只受轻伤,抱着泡沫、沙发、木板等物漂浮在海面上。见一团奇异的灰雾飞来,雾中露出布帛和瑶姬的脑袋,几个人几乎吓傻,拼命地揉眼睛,无论如何不敢相信。便有人以为他们死了显灵,慌忙祷告或求饶。

布帛想帮却不知道怎么帮他们,只能一言不发,寻找老宋和卫国。片刻之间便在一大捆飘浮在海面上的货物旁边看到他们。

这捆货船用大挂网绑得严严实实,卫国一条胳膊挂在网上,一条胳膊托着老宋,两人四腿泡在水里。老宋脸色惨白,腹部不知被什么东西切割而过,血水不绝如缕,染红一片海水。看到布帛和瑶姬飞近,两人大吃一惊,只疑白日见鬼。

两人小心降落在货物上面。这堆货物不知是什么东西,浮力甚强,加上两人的重量也没有下沉多少。布帛趴下身子去拉卫国。卫国道:“先救老宋。”老宋惨然道:“我……我是不行了。你一定要回去!”卫国眼角滚落两颗热泪,重重地嗯了一声,沉声道:“你放心。”

布帛不由分说,把两人都拉上来。方才发现卫国身下同样有血水流淌。卫国看到布帛探询的目光,说道:“左腿受伤了。一块铁板飞过来……老宋伤得不轻,你们先看看能不能救他。你们刚才……是什么功夫?”

布帛含糊其词:“我们是修道之人,刚才……是练气的功夫。”瑶姬掀开老宋上衣察看伤口,但见豁口深长,被切断的肠子清晰可见,摇一摇头,强忍着恶心,转过头去。布帛明白老宋已经没救,不再管他。正要除下身上衣服帮卫国包扎,见旁边海面上漂浮着一条床单,便过去捞起,撕成一长条给卫国包扎。他不懂外伤急救,不知道海水会让伤口腐烂发炎。卫国张嘴想要提醒,却又闭嘴不言。这会儿顾不上这个了,至少包扎一下便于行动。

布帛顺口问瑶姬:“有没有办法救他们?”心里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救老宋。床单还剩一大块,便帮老宋也包扎了。虽然包扎之时难免让老宋多受痛苦,但他记得阴间经历,还是希望老宋别做拖肠之鬼。

瑶姬迟疑着摇一摇头,低声说道:“用灵气帮他们吊命倒是可以,但是他这伤势……其余瑶姬也不会。”布帛叹了口气。他身上没有止血符,没办法帮两人止血。其实若是时地适宜,有灵符在身,加上如果能够及时医治缝合,不说精神还好的卫国,就是重伤垂死的老宋也能救活。

瑶姬指指缓缓逼近的军舰:“咱俩可以飞过去逼他们帮忙送人去医院救治。”布帛猛省起这么大一艘军舰,必有专业救护医官,医疗设备肯定也不错,奋然道:“你守护他们,我去夺船。”

瑶姬问:“你怎么过去?游水?瑶姬是说一起去。”老宋已经昏迷过去,听不到两人的话。卫国却清醒着,奋力抬头看,愤怒地道:“这是米国军舰!他一娘一的,到我们南海开枪开炮……布帛兄弟,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般人,武林高手是吧?他们一艘军舰有上百号人,有枪有炮,你们挡不住的,别去冒险!你们的武功确实高明得让我不敢相信,但是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就挡不住一颗子弹。”

布帛点头同意。他从来不是恃勇之人,刚才一炮之威他亲眼所见,明白除非大罗金仙皮肉凝钢骨化金,否则肯定会被炸个尸骨无存。但更肯定的是他会先下手为强,不会傻傻的站着挨枪击炮炸。

砰地一声枪响,在海面上远远荡开。转头见几丈外趴在一张皮沙发上的山登头颅被抛飞一半,脑浆和鲜血飞溅,躯体滑入水中,带得皮沙发晃荡不休。布帛大吃一惊,急拉瑶姬趴下。瑶姬花容失色,同样吃惊不小。

卫国脸色惨变:“是狙击子弹!王八蛋这是要杀人灭口掩饰罪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戒指盒子递给布帛,沉身说道:“这个你帮我送到三亚……中山公园。是三亚不是海口!事关重大,对不起我刚才没说实话。三亚中山公园大门斜对面有家小超市,老板叫老尤。你就说有个姓单的托你送这个东西,换取十万奖金。为了这东西,我们已经牺牲了八位战士!老宋是第九个,而我将是第十个!你们马上走,什么都别管了。米国M200死神狙击枪射程两千米以上,你们千万要小心。走!快走!”

说话间砰砰砰不绝,阿诺等人纷纷被爆头,许志安等慌忙潜入水中,借漂浮的货物躲避死神子弹。布帛并不推托,接过小盒子肃然道:“能够活着,就别放弃。希望你能自己去找那个老尤。”拉着瑶姬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卫国见两人目标居然是缓缓逼近的米国军舰,心头大急,想阻止也没办法。

布帛和瑶姬入水三丈余深,避免激起水面波浪,同时也是忌惮死神子弹。潜泳游向几百上千米外军舰。两人泳技并不好,游起来速度跟食人鲳差不多的笨拙。好在气息悠长不需要探头出海换气。半个小时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军舰侧边。按道理说现代化高科技监控手段下,军舰里面应该有人侦测到两条不像普通海鱼的活物靠近,但好像船上的人并不是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