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杜云霄问。
“我?”安文问。
“还能是谁?”杜云霄有点尴尬。
“接下来的事就跟我无关了吧。”安文笑笑,“动用人类世界的全部力量反攻魔族这种事,应该是你这个主政官和九国首脑沟通才对吧。对了,有件事还要你帮忙。”
“您说。”杜云霄急忙点头。
“魔之大陆上还有我的两位魔族朋友。”安文说,“这你也知道。”
“知道。”杜云霄点头,“索杜兰和普拉姆,昨夜您反复提过好几遍。”
“我给他们留了一封书信,以证明他们的身份。除此之外,与他们在一起的人类也可以证明他们是我们的朋友。”安文说,“不论是谁带军进攻魔之大陆,都请你帮忙转告,千万不要伤害这两个好魔族。但若将他们奉为上宾,恐怕诸国士兵心中也不能接受,便请将那片山区留给他们,让他们可以在其中安居便好。”
“您放心。”杜云霄点头。
“另外还有雾神都的土土一家,以及安大可和小角。”安文说。
“您放心。”杜云霄再点头。
这些人的事昨夜他已经听安文仔细说过,当时便仔细地记在了心上,准备在发起总攻之前,叮嘱好前线指挥。
任何事都可以出错,但如果事关安老板,便连一丝一毫也不能错。
“辛苦你了。”安文笑着点头。
“哪里哪里。”杜云霄连连摆手,然后说:“今天晚上的晚会,您可一定要参加……”
“这我就不去了。”安文摇头,“说起来这算是国事,而我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杜云霄说,“商人?您可是整个人族的支柱!人类十国现在联合在一起,也只是为您的丰功伟业收尾而已……”
安文笑着打断了他:“什么丰功伟业,不过是一场只身冒险而已。这是我个人的事,与国家大事无关。剩下的大战就靠你们了。而且……我也累了。”
“安文需要休息。”伊莉亚说,“我们不能这么自私,时刻都将全人类的担子压在他一人身上。他总归要有些属于自己的时间吧。”
“夫人说的是。”杜云霄急忙点头。“可是……”
“别可是了。”安文说,“能做的事我一定会做,比如全力支援这次的远征。但其他的事,就让你们自己去谋划,去伤脑筋吧。”
“好吧。”杜云霄败下阵来。
余光这家伙看人真准,我这次真是输给了他。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这场赌注中我其实也没输掉什么。
三人聊了一会儿,杜云霄起身告辞,两人一路相送,到了门口处,杜云霄死活不准二人再往外送,最终躬身告退。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目送主政官大人的马车离开后,夫人转过头问安文。
“您怎么也这么问?”安文笑。
“大局已定,跟寒歌的婚事怎么也该办了吧?”夫人问。
“是啊。”安文缓缓点头。
“不好了!”就在这时,高春天一脸紧张地跑了过来,神色慌张。
“这是怎么了?”夫人惊讶地问。
“寒歌姐姐和青鸟姐姐打起来了!”高春天慌张地叫着。
安文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还会打起来?”夫人一脸茫然。
“是寒歌姐姐向青鸟发起挑战的。”高春天说,“至于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她们拉开架势要打架,我就赶快过来报告了。”
“快带我去!”安文一边擦汗一边催促,然后向夫人挥手:“您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夫人望着他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笑了。
“也不过就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争夺……”她轻声自语。
离开了魔之大陆后,那如神一般强大的空间力量便也消失不见。在自然之力微弱的人类世界,安文重又变回了一个正常人。
不,也不能算是正常。有婆达利在随身空间之中为他调集魔力,他依然可以使用过去便掌握的种种空间力量,只是远不如在魔之大陆时那么强大而已。
瞬间从一地一步而至另一地,已经是恍如云烟的从前。在人类的大陆上,安文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跟着小姑娘一路飞跑,来到了后院花园中的演武场,只见两个姑娘已经斗在一处。周围围了一圈人,不是安文的朋友们就是府上的佣人,一个个看得聚精会神。
“怎么回事?”安文快步来到近前,却被云冲拦下。
“没事,切磋而已。看热闹就好,很精彩。”云冲笑着说。
场上,寒歌手持双剑,身形灵动如同一道疾风,绕着青鸟不住移动,双剑的寒光连连闪动,向着青鸟的要害猛攻。青鸟一脸的从容淡定,不急不慌地招架着,赤手空拳,犹有余力。
“胡闹!”安文气冲冲地推开云冲,飞身掠向场中,一把将正要掠起攻击青鸟的寒歌从后抱住。
“师父?”青鸟一怔,然后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的样子,眼中流露出嫉妒之色。
“你干什么?”寒歌扭过头瞪安文。
“师娘得有师娘的样子啊,怎么跟弟子打架呢?”安文尴尬地劝说。
“什么叫打架?身为师娘,指导她的功夫难道有错?”寒歌问。
“可你们这明显是在打架啊。”安文说。
“你哪只眼看到我们是在打架了?”寒歌质问。
“我还不了解你?”安文叹了口气,“别闹了,这么打下去没有意义,你不是她的对手……”
这话一下便令寒歌火了起来,反手一剑向着安文扫去,吓得青鸟脸色一变,尖叫声中如闪电一般疾冲过来,一拳向着寒歌打来。
这速度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原来青鸟一开始并没有使用全力。
“别闹!”安文皱眉,伸出手掌猛地一推,将青鸟的拳拦下后,又将她远远地推了出去。青鸟几步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赌气地拿拳头捶了下地面,立刻将青石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无数裂痕。
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没事吧?”修缺一脸紧张地冲了过来,蹲在青鸟身边问长问短。
寒歌的剑停在安文颈侧,极有分寸地竖着剑身,以平面对着安文。她冷冷扫了青鸟一眼,哼了一声:“我自己的爱人,我会不知道轻重?还要你来操心?”
安文嘿嘿地笑着,轻轻推开颈边剑,然后冲青鸟皱眉:“怎么跟师娘动手呢?没规矩!”
青鸟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一跃而起,一阵风似地跑了。
“青鸟,没事吧?”修缺关切地追了上去。
众人望着修缺的背影,好多人忍不住咧嘴擦汗。云冲大笑起来:“这小子,我是该说他用情不专呢,还是应该夸他懂得量力而为,勇于重新选择人生目标呢?”
“你什么意思?”寒歌冲他瞪眼。
云冲咳嗽两声,假装没听见,四下张望,嘟囔着:“我家那丫头怎么又不见了?不会又去找黑尔那小子了吧?不成,我得赶快去追回来!”
说着,转身跑了。
“大家快去做事吧!”管家也咳嗽了两声,挥手示意佣人们各归各位。
“走,咱们的棋还没下完呢!”乔法雷急忙去拉高冬天,搞得高冬天一愣一愣的:“什么棋?”
“你也来,给你哥支支招!”乔法雷又一手拉上了高春天。
不片刻间,花园中就只剩下了安文和寒歌两个。寒歌哼了一声,将双剑丢在地上,转回身揪住安文的领子问:“你跟我说实话,这个青鸟跟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原谅你的出轨行为,毕竟让你一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独自在外,有时精力旺盛管不住自己也是在所难免。但是,如果你敢动真感情……”
寒歌眼神,冰冷如刀剑。
“这哪儿跟哪儿啊!什么出轨不出轨的,多难听。”安文叫苦不休。
“快说!”
“那咱们坐下慢慢说好不好?”
“不好!”
“你干脆杀了我吧。”
“这么说来,你们果然是有问题!”
“哪里有什么问题啊!”
“那你就说清楚!”
“唉……”
“叹什么气?还没结婚呢就嫌我烦了是不是?你们男人果然都是……”
话头戛然而止,不是寒歌突然间无话可说,而是安文的唇已经堵住了她的嘴。挣扎中的姑娘在片刻后又软化,紧紧搂住自己的爱人。
这一吻深长,令两人都有些眩晕。
他们搂着走向远处,在花园长椅上坐了下来。
“她和你很像。”安文说,“第一次见她时,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你。”
“她可比我厉害多了。”寒歌说。“不仅是我,就算是当初的余光和莫里,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速度和力量她都不缺,所欠缺的只是技巧而已。如果说有谁可以制得住她,也只剩下你了。”
“你看出来了?”安文问。
“不然她怎么心甘情愿认你作师父?”寒歌笑,“除了心里对你有点意思之外,我感觉她更多的还是真的服你。”
“本事在这里嘛!”安文拍了拍胸膛。
“别说你胖你就喘!”寒歌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温柔地倒在他怀中。
“其实呀,我只是自己不自信。”她轻声说,“越不自信,便越生气——对我自己生气,所以才会赌气和她斗。我知道我打不过她,但是……”
“你何必打得过她?”安文说,“你是她的师娘,这已经足够了。”
“是啊。”寒歌笑得甜美无比,“这已经足够了。”
两人相拥在一起,半晌无语。
“我们是不是应该结婚了呢?”寒歌问。
“应该结婚了。”安文点头。“远征虽未开始,但魔族已经平定。至于妖族和兽神族,没了魔族的力量,他们并不足为惧,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世界和平之日已经来临,我也应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了。”
“我们到哪里去度蜜月?”寒歌问。
“你选。”安文笑。
“战场如何?”寒歌笑。
安文一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