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少爷已经看出她的人性了,所以跟她一直都保持距离,她也稍稍放了心,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结了婚之后,怎么反倒走得更近了,上一次岑嘉嘉过来是因为没有打招呼,她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次呢?
这次是少爷跟她一起过来的,明显是少爷邀约过来的,还“小住几日”,恐怕她是更想长期待着吧,最好永远待在这里。
才不能如她的愿,要是真是这个女人最后成了这个家里的女主人,那自己就再也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于妈这么想着,听起来有点赌气的成分在,但是所要表达的情绪是真实地强烈的,她就是很不待见这个岑嘉嘉,怎么都不待见。
俗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时候都这样了,她就不信,一个人,再怎么改变,能变到什么程度去,从她的眼神里面就能看出来,她还依旧是那个心术不正的当年的小女孩,虽然外表发生了变化,但是本质,肯定没变。
活了这几十年了,她于妈,不说别的,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她可以打包票。
“我都可以的,于妈,不用问我。”还没看出来吗,其实她在这里已经一点用都没有了,好像只是空占着名分,就像是以前古代那时候的老是独守空闺的正房太太一样,不仅被自己的丈夫冷落,还要忍受丈夫的心上人的有意无意的奚落和嘲笑。
她搞不懂于妈的心思,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清楚了,她是最没有选择价值的那一方,她不知道于妈为什么还会来过问她的意思,她其实什么都好,除了对宝宝不好的东西,她都可以接受,毕竟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再继续“作威作福”的资格了,她只是名义上的江太太,可结婚没多久,江先生就带着自己的心上人登门进室了,像是故意要让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样,赤裸裸的给她难堪和羞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现在,能够完全消化掉那些负面情绪,然后也说不上快乐和幸福了,起码以平和的心态,去度过余下来的每一天。
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安心养胎,万事万物都能等,但是肚子里面的宝宝不能。
“你是少奶奶,当然要问你。”留下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于妈进了厨房,脸色很不好,没有理岑嘉嘉,也没理江天恒。
于妈走之后,气氛明显有点僵凝和尴尬。
特别是她说的那句话,让三个人心里都很不好受,各自都是五味杂陈,像是吃了黄连。
岑嘉嘉气得有些牙痒痒,她看着于妈的背影,想着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还给她的,然后又不着痕迹的看着沈悦,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怎么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真是太生气了,江天恒一定是自己的,别的女人,特别是沈悦,一定会死的很难看的,她发誓。
而江天恒,则是依旧吊儿郎当的轻笑着,只是细看的话,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双手握得死紧,像是想到了什么让自己难受或是气愤的事情,但是却得极力掩饰,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真是该死的太压抑了,搞得自己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的,心烦意乱的。
他不经意向沈悦看过去,发现后者愣愣的看着于妈的背影,眼神里面的情绪相当复杂,站在侧面的江天恒看的不太真切,所以发现沈悦的感情的机会就这么硬生生给错过了。
隔了几分钟,好像是终于缓过来了,她收回目光,转而放在了手上摊开的书本之中,还是一贯的优雅、淡然。
这样看过去,江天恒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就像是个超脱万物的神一样,总是冷冷看着,总是隔岸观火,即便是自己的丈夫在她面前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好像也一点关系都没有,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径自去了书房。
留下表情有点狰狞的岑嘉嘉,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江天恒怎么了,不解的问道,“恒哥哥,你要去哪呀,人家也要一起去。”说着赶紧上前,跟着江天恒的脚步。
江天恒兀自走着,没有理后面追上来的女人,他有点烦躁,但是抿着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对现在的这一切,感到止不住的心烦意乱,到底都是些什么事啊。
真是天不遂人愿,让他只剩满腔满腔的烦闷不堪。
听到书房的门关上之后,沈悦的肩膀忽的垮了下来,好像是强壮的心墙,终于承受不住坍塌了一样,她的眼神里面只有茫然,还有深深地痛苦和难过,为什么,要将她逼到如此的境地,到底要她怎样做才好,当初她根本没想过要结婚的,是这个男人,他执拗又霸道,最后还是没有防住,被攻陷,等到她以为终于可以期待幸福的时候,又一把将她打死,将她狠狠地拉回现实,她不得不清醒,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伪装和保护伞来封住所有,面对所有。
突然好想听歌。
好想听很多歌,很多很多难过的歌,这样也许自己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懂事的那时候起,她就喜欢那种负能量的东西,因为在那里面她能找到继续往前走的力量,继续前行的勇气和动力,她以为人们大都如此,到最后才发现只有自己是这样,只有自己是从负能量里面汲取力量,只有自己可以涉猎难过的东西的时候能够从中得到治愈和阳光,她才敢正眼看清自己的不对劲。
等到大一点的时候她发现,大多数人类都是从正能量里面寻找自己往前走的动力的,但是她发现她没办法,改也改不了了。
她本来就与大多数人不太一样,她是一个有父亲却更希望没有的女儿,是一个有了孩子却一点都不期待的母亲,是一个有了丈夫却还不如没有的妻子,这样的她,跟别人一点都不一样,连幸福都不敢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