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深看穿了我的心思,解释道:“青鬼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才会偷偷通知我的。你要是觉得心里不痛快,我这就让他自己去阴刑司领罚……”说着,他就作势要出去。我虽然知道他只是装装样子的,但还是扯住他的袖袍,闷闷地说:“算了吧,不然他又该觉得我是祸乱鬼界的妖后了……什么时候领着人再那么闹腾一次,我可受不住。”
“他不敢。”弥深顺势将我搂入怀中,笑着说:“不过既然犀儿宽宏大量,就姑且饶了他吧。”
“少给我戴高帽,当我不知道他是你留下的眼线呐?”我佯装生气,心里却有小小的甜蜜沁了出来,但紧跟着的就是担忧……我怕鬼界的臣子们知道弥深又偷偷跑来人间了,还会不满地闹事。现在的局势已经够复杂了,不能再让鬼界发生内乱。
弥深也不否认,只是将冰凉的嘴唇印在我的脖颈上,贪恋地嗅着我身上的气息,良久都舍不得将头抬起来。
我知道,他也很想我。
劝说他回去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我自私地想着偷偷待个一天半天的应该没问题吧?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只要一天就够了,就一天!
“弥深,我梦到过你好几次,每次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的时候,都会特别地想你……”我踮起脚尖勾住弥深的脖子,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去。如果现在不是大白天,如果不是在组织的临时营地里,我其实还想贪心地索要更多、更亲密的接触。
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每一秒钟都无比漫长,我已经想他想得快要发疯了。
“可惜魂魄是无法入眠的,我连在梦里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犀儿,我也好想你。”弥深的声音蓦地低了下去,温柔而急切地将我压倒,冰冷却热烈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我恍惚了一瞬,才把自己的理智给找回来,闪躲着说:“不行,外面还有人呢……”
弥深头也不抬地说:“有结界。”话音未落,我的上衣已经没了,寒气顺着皮肤侵入体内,冷得我打了个哆嗦,但是马上又被他点燃了一簇簇火苗,整个人都变得燥热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忍不住担心帐篷会不会晃散架了,又或者外面的地钉会不会钉得不够牢靠,万一绳子脱扣帐篷塌了可怎么办。但是这些念头并没有存在多久,就被一波强似一波的冲击彻底打散,化作阵阵难耐的低吟,化作无限热烈的缠绵。
时间不知何时溜走,竟然入了夜。
弥深发出一声畅快而不舍的轻叹,翻身下去将我拥紧,我枕着他宽阔的肩膀,累得连眼睛都不想睁一下。弥深的皮肤还是那么的冰凉干爽,可我身上却湿漉漉的,全都是被他折腾出的汗。我其实也不想这种样子,但我真的没力气清洗自己了。哪怕并不舒服,我也想就这么睡过去,什么都不要想、不要管了。
弥深宽大的手掌轻轻拂过我的后背,像是在哄我入眠。我倦极了,意识愈发迷糊,却隐约感觉背上的皮肤变得清爽多了……他的手掌不断地在我身上游走,所过之处汗迹全消,干爽洁净的感觉让我每一个毛孔都放松地舒张开来,说不出的惬意。
我终于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甚至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也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我只想这样窝在他的怀里,一觉睡到天亮。
这一夜,熟悉的冰冷气息始终缭绕身旁,带给我无与伦比的安全感,我睡得格外香甜,就连在做梦的时候,心里都是充满踏实、幸福的。
我带着微笑醒来,发现自己仍然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笑容更深,小猫儿似的在他怀里拱了拱,心中无限眷恋,甚至舍不得起来。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该有多好……
弥深给了我一个早安吻,然后摸着我的头发说:“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把那个怪物灭了,回来一起吃早饭。”
他口中所谓的怪物,当然指的是旱魃。
我瞬间回想起昨天看过的影像,想起那些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难以想象的高温直接气化掉的同事们,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我为那些素不相识的同事的牺牲而感到难受,也为弥深担心,怕他并不能轻松地解决掉旱魃。毕竟在旱魃进化之前我们曾经与它交过一次手,当时的战况并不乐观……
“弥深,我跟你一起去吧,咱们两个联手,至少还能互相有个照应。”既然弥深都特意赶来了,我当然不可能矫情地说什么让他赶紧回去、一切都由我自己解决之类的话,而且以他的性子,就算我说了也没用,他不会答应的,逼得狠了说不定直接把我弄晕自己去了。既然如此,不如就联手吧,那才是胜算最大的办法。
不管最后结果是输是赢,速战速决之后让他赶紧回鬼界去,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弥深霸道地说:“打打杀杀是男人的事情,你手上不应该沾血。”
“你是嫌弃我没能耐,觉得我只会给你拖后腿么?”我故意装出生气又伤心的样子,扭过头去闷闷地说:“要是这样,那你就自己去吧,我跟着添麻烦了,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弥深在人间逗留得越久,被臣子们发现的可能性就越高,我不想耗费时间跟他辩论,只想用最快的办法逼他同意。
我的这点小算盘,其实根本瞒不过弥深的眼睛,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舍不得让我生气难过。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想,还非得说这种话,存心要让我难受是么?算了算了,有你帮忙也好,赶紧起来收拾吧,咱们一起去。”
听到他终于松口答应了,我高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老公最好了!最体贴了!么么哒!”
“就这样而已?”弥深挑着眉毛看我。
我只好又碰了碰他的嘴唇。
“不够……我一心想保护你,却被你冤枉成嫌弃你拖后腿,心都要碎了。”弥深演技浮夸地捂住心口,满脸痛苦地说:“好疼啊……”
“你敢不敢再假一点?”我满头黑线,默默地想着原来这个家伙也不是全能的,至少演技烂得可以直接打负分了。
楚弥深换了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什么话都不说。
就像他明明看穿了我的激将法,却还是只能举手投降一样,我知道他是装的,可是看着他哀怨的表情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忍不住凑过去再次印上他的嘴唇,用舌尖细细地描画他薄薄的唇瓣,棱角分明的唇峰,如珍珠似玉贝的皓齿,冰凉的舌尖……
猛地,他一个翻身将我压住,反守为攻,霸道而肆意地掠夺着我的唇舌,吻得我脑袋里一片空白,吻得我几乎要窒息。
“你真是越来越会点火了。”他声音低哑,带着掩藏不住的欲念。
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我,不能再那样放纵了,否则让鬼臣们发现他又开始流连人间,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乱子呢。我逼着自己冷静,强压下心底羞人的渴望,用手推了推他。
他的胸膛坚实挺括,身躯伟岸如山,我手上软绵绵的使不出多少力气,推了几下他纹丝未动。但是这样的举动至少拉回了他的理智,他克制地放开我,温声催促我快些起来。
待我收拾妥当之后弥深才撤去结界,带着我一起走出帐篷,我这才发现陈耀阳居然守在外面。青鬼以一种监视的姿态盯着他,将他拦在距离帐篷十步开外的地方。
虽然心里知道弥深亲手布下的结界肯定不会有纰漏,陈耀阳绝对听不见帐篷里的动静,但是想到昨天的疯狂,我的脸上就一阵阵发烫。这个家伙到底在外面等了多久?该不会从昨天下午就一直守着吧?!
陈耀阳看到弥深和我一起出来,居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估摸着他也跟上头的领导一样,认定了弥深肯定会赶过来帮忙的……事实上他们也算赌对了,弥深真的来了,虽然我原本并没有打算通知他。
我硬着头皮开口询问:“有事么?”
陈耀阳说:“上头叫我们全力配合你,所以我只是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我猜,他口中的那个“我们”,指的可不仅仅是他和景妤婳两个人,而是将这里所有的组织成员全都包括在内了。只不过是因为他跟我最熟,才会被派来当代表罢了。
弥深直接一口回绝:“什么都不需要,别来干扰我们就行。”
“呃……好吧。”陈耀阳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地离开去跟领导做汇报了。
“走吧。”弥深直接搂住我的腰,足尖轻轻一点,就带着我高高飞起,直奔旱魃所在的方向。他的感知力远在我之上,根本不需要我指点方向,就能轻松地锁定目标位置。甚至就连组织成员们用无数道空间墙构筑出来的屏障,在他面前也脆弱得相纸一样,动动手指就能划破。
也不知究竟越过了多少道压缩重叠的空间,我们终于进入了旱魃所在的结界。我惊讶地发现脚下的沙漠全都变成了琉璃似的东西,在阳光下散发出迷离的色彩,带有一种诡异的美感……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连沙粒都被极端高温给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