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六道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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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寻仇

布帛第一反应是瑶姬在山上装了摄像头。毕竟他当过保安干过协警,熟悉现代监控手段。转念间就明白乃是仙家法术。吃惊不小:“她就在外面?她悄悄在跟在我后面想趁机而入?”心下第一次对姚姬生出浓重的气恨,这未免太卑鄙了吧?

瑶姬得意地笑着道:“可不是?她偷偷地跟着道长,想赚开瑶池宫。哼,想得美,我可不傻。妾身一看到道长,就想到她会跟在后面,因此急忙扯道长进来,关闭宫门,让她来不及耍花样。”

布帛又气又愧,脸皮红胀:“我……我根本没想到!真是该死!实在对不起!“顿一顿又好奇问道:“你怎么就能够相信我,不怕我里应外合?”瑶姬微微一笑:“道长不会。”布帛追问:“为什么?”

瑶姬收起笑容,正色道:“三四百年巫山岁月,妾身不再像当年那么天真了。另外,妾身化人之际,受肉身所限,眼迷五色心灵散逸,感知力反而不如身为灵芝本体之时。道长刚到巫山,妾身灵芝本体一灵不昧,感知道长一身正气,宅心仁厚,可信可托。”

得仙女夸赞人品,布帛全身八万四千个毛孔一齐舒张,这当儿瑶姬如果要他割肉相赠,恐怕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笑着连连搓手,不知说什么好。瑶姬说道:“这只花鸨,也不知几时才会死心离开。妾身想请道长就在这里呆上七八天再走,不知可否?”布帛不假思索,马上点头。他也不想出去与姚姬扯破脸。

瑶姬欣慰道谢,解释说:“妾身还需七天来固本培元,到时候大概可以回复三四成的法力,差不多就不怕花鸨了。只是妾身不食人间烟火,这个小瑶池并无食物……这个,倒是有许多莲子勉强可食,道长可能受得?”

布帛马上接口:“这就行了,我本就不食荤腥,食量也不大。”

瑶姬笑一笑,简略指点一下小瑶池布局,再一指西北角,说道:“妾身便在那边静室修炼。宫中只有你我二人,道长累了要歇息,随便找地方便了。”布帛应了,他游逛过巫山琅玕宫,这小瑶池一般无二,也算熟悉。瑶姬便告辞而去。

布帛左右无事,便即打坐练功。这水轩距离宫门不远,他这七天七夜,除了摘取莲子里腹,打算以此为家。瑶姬虽让他随便,毕竟孤男寡女,他并不想进去乱逛。

稍一练气,便觉得此地灵气浓郁,大异世间诸境,不禁惊喜交加。他在琅玕宫也吐纳练气过,并不觉得与世间有多大的不同。益发相信瑶姬乃是天女下凡,此地端的是人间仙境。花鸨搞出来的琅玕宫虚有其表,不足为奇。更妙的是此地虽然与外的一样艳阳高照,却有凉风习习,不冷不热,十分惬意。

宫中无岁月,寒暑不知年。七天七夜一眨眼睛就过去了。这一天瑶姬手托茶盘翩然而至,白衣飘飘,其美不可名状。布帛看着她容光焕发笑靥如花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瑶姬谢过他护门之德,再次奉上清泉,微笑道:“莲子滋味如何?”布帛一怔,哑然失笑,摸摸后脑勺说道:“这七八天都吃这个,是有点寡淡。”瑶姬娇声道:“以后有机会,妾身一定请道长吃顿好的。”布帛微笑点头。闲聊几句,布帛明白自己刚走了,起身告辞。瑶姬迟疑一下,道:“不知花鸨还在不在外头?”

布帛眉头一皱,问:“你有什么打算?”

瑶姬反问:“倘若妾身找花鸨寻仇,道长会不会与妾身为敌?”布帛摇头:“不会。我只希望姑娘能够手下留情,饶她一命。”这七八天练功之余,考虑的就是与花鸨的关系。花鸨连身份都骗他,还能相信她的真爱?先前对于两人的关系就有浓浓的困惑,现在更加坚信,花鸨对他只有****索取,近乎采阴补阳。前一回托词前缘,索求无度,连助阳药都用上,差点害死了他,这一回玩双修法,他又觉得精元有亏,大概她不想再竭泽而渔,并没有给他虎狼药,但思前想后,花鸨对他从来只有索取利用。就像当时拿到莲子,她脱身自去,全不管他死活,这样的表现,岂是爱侣之所应该?

瑶姬轻轻地叹气:“道长都替她赎罪了妾身还能如何?其实,只要花鸨不再来招惹,妾身不会再找她的。”布帛松了一口气。一日夫妻百日恩,姚姬给他的欢乐销魂蚀骨无与伦比,纵然她满口胡言自私自利让他十分失望,他也不忍心见到她有什么不好。

瑶姬盯着他的眼睛,道:“可是花鸨还会来找妾身的。花鸨的为人心性妾身已经十分清楚了,能够占的便宜一定要占,能够抓住的东西一定要抓住。”布帛毅然决然:“我这就去找她,劝她死心。姑娘不找她报仇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做人不能这样不知好歹。”

瑶姬道:“妾身不赞同道长去劝她这个。能够离开,还是离花鸨远一点为好。以道长的心性……花鸨满口谎言,花言巧语,只怕你又要被骗。”

布帛脸皮烘热:“那是我以前不知道她的真面目。现在既然清楚,不会再相信她了。”瑶姬摇头,满脸不加掩饰的担心。布帛也不再说,再次告辞。瑶姬送他出来。

只见她脚踏天地人三才步法,口中念念有词,道:“开。”汉白玉做成的两扇宫门缓缓分开,外面的阳光斜斜射入。

布帛迈步出门。前一步还在瑶池宫汉白玉过道上,后一步便踏在山崖下茸茸青草地上。

瑶姬跟着他出来,石缝即刻消失。两人在石崖下不约而同地东张西望。片刻,不见半点动静,瑶姬轻吁一口气。布帛不动声色,打一稽首便走。瑶姬目送他走出三步,娇声问道:“道长打算去巫山?”

布帛转头应答:“是的。姑娘请回吧,就此别过。”瑶姬见他不听自己的话,坚持要去劝花鸨,心下着急,不及细思,道:“嗯,这个……道长能否再帮妾身一个忙?”

布帛收住脚步,回身道:“姑娘请说。”瑶姬却不开口。阳光下玉脸娇红,晶莹腻润。布帛心下奇怪,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催促。瑶姬犹豫片刻,终于开口:“妾身想……这个,妾身想去寻找虎精豹精晦气,又……又担心打他们不过。所以……”

布帛眉头一皱,问:“你想找他们报仇?你的法力恢复得怎么样了?干嘛不再等一些日子再说?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瑶姬玉颊再红三分,当真是艳若桃李。结结巴巴地道:“这个,嗯,这个……妾身……妾身遭受虎豹二妖辱身大耻,不报此辱,难以静心修法。”

布帛瞪圆双眼,勃然大怒:“好!此仇不报枉为人。虎妖豹妖,罪该万死!”瑶姬讶然相望,想不到他如此义愤填膺杀气腾腾。却也欢喜,道:“妾身知道虎精藏身大洪山七窍洞,此去西北五百余里。至于豹妖,没听他们提起过在何处栖身。”

布帛迫不及待:“那就先去找虎精!你要不要回去收拾一下?”瑶姬点点头,让他稍等,反踏三才步法,口中念念有词,道:“开!”石崖中开一缝,她一闪而入,缝隙马上消失。

布帛念及她娇痴弱女受虎豹二妖淫辱,又是愤怒又是心疼,不禁对罪魁祸首花鸨起了怨怼之心,恨不得插翅飞到巫山骂她一通。如此天仙化人,怎能暴力欺凌?焚琴煮鹤,莫此为甚!忽然记得长湖畔那只金钱豹,不知是否就是凌辱瑶姬的那一只?那家伙被五雷符毁了内丹,但看样子还是逃掉了,不过内丹被毁,无复人形,再要变人恐怕也得五百年后。

有顷,瑶姬启门而出,穿着现代女孩穿的真丝白衬衫,白色七分裤,白色帆布鞋,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巴,一副邻家女孩模样,背个红色双肩背包,更像个出门游玩的女学生。虽然这般打扮稍掩风华,但还是玉脸朱唇,娇俏难言,依旧漂亮得不像话。

布帛心下赞叹,不敢多看,问豹妖形状,是否圆头肥躯,手使红缨大刀,以铜钱为暗器?瑶姬点头:“正是一只金钱豹。”布帛说了长湖之战。瑶姬欢喜道谢,连称恶有恶报。布帛微微一笑,心下快意,点点头,便往西北行。瑶姬跟了上来。片刻,有点疑惑:“大洪山五百多里呢,你我还是飞过去吧?”布帛止住脚步,吃惊不小:“飞过去?你没……哦,我……我不会飞。”一开始还以为她开玩笑,转头看她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恍然明白她是神女,能够飞天遁地。

瑶姬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布帛满脸通红,十分惭愧。瑶姬忍住笑意,说道:“道长没有学过浮空术?飞遁法?”布帛摇头。瑶姬说:“妾身……那妾身教道长浮空术吧?要先学会浮空术,然后再学飞遁法。就能像小鸟一样自由自在地飞了。”

布帛欣然求教。瑶姬道:“道长不妨先把体内的灵气运到脚底心,然后再发出去,当可浮起。”又教他如何控制身体平衡,如何感应空中冷热气团借力上下升降,如何借风势节省灵力,如何迎风不动,不让风刮跑,如何顶风飞行逆风飞翔……

物理上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布帛好歹读过初中物理学,倒是明白。就像火箭上天,靠的也是燃料点燃之后的强大推送力,这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只不过练气士到了一定的境界,身体会发生重大的变化,骨坚肉凝,身轻气定,那时候动念即起,不用刻意去运用灵气推送。甚至功行更深,到了身外分身移形换影之境,那更是飞天遁地纵横无碍。这是后话。

布帛试运气于脚底再从涌泉穴外发出去,根本浮不起来。瑶姬皱眉:“莫非道长灵力不够强大?可是妾身分明感受到了道长血中灵力不弱,完全可以御气而飞,只不过飞不太远……啊,对了,是妾身胡涂了!要先学神行法,一掠十丈八丈,才能学浮空术。”当下教他神行法。同样是气灌脚底再外送出去,依靠地面反作用力飞掠出去。这个跟以前提气轻身飞跑动作一样,行气方式却不尽相同。差别在于先前是把灵气往上提,让身体轻飘起来,这时却是把灵气运到脚底,向后方斜放出去,反推身体向前方弹出。当然,同时能够提气轻身效果更好。

瑶姬认真教,布帛诚意学,很快就明白了运气的窍门。但是窍门虽然会了,却谈不上熟练掌握,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无法一蹴而就。于是边走边练,一路向西北行。

如此边学边练边纠正,反比以前放步奔跑为慢。到晚上歇宿在富水江畔之时,布帛心力交瘁,全身酸痛,双腿红肿麻痒百般难受。乃是一天之内灵气不断下行,双腿气滞血瘀。加上外放不得法,更是雪上加霜。

他四肢摊开,死人一般瘫倒在江岸草坡上。瑶姬安慰道:“有点神行法的样子了。过两天肯定就会了。”布帛有气无力地道:“累坏了,让我歇歇。没事,别管我,歇歇就好。”

瑶姬微微一笑退开几步,侧身对着他坐在草地上,抱膝仰望夜空中的明月,良久不动,不知在想什么。布帛运气活血化瘀,小半个时辰之后全身酸疼全消,坐起身想说话,见她神游太虚,恬然如睡,便不敢出声打扰。忽觉远方好像有人窥视,吃惊站起来四下凝望,半天,一无所获。

正打算打坐念经,却觉阴风阵阵而来,本是凉爽的夏夜,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冷。抬头看天上明月高悬,周遭却是伸手不见五指。布帛心知不对,急急祭起护身符,然后咬破右手中指,血书于空开天眼天耳。右手还没放下来,便觉左臂有异常力道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