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两人走了进去,沈悦在前,江天恒在后,在两人完全进去之后,江天恒半侧身回头去关门,还特地看了门外走廊转角的摄像头一眼,有些故意,又看似无心的一瞥——他只是在还原那个过来看望岑铃的假“岑成”当时的情景,他在想,这样的人,在当时转身状似无意的一瞥的同时,他的内心活动是什么样的。
“阿姨你好,我是沈悦,这是我先生。”她称呼岑铃为阿姨,这是目前最妥当的称呼了,若是直接上来就自顾自的称呼为“舅妈”,可能人家会翻脸赶人也说不定,毕竟原因千万种,一时也解释不清,而现在她只知道最应该注意的一件事情就是——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
欲速则不达。
“沈悦?!”没想到岑铃一听她的名字,脸色立马变了变,但是理智还在,她很快又回到之前的起码看起来云淡风轻感觉不出任何情绪的模样,但是眼快又聪慧的沈悦,怎么可能错过她哪怕只是一秒钟的情绪变化,但并未说什么,此时的她,就像是个傻白甜一样,站在那边,只负责单纯的笑。
这是最让人感觉无害的表情,她今天的人设就是外表看起来傻白甜,内心是怎么样的当然别人不得而知。
“阿姨您认识我?”她佯装惊讶的看着岑铃,像是有些意外她的反应,“我就在向我们肯定认识,但是见么见过我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认识,我们当然没见过,我刚刚只是想起了有个跟你差不多一样的名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岑铃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心里暗恼自己沉不住气,她的目光移向别处,急忙解释着,不看沈悦也不看江天恒,但是全部心神还是依旧死死的放在面前这两人身上。
“这是我跟我先生一起买的一点伴手礼,您还是收下。”她将伴手礼放在一边的茶几上,然后满脸的惊讶,她抬头问着面前的这位明显不想让他们两人多待的女士,“阿姨,你还抽烟啊?”像是发现了什么大新闻,沈悦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烟灰缸,她故意带着些好奇的看着岑铃。
“嗯,心情烦了就会来一根。”岑铃面色有些古怪,顿了顿,这才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
“阿姨你还是不要抽烟的好,我之所以过来这里是因为岑飞拜托的我,他说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想让我帮他尽尽孝道,所以啊,阿姨,我其实也是受人之托,你想想,要是你儿子知道你不管自己的身体竟然抽烟,他该多伤心。”一脸苦口婆心的模样,像是在说真的一样,江天恒眼角抽了抽,分神看了沈悦几眼,然后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眼下最重要的是这房间的另一个女人,岑铃,她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她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到底是敌是友,这些最少都得弄清楚几分。
但是心里想的嘴上说的都是容易的,但是真正的要达到目的那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沈悦说完,似乎有些气愤的转过了脸,这让岑铃有些不知所措,很明显,剧情咩有按照他们所计划的那样演,沈悦的到来是终究会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人这么告诉过她了,甚至还特地过来跟她商量沈悦的每一步反应和动作,但是看来,是即兴演出了,根本没有剧本可参照。
她表情有些局促,过了几秒才挤出了话,“我只是偶尔抽一根而已——”心里有些埋怨,自己抽不抽烟其实跟这小丫头没多大的关系,实在想不通,她究竟干嘛一下子这么生气。
要是说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岑飞那她还真不信,毕竟一个是绑架者一个是被绑架者,她想不出来这女人会有多少感情放在一个绑架她的人身上,即便那人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那也不见得会怎么样,毕竟绑架的那一次,其实也算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她不知道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总归还是多一个心眼的好,保不准会被套出来什么。
“岑飞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沈悦话锋一转,表情严肃,眼中含着微微的泪光,看起来有些柔弱,“说了林家的一切,说了我母亲的一切——”
“你都已经知道了?”岑铃这次终于对上了沈悦的眼神,她看起来有些哀伤和说不出口的压抑,“那你进来还叫我阿姨——不是应该叫舅妈吗?”
“舅妈——”沈悦坐在了岑铃的床边,眼眶红红的,但是眼泪并没掉下来,就连站在一旁首次充当人肉花瓶没有丝毫存在感的江天恒,也不禁想要为沈悦这样的演技点个赞,然后一下子明白了沈悦之前在路上说的那句话——“去了之后要是觉得惊讶也不要表现出来,要知道我只是想去看看,岑铃女士的敌友状况……”
江天恒当时还不太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感情今天是来演戏的啊,真是可惜了这样的浑然天成的演技,害他想颁发一个奥斯卡影后奖给她。
这女人还是有两下子的,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看清这个女人,心底又着实松了一口气,即便自己当初没跟她一起来,其实她也能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到最后全身而退的吧,说是他小看了这个女人,这次他承认。
看来是了解得还不够才对。
他依旧当着背景墙,两个女人依旧拼着演技,他也乐得当个人肉花瓶,这样也刚好有时间看一看房间的细节,说不定会有什么珍贵的发现也有可能。
桌子,柜子,椅子,还有衣架,独立卫生间,每天更换的花束,电视电脑,甚至连小型的厨房也有,这地方,的确,算得上是被精心选择又布置过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是谁,选择的这里,又将这里布置成如此模样,让人匪夷所思,这里面的问题太多了。
他得出去看看。或者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