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余光接到报告,说铁毅大人有急事找他。
他匆匆离开,直奔铁毅府上。
却不知,当他离开之后,段历立刻带着一队重甲武士,对帝国安全防卫小组的高层展开了清剿。
因为段历的特殊身份,使得所有人都对他没有防备,所以轻易被拿下。
白铠在执行完任务之后,因为有了一次失职,所以变得更加谨慎,又亲自来到段历的居所,在问过部下得知段历一直在家中没有外出后,正要离去,却骇然发现有无数重甲武士已经封锁了道路。
他看到段历缓步而来,冲他微笑。
“混账!”他愤怒地冲部下大吼,“不是说他一直没有离开吗?”
黑衣人们看着段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可能啊!
段历笑了笑,挥了挥手。
重甲武士一拥而上。
面对重甲,光铳的杀伤力毫无意义。
来到铁毅家中的余光,在会客室中见到了神色凝重的铁毅。
“大人突然将我叫来是有要事?”余光问。
“你的手下出了叛徒。”铁毅说。
余光怔住。
一直以来,他对自己御下之术都有着极强的自信,除了寒歌的事是一个打击外,他再无失误。
“这不可能。”余光摇头。
“叛徒叫段历。”铁毅说,“是老会长培养的杀手,和寒歌为同一代人。因此,寒歌对他极为了解。在很早之强,她就对安文提及过他。他与寒歌有相似之处,对您都有极深的不满,所以安文这次便以他为突破口,为您制造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你怎么知道?”余光问。
“安文刚来过。”铁毅面色极为难看。“他不是在你的看押之下吗?”
余光沉默,脸色也变得难看。
“他仍信任我。”铁毅说,“因为我是内阁议事,又掌握财政大权,同时,在他看来是故人之子,所以他来找我,要我与他合作。”
“大人怎么想?”余光问。
“就算我现在想回头也晚了。”铁毅说,“我们的事,他早晚会知道,到时……与其行那样的险棋,还不如行这样的险棋——余组长,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尽快除掉杜云霄,然后将这一切嫁祸给安文,假拟出杜云霄的密令,由我接任主政官!”
余光在犹豫。
“没时间犹豫了。”铁毅站了起来,“余组长,您最好现在就行动!段历一直在挑拨,杜云霄已经对您起疑,安文之所以此时找我,就是因为大局已定,杜云霄已经向您的人下了手!动手吧,要快!”
“我知道了。”余光转身而去。
“千万不能犹豫,必须要快!”铁毅强调。
余光走后,铁毅慢慢坐下,望向角落。
安文的身影浮现,冲他一笑。
铁毅也笑了。
“有意思吗?”他问。
“有啊。”安文回答。
“我觉得没什么意思。”铁毅摇头,“依你现在的力量,完全可以轻易推翻杜云霄,收拾掉朗格和余光。非搞出这么一场闹剧来……表面看起来好像挺有智慧,实际上好多破绽,好多无意义的步骤,好多……”
“你就直接说我孩子气好了。”安文说。“我要的不是打败他们。”
“那是什么?”铁毅问。
“他们曾让我难过,曾玩弄我于股掌,我要报复。如此而已。”安文说,“我要好好玩他们一次,看着他们被我耍来耍去,像一只只拴着绳子的猴子一样,在耍猴人示意下做出种种滑稽可笑的举动。”
“孩子气!”铁毅摇头。
“对啊。”安文笑。
“不过……”铁毅想了想后又笑了,“不过这么想来,倒也算是有趣吧。”
“我要的就是有趣,而不是有意义。”安文笑着消失。
余光在夜色中疾掠,向着段历的居处而去。
在远处,他看到了无数重甲武士的身影,惊愕中,他小心的潜行,一路来到近处。然后,他看到白凯正被一个重甲武士击倒,而段历,正指挥着重甲武士们将一个个黑衣人押上笼车。
他的心向下沉。
废物,废物!
他心中愤怒地吼着。
白凯这废物,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不是说段历没有异动吗?不是说他一直没有问题吗?
你的狗眼是干什么用的!
余光小心地潜行而去,在黑暗中疾掠向远方。
帝国安全防卫小组的许多据点,都已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余光看到一个个忠诚的部下被击倒,被擒获,面色与心情都越来越沉。
安文!
杜云霄!
段历!
他咬牙切齿,然后想到了铁毅的话。
是的,现在还有机会。小组被毁灭了并没什么,因为我的目标本就不是当什么狗屁的组长。
杀掉杜云霄,嫁祸给安文,联手铁毅夺得政权,然后,这帝国,这人族,便是我的!
他向着主政厅而去,一路上小心避开重甲武士的队伍和四处出击的治安军。这对他来说毫无难度。
主政厅的防卫比平时更为森严,有重甲武士四下里巡逻,看起来毫无破绽。但这些防卫对余光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他轻易地进入邻街一幢大宅中,顺着宅中地下室的一条狭窄密道,来到了他在主政厅中的办公室。
办公室中还有一道暗门,那是连杜云霄也不知道的存在,是无数个黑夜里,余光和部下们利用主政厅中无人之时,悄悄建造的通道。
正因有这暗门和通道,他才能次次无声无息地进入主政官办公室。
秘道尽头的门上有木板,将其移开后,便可见一个小小的洞孔。余光从洞中向外看,看到的是办公桌前来回踱步的杜云霄。
大人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同时,似乎还有些气愤。
余光慢慢推开门,自暗影中缓步向前,最后展露身姿。
“大人可是在等我?”他笑问。
杜云霄抬头望向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惊愕。
“你每次都如此神出鬼没。”他感叹一声。“不愧是光荣会的会长。”
“也没那么神。”余光摇了摇头,“只不过是利用无数个无人的夜,以及我们手中的权力,悄悄地在您和我的办公室之间,建起了一条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秘密通道而已。”
“原来如此。”杜云霄恍然大悟,似乎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是像安文一样能指挥魔族的人呢。”
“大人倒是不怎么惊慌啊。”余光笑着缓步向前。
“惊慌有什么用?”杜云霄叹了口气,“我的组长果然厉害,我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没想到你却直接出现在我身边。”
“风暴的中心名为风眼,却是风最弱的地方。”余光说。
杜云霄叹息着往桌边走,想慢慢绕到桌后去。
余光笑了,他用左手拔出光铳,指着杜云霄。
“大人,我知道您的抽屉里也有一支光铳。”他说,“但请您相信,就算我让您将他握在手中,不常用光铳的您也不会比我更快。”
杜云霄脸色数变,重重哼了一声。
“余光,你到底想怎样?”他厉声问。
“我们都被骗了,被安文骗了。”余光说,“是他转化了我的一个部下,而我的这个部下,则使用手段离间我们……”
“我的组长。”杜云霄沉着脸说,“您总不会是想告诉我,那名部下叫段历吧?”
余光闭上了嘴。
“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用这种手段?”杜云霄冷笑。“安文?他不是一直在你的看管之下,并无异动吗?”
“我本没必要向你解释清楚。”余光摇头,“现在杀了你,再嫁祸给安文,然后伪造一张委任令,我一样是赢家。”
“你是见不得光的人。”杜云霄说,“所以死前,我想知道那个能见光的人是谁。”
“我是个谨慎的人。”余光笑了笑,笑容淡然。
“所以,你得当个糊涂鬼。”他说。
杜云霄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难看,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将死,而是没能将对方的实话套出来,没能知道那个可恶的大人物是谁。
刹那间,有重甲武士自旁边的柜子里破门而出,以奇快的速度挡在杜云霄身前,于是余光射出的那一颗子弹,便打在重甲之上,再弹飞了出去。
“活捉他!”杜云霄怒吼着。
重甲武士飞掠向前,目光冰冷,直冲向余光。
余光毫不犹豫地对准重甲武士的面罩双眼处连接开火,武士知道自己的弱点所在,因此抬起手臂低下头,一边抵挡一边前冲。
余光冷笑,突然一闪,对着失去保护的杜云霄开火。
子弹击在杜云霄腹部,大人在颤抖中倒下,大叫着:“来人!”
余光不住后退,到了窗前,猛地破窗而出。在下落之际,扔掉了光铳,从腰间拔出某个器物,一按开关,便有勾锁弹了出去,挂在屋檐。
再一按开关,勾锁便重新收缩,带着他向屋顶飞掠而去。
重甲武士随之穿窗而出,与他在空中交错。武士落地后猛地再跃起,然后攀着墙壁飞掠而上,追上屋顶。
余光狂奔着,重甲武士疾追着。
会长大人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有与重甲武士对抗的力量。
旧型重甲都不成,何况是新型重甲?
他只能跑,利用杜云霄那一句“活捉他”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