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很危险吧!”
骆启霖有些窘迫的捉住苑苑的手不让她乱摸。“没事,我都回来了。”
“嗯,回来就好。”沐浴的过程中,苑苑注意到骆启霖的右手有些不灵活,心中有了成算,但也不言明。骆启霖觉得自己隐藏的好,苑苑就不戳穿他。
满满两大桶热水都用完,苑苑才心满意足的把泡得软趴趴的骆启霖捞出来,给他穿上新做的寝衣。去了满身风尘,又恢复成原来那个浊世佳公子。
收拾好,才让人从小厨房端来准备好的吃食。
“我怕你酒席上吃得不好,再吃些吧!”
苑苑说得不错,宴席上尽顾着喝酒了,没怎么吃饭。骆启霖也含蓄,接过婉就狼吞虎咽。
“这是你做的。”骆启霖说得很肯定,而且他才吃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
“因为有种特别的味道。”
是很特别,特别的……一言难尽。吃完饭,骆启霖一把捞起身旁的娇妻,大步流星的往卧室走去。
“你今夜要负责喂饱我!”
苑苑亦是许久不见,有些动情,热情的攀了上去。
趁着这个当口,叶思远请求致仕。在国子监里,教的都是公卿子弟,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人,如今有叶仲清能撑起叶家,叶思远就有了去意。还有一点也是因为不让李晟熠忌惮。
李晟熠这次答应得很痛快,但同时又给了他一些事做:“朕唯恐老师晚年无事可做,特给您一个恩典,若您办学,学生都为您保驾护航。”
办学,这算是叶思远的老本行了,也确实比他做官来得轻松。而且当年的青城书院也是有了先帝的支持,此番得了新帝的支持,叶思远满口应下。
他不过四十出头,正当壮年。选择致仕倒让许多人不解,觉得他白白耽误了大好的前程。而叶家则是恪守一句话,低调做人,高调处事。
在太平年代,永远不要引起上位者的忌惮。
大赏之后,洛阳城中连续热闹了许久。
骆家办了几场宴会之后,骆启霖也得了空闲,陪着苑苑在院子里散步。
“你知道这次皇上为何那样袒护叶家?”
苑苑也正好奇,按照李晟熠的谨慎的性子,断不可能百分百信任叶家。此番又怎么会大肆赏赐。
“我们行军归来的途中,遇到你的暗卫,他们带着找回来的传国玉玺。我也不知道为何,那首领平白无故的把传国玉玺交到我手上。”
骆启霖的话没说圆,但是该知道苑苑也知道了。大抵是夜枭看明白了如今的形式,才借骆启霖的手把东西交给皇帝,洗清叶家的嫌疑。
“我和皇上说,那传国玉玺是在大梁的皇宫找到的,不管怎样,能暂且让皇上不再忌惮叶家也是好的。”
“是,夫君思虑周全。”
解了眼前之危,苑苑又忙碌了起来,先是派人会长安去看看从前的生意,若还剩下的,该收拾起来的就收拾起来。人总不能嫌钱多不是。
再有就是把带来的掌柜们都用起来虽然十几人也吃不了多少,可十几家人里有男有女,有娇贵的姑娘,养尊处优惯了的太太,不是那么好养的。
苑苑来洛阳之后,一家给了几百两银子做为安置费,现在他们再没事可做,银子可就快花光了。
可是洛阳繁荣,世家盘根错节,她这一个外来人,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在分人家的油水。难免得罪人。可生意不做又不行,只能做一些这里人不做的营生。
苑苑冥思苦想许久,终于还是决定做从前她做的生意,不管是果脯还是甜品民宿,都是洛阳人不曾做过的。
敲定好要做什么,苑苑只是做做指导,杂事便交给小喜夜莺去操劳。
她还有其他事要做。
叶仲清这次出来,也算是功成名就,加上洛阳离青州比京城近,叶家重新叫人去杜家提了亲。
亲事定了下来,两家人正在商量章程,苑苑少不得要跟着操劳这事。
叶仲清的婚礼办得很盛大,新娘是从青州接过来的,一连走了两天。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大婚当天,极为热闹,大周的功勋士族都少不得来捧捧场。酒席一直热闹到深夜。
从议亲到大婚,途中经过兜兜转转,大半年的时间,叶仲清终于抱得美人归,洞房之夜,激动面红耳赤。杜含玥躺在床上,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
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帷账落下,红浪翻被。
叶仲清的婚事办完之后,李晟熠让人去接长安的其他宗亲,可长公主府却没人来。苑苑派人去打听了,去接人的礼部官员无不唏嘘。
“长公主一家都是烈性的,听说长安破城那日,周宜郡主亲手了结了周凌。后来便在家里搭了和佛堂,长公主说周宜郡主不走她也不走,所以下官才一个人都没接来。”
苑苑愕然,礼部那官员喝了一口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对苑苑说道:“对了,这次接来的人中还有一个女子,她说她是定远侯府的妾室。”
苑苑挑眉,第一个就想到了杨沁,不禁觉得好笑。她怎么不陪她那给了她荣耀的姑母一起去死。但心里这样想,只是表面上却是不能说的。
“也许真的是定远候府的妾室也说不定,那我回头就叫人去带回来。”
苑苑让人给他一个红封:“劳烦大人走一趟了。”
那人收了银子,哪还再说什么,当下便眉开眼笑:“夫人无需客气,我与叶将军是同僚,何况也没帮多少忙。”
“来人啊,送这位大人。”
回头,苑苑让人把绿萼接了回来。经过这一番的事,绿萼也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
“夫人,求夫人饶恕。是奴婢痴心妄想,才做下许多错事。”
苑苑不为所动。
“杨沁小姐,你怎么会是痴心妄想呢,你可是大梁皇帝的表妹,尊贵得很呢。”
“夫人就不要取笑奴婢了!”
“呵呵,取笑?沁姨娘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从你投靠毅王府开始,我就不会再取笑你了,你没这个资格。”
绿萼嚎啕大哭:“小姐,是奴婢糊涂,才会背叛您,还请小姐给奴婢一个机会。”
“已经不可能,你做的事不仅是一时糊涂这么简单了。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才会想要害死圆玉,又害得我不能生育。绿萼啊绿萼,我真的待你不薄。可你还是……,也许是对你太好了,才养大了你的心。
我曾经说过,你加诸在我和圆玉身上的我会十倍百倍的加诸在你身上。可是现在却不愿意了,你那些下作手段,会脏了我的手。”
她这样做,无非是不想受人非议罢了。可她还只是不到二十的花季女子,只是因为遇到两个不该遇到的男人,古佛清灯太沉重,不该由她太承担这种后果。
她不想受世人非议,也不一定要选择出家,苑苑有更好的去处给她,能让她活得快活恣意。
长公主听说是苑苑派人来,想都没想就应下了,左右孩子都这样了,她真的舍不得她在佛堂里日日消瘦下去。
也许让苑苑带走她,还能让她活得快活一些。
长公主亲自出面去说服周宜,跟苑苑派来的人走。周宜已心死,去哪里不是去,既然是长公主要求的,那她便去吧。
周宜郡主被带到了洛阳,一路赏景南下,心情渐渐开朗。
苑苑把她安排在客房里,“郡主!”
“自从我进宫那日起,便不再是什么郡主了,骆夫人就叫我周宜吧!”
“那你也别叫我骆夫人了,叫我一声苑苑便是。”
“苑苑。”
两人相视而笑。
“我没打算让你一直在洛阳,也没打算让你一直客居骆家。我身边那个姑娘,她是江湖中人,她定下的夫家是江湖中有名的名医。
现在已经在商量婚事了,等她出嫁,我让你跟着她一起走,到江湖中去。那里民风开放,没有富贵人家这么多规矩。
也没人认识你,自然有你大展拳脚的机会,至于你能做到什么境界,那就凭你的本事。”
路要自己去走,苑苑可以引她入江湖,至于在江湖中活成什么样,那就看她自己了。
“你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感激了。可你身边那位姑娘,不是奴婢吗?”
“她不是奴婢,是我师门的师妹,在我身边只是为了帮我。师父从小就给她定了好亲事,现在年岁到了我也不能再耽误她了。”
有些话,苑苑觉得需要跟周宜说明白,她是皇家郡主,从下就高高在上。现在她走投无路,苑苑帮她一把,虽然不求她感恩,但也不想招个祖宗回来。
不能让她以为小喜是奴婢还看轻了她,作威作福。
周宜垂眸:“是我浅薄了。”
“哪里,是我有多重身份,外人不知道罢了。”
两个月后,小喜出嫁。不管她和孙耀祖是爱是恨,苑苑都相信两人之间是有情愫的。
而只要有情愫,便比陌路好,只要有心,就不会辜负了长辈的安排。
小喜出嫁前一夜,与苑苑促膝长谈。
“小时候在药谷的时候,我常常捉弄于他,此番嫁过去,倒真的是到他的手底下了。”
“你怕什么,他从前斗不过你,往后也斗不过你。在不济还有我呢,若真的斗不过,我帮你就是。”
苑苑的一番话,让小喜恢复了斗志,苑苑不禁觉得好笑,明明是成亲这种喜事,可他二人却像是上战场一般。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过日子,不必只记挂着斗个你死我活。年少时你捉弄于他,也是因为他在你眼里,不然为何偏偏捉弄他而不是旁人。”
小喜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向来,江湖和朝堂泾渭分明,互不相扰。因为江湖多奇人异事,一旦同朝中那些野心家联合起来,将会天下大乱。
苑苑不想让皇帝忌惮,便提前把小喜送回了天山,让她以天山弟子的身份嫁到药谷。
小喜有了归宿,叶仲清与杜含玥喜结连理。虽然事情算不上完美,但已经很圆满了。
自从骆家到洛阳以来,不断有人上门求亲。但骆启霖的意思是,为了避免麻烦,骆家不与士族联姻,也不同寒门联姻。
最后苑苑在那些书香世家里挑了几个品行端正呢,让骆启霖办了个宴会请进府来,苑苑让两个姑娘在碧纱橱后自己挑个中意的。
骆菲菲怪苑苑选的人家门第太低,不情不愿,可骆启霖的命令在,她也不得违抗,最后在中等世家里尽量挑了门第高的嫁过去。
骆宁香倒是上了心,认认真真的挑了一个喜欢的。
她们两人的婚礼都办得极隆重,但也是按着规矩来。因为骆菲菲是嫡女,不管是夫家的门第还是嫁妆以及婚礼的规格都比骆宁香高。也没让人诟病了。
一年后,杜含玥生下一个儿子,杜氏笑得合不拢嘴。洗三礼之时,苑苑亲自去添了礼。
叶思远又办起书院,因着有皇帝的支持,倒也兴盛。南方学风自由,几大书院常常在一起探讨切磋。
叶思远有事可做,仿佛又回到年轻时。
苑苑的身子调养了多年,终于渐渐好转,生下一个儿子。往后又生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也算是儿女双全。
骆家两个儿子,一个从文一个从武。小女儿活泼可爱,是个皮猴,大女儿圆玉因为是早产,从小体弱,性子更宁静些,有些老神在在。
苑苑向往江湖自在,从圆玉十三岁以后,便常常外出游历,一去便是多年不归。家里全由圆玉打理。
圆玉不禁头痛,因为也许某日一起床,就会听到下人回禀,夫人又出游了……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