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傻缺,收了钱不是更好,我还盼着他收呢。不过这种可能性明显不大,领导又不是猪,没两把刷子能成领导吗?他肯定会把钱还你,你也别假惺惺的推辞,收下来就说这周正好新开了个什么饭店或者什么好玩的地方,让老任带着任夫人去转转,说是那里有你的朋友,可以享受折扣。实在想不出来,就提薛军新开的那个饭店,你回头和薛军打声招呼,人家来的时候稍微给点贵宾的规格,让老任长长面子。”
“当初那个先进员工人家为什么喊你打麻将不是直接找你要钱?领导不仅要收钱收的舒服,面子也要过的去。那些上来就张嘴要钱的,你看看这些人有多大的出息?”
“我知道了。”童磊顿了顿,笑道:“三毛,跟你认识越久越觉得毁三观。以前你小子没个定性,整天满城市的到处乱跑,偏偏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这两年倒是定了不少,可活的比我爹妈还社会。”
“你快滚吧。你这是就看见贼吃肉了,你是没见过贼挨打的时候。老子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生病,晚上裹着一张被子哆嗦,那个时候就想着谁给我递杯热水我就拿她当恩人。你毕业回家上班,顺风顺水,日子过的虽然平淡一点,可胜在踏实。我要是当初醒悟的早一点,说不定也早就和小雅结婚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宁愿不要现在这份人精,踏踏实实和小雅过个平淡的生活。”
“你大爷,你说这干嘛,搞得老子心里酸酸的。”童磊语气顿了顿,低沉的说道:“我们俩都是大男人,说这些肉麻的话真是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
“所以呀,路都是自己走的,死都是自己作的,谁也别羡慕谁的生活。既然选择了一条路,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就是了。有南墙没关系,撞破它也就是了。”
“三毛,你大爷,老子本来挺好的心情,让你说的也抑郁了。”
童磊骂了我一句,挂了电话。
我哭笑不得,有心想给这小子回拨过去骂他一句在挂电话,又觉得这么做实在太无聊,想了很久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
晚上在老妈那吃了饭,回去的时候翻了翻电话,没有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一条未读的短信。我以为电话停机了,还特意差了下话费。
有时候电话多的接不过来,有时候一整天都没一个电话。没电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拿过来看看,看看是不是没电了,还是欠费了。在外面流浪的那段时间,电话总是握在手里,总想着会不会有人能找到我,和我在电话里聊两句。
寂寞真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可一旦习惯下来,又被这种安静所吸引。
我睡了一整天,仍旧是第二天中午起来,老妈出奇的没有把我从被子掀下来,迷迷糊糊听着老妈说了两句,醒来也都忘了她都和我说了什么。我估计是老妈觉得我这次回来在女朋友这件事上表现的还算不错,暂时给了一个免罪金牌。
电话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大家似乎在同一时间忙了起来。
到了傍晚,我开始有点如坐针毡了。傍晚到凌晨这段时间对于我来说十分难熬。傍晚的时候楼内楼外灯火通明阖家欢乐,每到这个时候就觉得孤单真是可怕的毒药。可到了凌晨又会觉得,其实孤单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一个人站在阳台抽根烟,看看外面的夜色,安静的看会书,生活反倒是有了另外一种乐趣。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周末。
周六早上,我接到了静茵的电话。静茵除了早上八点喊我早起之外,还让我去吃早点,还要替她多吃一份。
我们聊了几句,电话还没放下又响了起来。童磊把柳慧接了回来,让我下午去舞蹈教室,晚上一起吃饭,还有齐晓东两口子。
这几天我故意没联系童磊,希望他可以一个人协调好这些关系。从童磊的对话里我觉得效果不错,至少童磊的声音没有透露出一丝焦头烂额。
下午在舞蹈教室见了童磊,柳慧在家还没过来,齐晓东两口子要跑婚庆店,也来的晚了些。我和童磊两个人坐在偌大又空荡荡的教室聊了会老任的近况。
老任的确悔不当初,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童磊把老任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带回来的时候,捏了吧唧的老任似乎一下子就抓到了救命的稻草。等童磊把任夫人的状态传递老任,老任差一点在办公室掉了眼泪。
童磊的作用渐渐开始凸显,传声筒的工作做的十分不错。两夫妻十多年二十年的感情,了解程度甚至超过了左手和右手。老任让童磊回家拿刮胡刀的时候提醒老婆出门的时候要检查有没有带钥匙。任夫人嘴上不情愿,却又让童磊看着一点老任,这老东西喝了酒就胃疼。
童磊两边来回的跑了几天,忽然发现老任在外面可能差了点,在家里其实表现的还算不错。渐渐地,对老任的印象也发生了改观,那些杂念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没有杂念表现的越是纯粹,对方反而能够更好的接收到你所散发的善意。
童磊给老任出了个主意,周末的时候就说陪客户喝酒,然后胃疼的住了院,想来任夫人肯定来照顾老任,到时候老任只要把前几天那种哀忧伤的状态拿出来,任夫人肯定会原谅老任。
老任很感动的拍了拍童磊的肩膀,没说话只是说了句小伙子好好干。
我和童磊本以为这计划算是天衣无缝了。下午的时候我们在舞蹈教室练舞,7点左右童磊接到了任夫人的电话。
老任真的住院了。
童磊和柳慧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结果,便也去医院看看老任。我想了想,准备跟着童磊一起去。没想到的是,柳慧也跟了过来。齐晓东两口子听说是童磊的上司,也要跟着一起来看看。
我们一大堆人到了医院,任夫人坐在床边还在抹眼泪,老任眼眶思润,看到童磊和我们进来,老任先是一怔,随后调了调床的角度,半躺着笑道:“小童,我把一切都跟你嫂子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