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一档的风扇转动着,带来轻微持续的风。
慕星羊喝着安安泡的红茶,边看纸条边听纪鸣夏讲述。
骆远于昨天或前天晚上离开了公会,并留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我继续去旅行去了,不要来找我。
纪鸣夏是在今天上午去地下室找骆远的时候,发现这张纸条的。按照她的说法,前天晚上吃完夜宵以后,骆远便说昨天一天会待在实验室里不出来,向纪鸣夏强调不要去打扰他。
今天早上纪鸣夏去地下室叫骆远出来吃早饭,隔着门没听到回应,以为骆远工作了一天累到睡得死死的,所以就没继续叫他。等到吃午饭,再去叫人的时候,纪鸣夏感觉到不对劲,就破坏了门锁强闯进去,谁知里面根本没有人,只有骆远留下的一张纸条。
喝完水茶,慕星羊起身走去地下室,来到骆远暂时居住的房间。里面一如既往摆着各种零件部件和机器。
慕星羊走了一圈,拿起桌上的报纸,日期是前天的。他坐在凳子上一张一张翻阅。
当翻到一版讲述东望地区某座八十多年前、因遭到地震破坏而掩埋起来的矿脉,由于思姆转刀虫的虫王钻出地面而重见天日的新闻时,他停下翻阅报纸的动作。
所有版面中,只有这一页的报纸因为被捏过的关系变皱。骆远是个很小心对待物品的人,从有条不紊地摆放零件和工具,不嫌麻烦的做法就能看出。
即使看报纸也是尽量保持完整无皱褶,然而放在骆远工作台上的报纸的这一页,却一反常态。
就这点来看,慕星羊推测出骆远大致跑去了那座矿脉,而且走的时候心神不宁,看看桌子上没有收拾的散乱的工具就知道了。
“真是有够麻烦。”
“你知道什么了吗?”一旁的纪鸣夏急切地问道。
慕星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赖在锤子剪刀的女孩,“你喜欢骆远,怎么不知道他去哪里?”
“喜欢他不代表知道他去哪里啊!”纪鸣夏反驳道,说完的下一秒她意识到自己中了慕星羊的套子。
纪鸣夏的脸红得发烫,脑袋热得好像要冒烟一样,“你你你你!你这个独眼龙!竟然耍我!”
独眼龙……
虽说确实如此,慕星羊被别人这么叫还是有点不是滋味的,“不敢承认?也好,让骆远搭上你这个外人就不是好事。”
“谁说我不敢承认了。对,我就是喜欢骆远怎么了!”纪鸣夏生气地跺了一下脚,“难道你还想用不是同一个公会的理由阻止我吗!”
慕星羊边笑边将报纸折好,这么干脆地承认,纪鸣夏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他对她挺上眼的。
“独眼龙你笑什么!哎,你要去哪!”见慕星羊走出房间,纪鸣夏赶紧跟上去。
走上一楼,慕星羊发现余微雨正和一个刚才没在的老人聊着什么。他轻声询问乞丐儿,得知这人是来上门的委托,希望他们能将货物护送到指定的地方。
老人是本地某个富豪的管家,富豪是春黎教会的信徒,非常虔诚。由于教宗那封帮助余微雨的信,以及前一阵子锤子剪刀抓到了拐走陆桦市好几人的人贩子事件,让富豪想试着委托他们做做事。
余微雨注意到慕星羊上来了,便过去和他商量。
“我很担心骆远,这个委托不想接,大家去找骆远怎么样?”余微雨问道,对她来说,比起难得的上门委托,公会成员更加重要。
“机会难得,你要接。”
大好的改变公会形象的机会,慕星羊怎么可以让余微雨放弃。
“不行,骆远比这个机会更重要。”余微雨斩钉截铁地说道。
是个很好的会长呢。
慕星羊在心里感慨。他摇了摇头,同样否决余微雨的决定,“我知道骆远去了哪里。他是我的小弟,由我去找他就可以了,也是最适合的。”
苦口婆心地劝了几分钟,慕星羊编造了多个谎言,让余微雨相信他肯定知道骆远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离开,以及一定可以带他回来。
“我明白了。”深思熟虑了一会,余微雨强调:“你一定要将骆远带回来,他是我们公会不可或缺的一员!”
果然是师傅的种。
慕星羊认输般地笑了笑。现在的锤子剪刀让余微雨来做会长,从哪方面来看都比他这个“恶人”来得要好上许多倍,尤其是她拥有师傅全盛期时的那种品质。
想到自己曾经为公会的所属换了人之后借酒消愁的做法,他感到可悲和可笑。
“肯定。”
准备出发前,慕星羊私下里和乞丐儿透露了一些余微雨可能被坏人看上的秘密,让他随时要保护好余微雨。
第五声本想一起去找骆远,两人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多次险境的好朋友。但得知余微雨处于危险之中,以及公会现在的人手不够,他决定留下来保护好会长,不想重蹈空艇那次的覆辙。
慕星羊还想提醒乞丐儿多注意一下齐浅皓,不过乞丐儿已经把他当作朋友,贸然这么说,只会起到反效果,遭到乞丐儿的质疑,所以就打消了。
至于余微雨接下的护送货物的委托,是现有的成员全部一起出动,也就是她、安安、第五声和齐浅皓。
背上整理好的背包,慕星羊和他们告别以后,便朝陆桦市的火车站走去。
“就是奔波劳碌的命。”慕星羊自我调侃道。他才刚从叠韵市回来,同一天的下午就得马上搭火车赶去东望地区找人。
“你不反对我一起去?”一旁的纪鸣夏问道。
慕星羊“呵”了一声,“多一个人好办事。你又不是锤子剪刀的人,留在公会里就是个碍事的存在。”
纪鸣夏罕见地没有还击,“骆远不想我们去找他,这样做真的好吗?”
看见一家饮品店,慕星羊要了一杯奶昔,顺便问问纪鸣夏要什么,他请客。这个女孩倒也不客气,要了一杯最贵的奶茶,像是对刚才他说的那句话还击似得。
两人边走边喝。慕星羊回答刚才的问题,“离家出走的孩子都喜欢让家人别找他,实际上又非常希望有人能将他带回家。”
好像明白了什么,纪鸣夏问道:“你是说骆远其实是想我们去找他的?”
“不是我们。”慕星羊吸下一大口奶昔,继续胡诌道:“是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