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艰难地喘息着。
魔族身材不高,要看清对方,她不必抬头,低着头正好。她看到那个一身布袍的魔族目光和蔼,表情如同一个慈祥的长者。
“我们聊聊好吗?”布袍魔族问。
“呸!”青鸟用力吐出一口血。
她受伤着实不轻,这一口血只飞出十几厘米远,就无力地坠落。
布袍魔族笑笑,不以为意,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鸟只是冷笑。
“大师在问你。”站在一旁的魔妖冷冷说道。
青鸟斜眼看着他,目光中全无惧意。
魔妖皱眉,慢慢抬起了拳头。
“不要这样。”布袍魔族摇了摇头,“有一些更有效的方法。”
他招了招手,刑房外便有三个人类壮汉走了进来,正是先前到青鸟房外生事的家伙。此时那个秃头的手指已经恢复如常,故意抬起来在青鸟面前得意地活动着。而那个短发壮汉则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青鸟,不时用手揉一揉下腹部。
那样子令人恶心。
“将她的衣服撕开。”布袍魔族用温柔的声音说着可怕的话。
“是。”魔妖面无表情地向前,双手扯住青鸟外衣,猛地一下撕成两片。
青鸟光滑的肩膀和单薄的内衫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三个人类壮汉一脸狞笑,盯住青鸟的肩膀看。
“无耻!”青鸟愤怒地大叫。
“是好好和我说话,还是让他继续?”布袍魔族和蔼地笑着问。
魔妖的手,慢慢扯住了青鸟的内衫。
“我叫……青鸟!”青鸟咬牙切齿,又痛苦无比地说。
“这是个好的开始。”布袍魔族笑着点头。
三个人类壮汉恭敬地站在后方不敢乱动,但眼睛不断往青鸟肩上看,一副心有遗憾的表情。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族是否也和你一样,拥有可以沟通自然之力的本领?”他继续问。
“不知道。”青鸟咬了咬牙。
魔妖冷笑着向青鸟的内衫伸出手,三个人类壮汉眼睛里喷火,一个个兴奋不已。
“不需要了。”布袍魔族摆了摆手,“从她的反应中,我已经得到了答案。”
魔妖慢慢将手缩了回去,三个壮汉立刻一脸的失望。
青鸟咬牙:“听着,就算你将我扒个精光,让这三个畜生来污辱我,我也绝不会出卖同族!”
听到这话,三个壮汉不由露出期待的表情,脸上的笑容邪恶无比。
“这是很可贵的品质,值得赞扬。”布袍魔族缓缓点头。“但我不会因为同情或是赞许而停止对你使用手段。所以如果我不用某一种手段,一定是我认为那种手段对你而言没有作用,并不是我心软。你可明白?”
“啰嗦这些废话干什么?”青鸟厉喝,“要杀就杀!”
“我不会杀你。”布袍魔族微笑着说,“因为杀你并没有什么意义,而且有时活着比死更痛苦。”
青鸟瞪着这个一脸温和笑容的家伙,心中生出难以形容的恐惧。
整个房里所有的人甚至所有的刑具加在一起,也不能带给她比这更大的恐惧。
“你是谁?”她问。
“我叫鲁兰多。”布袍魔族说。
青鸟怔住。她想不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见到了魔族中地位最高的大人物。
她不由想起了师父对这家伙的评价。
如果我能杀了他……
她的眼睛开始放光,然后身体开始悄悄地积累力量,准备趁对方不备之力拼全力挣脱这铁链,宁可用自己生命为代价,也要杀掉这个可怕的魔族大师。
这时鲁兰多笑了:“真是可爱的小姑娘,在这种时候竟然也没放弃希望。这正是你们人类最为可怕的地方啊!”
只是一道目光投去,魔妖便已经会意,又是数拳打在青鸟身上。
这次不仅是腹部,还有侧肋。一阵令人窒息的剧痛令青鸟缩起身子,痛到极点,却连惨叫也发不出一声。
她知道,应该是有几根肋骨被击断,抵住了内脏。
甚至可能是刺破了内脏。
内部受到这样的破坏,即使她的肌肉再强大,也无用武之地。
“我族最擅长的就是沟通自然之力。”鲁兰多笑着说,“所有以为可以在我们面前神不知鬼不觉调动自然之力的想法,都是可笑的孩子气。你明白了?”
青鸟无力地低着头,不发一语。
她很想开口骂人,但却连这力量都已经丧失。
“出手太重了啊。”鲁兰多一脸忧色。
“抱歉,我……”魔妖尴尬地想解释,大师却笑着摆了摆手。他手指在空中转了转,便卷起了一大团魔力,就这么随手一掷,魔力团就飞向青鸟的肋部,直接打入青鸟的身体。
一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瞬间让青鸟挺直了身子,在痛苦的窒息之后,青鸟剧烈地喘息着,却发现体内那种令自己丧失所有力量的痛苦,已经减轻了许多。
“孩子,你最好智慧些。”鲁兰多说,“在我这样的大师面前,死神永远只会生着气走开。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可以将你救活,然后再继续折磨你。所以,你得智慧些啊!”
他语重心长,像一个在为晚辈考虑的长者。
“你果然是最大的混蛋!”青鸟恨恨地说。
魔妖目光凶悍,想要动手,却被鲁兰多挥手制止。
“几位大师的死是否与你有关?”鲁兰多问青鸟。
“我哪里杀得了那样强大的家伙。”青鸟冷笑。
“这是实话。”鲁兰多缓缓点头,“所以动手的应该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年轻人类。对不对?”
“不知道!”青鸟扭过头去。
“嗯,果然是他。”鲁兰多点头,“不过光靠你们是无法创造奇迹的,你们还需要一位极为强大的高级法师——这位法师不但要强大,而且要熟悉我族高级魔法阵的运转原理,并且有着极可怕的魔法阵知识储备,以及我这一系魔法的高级结阵法术……婆达利怎么没进城?”
青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鲁兰多。
大师开心地笑了:“你的反应我很满意。这个有才华的年轻人果然还活着。”
“你……你怎么知道?”青鸟愕然发问。
“毗通斯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而婆达利却是我这一生最为看好的后辈法师,他虽然不是我的直系传人,但我向来不介意他偷学我的魔法。”鲁兰多说,“如果他不是太过木讷,太没有雄心壮志,太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我也不会硬将他塞进毗通斯的法师团中去人类世界历练。初闻毗通斯离世的消息后,我难过了好久,却没人知道我并不仅仅是为了我的弟子,更主要的却是为了那个不想成为大人物的天才。”
说到这里,鲁兰多叹了口气:“这个可恨的孩子啊!现在竟然用自己的力量来对付同族,只怕不免要让人类看轻了我们,真是该死。”
青鸟知道婆达利很厉害,但没想到他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
令鲁兰多大师器重……这得是怎样的天才?
“他躲在哪里?”鲁兰多轻声问青鸟。
“我不知道。”青鸟摇头。“他一直神出鬼没的。”
鲁兰多看着青鸟的眼睛,缓缓点头:“你没撒谎。看来这孩子是不敢进魔神天座。这说明他终究还是有良心的,知道屠杀同族是错,不敢来见我。他做对了,因为我是不会原谅他的,如果被我抓到,不管他是不是天才,我都会先让他生不如死,再让他粉身碎骨。”
大师说这话时,表情依然是那么温柔。
恐怖的温柔。
青鸟不由打了个寒战。
“那个年轻人身上有股奇怪的力量。”鲁兰多说,“我虽然可以察觉,但却分析不出来。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不知道!”青鸟扭过头去。
魔妖抓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又扭了回来。
“那你能告诉我,他是否就是凭这种力量杀掉了我族几位大师?”鲁兰多笑着问。
青鸟回以冰冷的眼神。
“看来是的。”鲁兰多缓缓点头,然后叹息:“虽然不想承认,但终得承认——是他来了。”
他身边的几位锦袍魔族法师脸色都不由一变。
“真的……有这种可能吗?”一位锦袍魔族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除此之外,便再没了可能。”鲁兰多说。“沙达瓦临终前给我传来的魔法讯息虽然残缺不全,只能读出一个字,但却足以说明一切——‘壳’,应当便是‘铁壳’,便是代表着他。”
“也就是说……”一位锦袍魔族皱起了眉头,“他对于空间魔法的掌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应该不是,否则我一定能感应到。”鲁兰多说。“不过仅凭他现在的力量,想要杀掉几个大师并不成问题。”
“大师,会不会只是误会?”一位锦袍魔族犹豫着说。“毕竟……他在人族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亲自涉险?”
“我也不能确定,因此才做了这种谨慎的布置。”鲁兰多说,“他来到魔神天座后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到魔法塔那边去观察,在我看来,也是打算采取谨慎行动。这也算是我们彼此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说着,大师笑了起来。
“他会来到这里,杀死你!”青鸟望着鲁兰多,笑着说。
“你的笑容很美。”鲁兰多看着她。
“但我并不喜欢看人类的笑。”他温和地笑着。
魔妖从旁边的刑具架上取下铁钳。
“先拔光她所有的指甲——听说人类的女人最爱惜她们的指甲了。”鲁兰多大师温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