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这个可以容纳几千人的地方就是他一个人的领地。
江四海又凶神恶煞地窜到曾经是地主,现在连平民也不如的一户人家,他家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
“爷,我家可是什么也没有了!”曾经是爷,现在叫别人为爷的地主哭丧着脸。
“不,你家还有一个女儿!”江四海一只脚霸气十分地踩在一个破椅子上,“你的女儿必须跟我去很深入,很彻底地改造!”
在那个年代,敢造反,会造反的就是英雄。
江四海就是这样一个英雄。
地主女儿就这么轻易地被他占有,而且一口气给他生了几个小坏蛋,却一个也没有长大,江四海一气之下一脚将地主女儿踢出门去,可怜的女人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活活冻死。
江四海又瞄准一个黑五类人家,一根木棍,一双拳头,又讨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过却再没有一男半女。
那些年,江四海叱咤风云,威风八面,又偷又抢,暗暗地发了横财,不过在一次武斗中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胸,让他在家躺了一年。
那次受伤让他因祸得福,逃过了以后法律的制裁。
风云忽变,江四海成为一个造反时代的英雄,人人崇拜和学习的榜样,很多人向他学武,他的徒弟不少于一千,却有九百以上是坏人。
他早年最著名的两个徒弟就是王笑、游全胜,现在最有名的徒弟就是晏飞。
“子孙们,给我抢了这鸟煤矿!”老跳神发出一声怪叫,人“嗖”地从上面一跃而下,手里短棒一挥,已经把白水河煤矿的招牌给劈成两半。
老跳神爬到白水河煤矿大门顶上,扯开裤子掏出家伙就撒了泡尿,并且庄严宣布:“这个鸟煤矿从此就是我老大爷的!老大爷我让游全胜给我管理……”事实上,这一切都是游全胜的指使,王笑一死,老跳神就觉得自己的徒子徒孙中就数游全胜最有本领,所以对他的话没有不听的。
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晏飞就走到一个高台上,用一个高音喇叭大声喊:“下面的矿工兄弟们,大家注意了,从今天起,龙山煤矿换主人了,你们的待遇也要换了,是换得更好。你们以前的工资,在今天内全部给你们结清楚,另外,每人发五百元的红包……只要大家好好的干,该有的,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当然,哪个想捣乱的,就要问问我身上的刺刀……”
晏飞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腰上灰白色的刺刀,煤矿上的人,即使有不认识晏飞的人,也一定听说过他的刺刀。
“现在,该下井的工人先去领取工资和红包,然后下井,该干什么干什么,轮班休息的,等前面的人领完了工资再去。”晏飞说完之后,外面几个兄弟已经换上了新的牌子:白水河煤矿。
所有的矿工都没有想到王笑死后,居然有这么好的结果,他们都是工人,为了温饱而活着,走到哪里都要工作,如果留在原来的地方,换一个更好的老板,谁不愿意留下?
“你这是什么行为?简直是明火执仗的抢劫行为……在你的眼中,还有王法吗?公理何在?”游全胜的办公室,一位西装笔挺,道貌岸然,人模人样,脑满肠肥,小眼睛,头发虽然秃了,却一丝不乱,油光可鉴的重要人物,他姓张,名叫云岚,是白水河市常务副市长,一权在握,炙手可热。
此刻,他站在游全胜的前面,义正词严,凛然如铁,刀枪不入。
“张大哥请上坐,请喝茶。”游全胜堆着满脸的笑,忙给张云岚让座上茶。
张云岚一言不发,慢慢地吹着杯子里的茶,斜斜地拿眼看游全胜。忽然他重重地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板起面孔,良久才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长长的“哼”字:“游老板,游大老板!您真行啊!生意越做越大了。”
游全胜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还要低声下气:“还不是靠张大哥的帮助!”
“哎呀!这个时候还记得我这个大哥?我以为游大老板已经忘记我这个大哥了。”张云岚阴阳怪气,慢条斯理,“好像你这次动作弄得太了点。”
“还不是大哥一句话就摆平的事情!”游全胜从文件夹里取出了一张支票,慢慢地推到张云岚的面前,“这里是两百万,给大哥买茶的!”
张云岚“呼”地站了起来,一脚踢开椅子,铁青着脸,更冷的是他的声音,不仅仅冷,还尖锐,“游大老板,您是在打发乞丐吗?难道您是在打发乞丐?”
什么乞丐需要两百万还无法打发?
游全胜黑着脸,这是他脸上的本色,看不清他真正的脸色,更无法看清他的心。
张云岚扔下茶杯,一言不发,站起身就要走。
在他已经拉开门的时候,身后游全胜打着哈哈拖长声音说:“张大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是说还要加上煤矿十分之一的股份……”
张云岚立刻就停止脚步,游全胜不失时机,亲热地把他拉了回来,重新坐下。张云岚依然板起铁青的面孔,“既然我们还是兄弟,我们就明砍!这件事情太大,我要这张支票外加五分之一的股份。”
“好说,好说,好说。”游全胜连声说。
张云岚已经小心翼翼地把支票放在口袋里,才阴阳怪气地说:“这个事情你以为简单吗?我还要打发多少人你想过没有?有钱大家赚,一个人赚太多的钱是不会安心的。”
“妈的,老子的心已经够黑了,想不到这个杂种比老子的心还要黑得多!”游全胜心如刀割,在心里把张云岚祖宗十八代祖坟也刨开,脸上却不得不堆上笑容:“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个世界上兄弟才是最重要的,有女人大家一起干,有钱大家一起赚,哈哈哈哈……”这个时候他在笑,不过心里真的是比哭还要难受!
“我****妈呀!张云岚!”等张云岚走了之后,游全胜终于把茶几上的茶壶与茶杯都砸碎在地上,双手叉腰,破口大骂!
“大哥,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哪个惹你的,让兄弟我去做了他!”晏飞刚好进来,立刻双眉一扬,厉声说。
“哎呀!兄弟,你来得太好了,现在陪大哥我喝几杯,做人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说。”平心而论,从前晏飞和王笑的关系比和自己更近一些,虽然以前王笑和自己表面上很友好,暗地里却斗得不可开交,那个时候,游全胜就想把晏飞拉到自己身边,有了晏飞,他就如深山的老虎平添了一对翅膀。
晏飞一年前因为故意伤人被逮捕,游全胜见机会来了,砸下重金,把关押在监狱里半年的晏飞保释了出来,出狱之后的晏飞感激游全胜,渐渐和王笑疏远,而今,王笑已经死亡,晏飞没有理由不死心塌地为游全胜做事情。
两人到欢乐园喝酒,游全胜为了表示对晏飞的看重,只叫了几个小姐,两人痛快地喝了一场,游全胜飘飘然的时候,拉着晏飞走到窗口边,指着大街上说:“满街都是美女,遍地都是钞票,从此以后,就属于我们兄弟的。”
晏飞连连点头:“以后我晏飞跟着大哥,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喝得东倒西歪的晏飞第一次拒绝了欢乐园的女人,他说他已经半年多没有回家去看老婆了。
此时已经是午夜梦回的时候。
晏飞有两个家,有一个他很爱的女人,在一幢大楼的第五层,不过他没有从楼梯上去,因为他从正门上去,屋里的女人也不会给他开门,他顺着燃气管子爬到自己家的阳台,跳进客厅,打开灯,然后他在客厅喊:“苗苗,我回来了。”
卧室里传来惊慌失措的忙乱声。
晏飞的心在一瞬间被撕裂,巨大的疼痛,他意料中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出来!”他一声怒吼。卧室的门立刻就打开了,然后一个用衣服包着高大身体,双脚不由自主乱颤的男人连滚带爬地出来,“砰”地一声就跪在他的面前,连声音都拖着哭腔:“晏飞饶命,晏飞饶命!饶命啊!”
晏飞愤怒地飞起脚,不过他的脚却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因为一个只用条毯子裹住身体的女人挡在这个男人的前面。他可以踢任何人,却不会踢这个女人,因为她是他唯一真心爱的女人张苗。
二十二岁的晏飞几乎天天往白水河市最大的中学跑,他不是在那里读书,他对读书不感兴趣,他是对那里的女学生们感兴趣。因为她们纯洁。有一天,他看见长发飘飘,亭亭玉立的老师张苗后立刻就深深地爱上了她。
爱上一个女人只需要一秒钟,如果要忘记一个女人却需要一辈子。
“这个女人是我的,谁都不能动!”晏飞不能忘记这个女人,而且想占有这个女人。他庄严地对白水河市所有的混混,以及不是混混,而对张苗有心的男人们宣布。
那个时候张苗已经二十四岁,和男友程大刚天生一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但是晏飞出现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