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似笑非笑地看了风缘一眼,道:“你倒说说看,朕有何先见之明哪?”
风缘道:“圣上是天上的玉皇大帝下凡,天上地下,过去未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想必圣上定是早早便算到了我会受伤,因而便为长公主学了那疗伤阵法。”
风缘这句话说得甚是巧妙,长公主是他的未婚妻,圣上是他的准岳父,圣上为他疗伤,可也说就是在帮长公主。
虽说什么学那疗伤阵法终生用不着云云,什么玉皇大帝下凡,无所不知等等,都是马屁之言,算不得真。但这等马屁拍将下来,圣上总归还是有些受用,何况这些言语,还是出自一个少年之口,其诚意,比之大人说出来,又是颇有不同。
圣上脸上的阴霾早已不知去向,笑容爬满了脸,笑呵呵地道:“但不知玉皇大帝是何许人也?”其实他虽不知道玉皇大帝是谁,家住天上何方,但想来必定是天神大能般的存在。
风缘一时口快,倒将前世神话传说中天庭的统治者玉皇大帝说了出来,这时见圣上问起,只得顺口胡扯,说道:“那是传说中天上诸神的首领,是天界至尊大神,万天帝王,本事大得很,掌握着世间一切的兴隆衰败、吉凶祸福,也常以‘玉皇大帝下凡’形容圣明之君,想来那说的就是圣上您了。”
王鹏插口道:“圣上自然是‘玉皇大帝下凡’,那还用得着你说,但这跟你发笑有何关系?”他自然也不知道玉皇大帝是谁,但听风缘说‘玉皇大帝下凡’是形容圣明之君的,便也跟着用了。
风缘道:“自然大有关系,想圣上是何等人物,会需要他人指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适才王家爷爷和王家大叔,竟说圣上当初就不该学那疗伤阵法,岂不是在说圣上没有先见之明么?因而我便忍不住好笑起来,还望圣上不要见怪。”说着向圣上躬身行礼。
王大户和王鹏气极,均道:“你强词夺理,我父子二人绝不是那个意思。”
风缘假装惊奇,道:“什么?你们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我问你们,你们可说过‘圣上洪福齐天,一生无伤无病,自然用不着这种疗伤阵法,当年也不必花费精力去学了。’这句话?”
王大户和王鹏无法抵赖,只得硬着头皮道:“这句话我们是说过,但我们绝不是说圣上没有先见之明。”
风缘早在王鹏因自己发笑便鸡蛋里挑骨头,咄咄逼人那会,就想狠狠干他‘妈’丫的啦,这下占了上风,又怎肯轻易饶过了他父子?
所谓趁他病要他命,何况风缘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要怪就只能怪他王鹏父子二人人品不好,谁让他小人一个,竟连人家笑一笑,也要参上一本?
风缘甚是不屑地看着王家父子,道:“你们肯承认,那是最好不过,否则以陛下的圣明,你们想赖也赖不掉。”
王家父子二人气得脸色铁青,王鹏怒道:“我们什么时候想赖啦?你不要含血喷人。”
风缘道:“那你们承认说过圣上没有先见之明了?”
王鹏怒极,随口道:“我几时承认啦?”
风缘哈哈一笑,道:“很好,很好,你们父子不承认。”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突然拉长了声音,续道:“如此说来,你们父子确实是说过圣上没有先见之明的了。”
王鹏一愣,随即醒悟,暗叫糟糕,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便上了风缘这小子的当。不由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觉不论说什么,风缘都有一番说辞。
心下后悔不迭,当初不该鸡蛋里挑骨头,连人家笑上一笑,也要吹毛求疵,参上一本。
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压一压风家的嚣张气焰,也为王黄出一口恶气,虽然没指望能够让风家就此失宠,但想风缘必会出丑露乖,有失风家体面,没成想风缘不仅没有出丑,反而逼得自己无言以答,出丑的竟是自己。
以前是个软柿子的风缘,什么时候变成了块硬铁板?竟让成名已久的自己,栽在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这件事倘若传将出去,往后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立于天地之间?
此时大厅之上,人数众多,王家的人自然不敢乱传,但一干皇家侍卫和风家诸人,难保不会添油加醋的将此事传了出去。王鹏想到此处,脸色不由得难看已极,眼光再不敢和众人对视,只觉老脸已然丢尽。
更加后悔不该大拍圣上的马屁,都怪那该死的马屁拍得太好了,以致成为风缘落实自己罪名的证据。
咦?不对,若是马屁拍得太好的话,怎会成为人家的把柄?
王大户哼了一声,道:“我父子二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对圣上是否忠心,可不是你这小子说了算,一切自有圣上定夺。”
王鹏听了父亲的话,连呼自己糊涂,怎会受风缘这个小子的威胁?不由得狠狠地瞪了风缘一眼,只觉风缘可恶之极,比他父亲和爷爷可恶得多了。
风缘道:“风家是否忠心,那自然是圣上说了算,只是王家嘛,可就有些不大好说了。”
王家父子一听,登时怒不可遏,狠狠地瞪着风缘,似乎便要出手的模样。但又长叹一声,转过了头,不再跟风缘说话,只觉若是再说下去,只怕天大的罪名,也要给风缘安在了他父子二人的头上。
圣上微微一笑,道:“几位爱卿对朕自然甚是忠心,那也不必多说,不过你们该当齐心协力、团结一致才是。”
跟着眼光看向风缘,又道:“缘儿长大了。”
说这句话之时,语气居然甚是平淡,既无欢喜之意,也无不快之情。
风老侯爷、风预以及王家父子齐声应道:“谨遵陛下教诲。”
圣上点了点头,道:“咱们这就去布阵,替缘儿疗伤吧。”
又转头向王大户和王鹏道:“两位爱卿,切不可将方才之事放在心上,待会儿可得加倍出力才是。”
王家父子急忙应道:“是,是,即便圣上不吩咐,我父子二人也定当出全力为风小公子疗伤,以平王黄重伤小公子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