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冥婚喜嫁:鬼夫别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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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娘亲我想吃人肉

这一日,早饭过后我照例洒扫院落,因为是每天早晚都进行打扫,并没有多少灰尘,所以其实并不觉得辛苦。但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才刚往地上撒了些水,挥了几下扫帚,就觉得身上发软,脑袋更是晕的厉害。我赶紧去石凳上坐下,转念又想起自己不能着凉,赶紧强撑着起身回房,这会儿眼前已经开始发花了,看不清楚东西。

照理说,我刚刚吃过早饭没多久,不应该低血糖才对,可是为什么头晕目眩,肠胃打结,像是挨饿很久了似的呢?这段时间为了照顾陆老爷子,我的生活起居也变得特别规律,一日三餐按时按量,从来没有含糊过,怎么还会这样呢?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脑海中忽然想起宝宝可怜巴巴的声音:“娘亲,我饿……”

我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受了宝宝的影响。我跟他心意相连,不用语言也能互相沟通,身体上的感知能够互相体会,也算不得奇怪。他毕竟不是普通的胎儿,种种奇异之处或许还会随着他的成长而变得越来越多,我得学着适应才对。

我强忍着难受的感觉,温柔地哄道:“宝宝别怕,娘亲这就去吃东西,马上就不饿了啊。”

想想也是,我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消耗,需要的营养肯定比平常状态更多,而我的食量并没有增加多少,宝宝又是长身体的阶段,饿也正常。我小心地扶着东西往门口走,同时在心里说:“宝宝你以后要是觉得没吃饱,就早点儿说,娘亲可以尽量多吃一些……”

怎料,宝宝委屈地说:“吃那些没用的,那些粮食里面没有我需要的养分……”

我又愣了一下,旋即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吃的都是素餐,可能营养不够均衡吧,于是便说:“那娘亲等会儿下山去买点肉回来,以后咱们荤素搭配着吃。”

“不是要肉……”宝宝的声音更小了,怯怯的,迟疑的,让我蓦地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扶着门框,勉强保持站姿,在心里问:“那你到底需要什么呢?”

“人肉,人血……”宝宝声如蚊呐,我却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一道惊雷。

“你怎么能吃那种东西呢!以后不许再提了!”我震惊又生气,语气不自觉地变得非常严厉,宝宝吓得不敢出声了,过了好半天,才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我被他哭得心里发疼,不由得放软了语气,耐心哄道:“宝宝乖啊,不许再说那么可怕的话来吓唬娘亲了好不好?你跟娘亲一样,是人,所以不能吃同类啊,咱们吃牛肉好不好?或者鸡肉、鸭肉、鱼肉也都可以呀,好吃的东西有那么多呢……”

宝宝在我肚子里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说:“可是我想长大,想真正拥有身体每天陪在娘亲身边。”

“吃别的肉也能吸收营养长大呀。”

“不能的。我需要吸收精魄才能长大,不吃人肉,就得吃鬼。可是这儿附近都没有鬼啊……”宝宝幻化成虚灵飞出来,飘在半空中,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我知道娘亲肯定不会喜欢我吃人,可是我不吸收精魄就没办法长大成人,就不能真正地陪伴娘亲、保护娘亲了……娘亲,我保证吃的时候不让你看,而且只吃坏人好不好?”

“不好!坏人也是人,你不能当吃人的怪物!”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没有去想,那么大的嗓门会不会被陆老爷子听到。我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接受,看起来这么萌的宝宝,竟然会想要吃人!

我曾经见过他吞噬厉鬼的样子,可是因为他是半人半鬼的身份,便没有深究,可是现在他说要吃人啊!这让我怎么接受!

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更倾向于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人类小孩。哪怕心里明白他并不是,我也故意忽略掉他的特殊,甚至连他曾经吞噬过厉鬼的事情也给故意“忘掉”了。可是现在不一样!

我可以默许他吞噬厉鬼,但是我不能接受他吃人肉、喝人血!

宝宝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问道:“那娘亲你难道希望……我永远都只能是现在这幅样子么?”

当然不想,我不知道有多期盼他出生,甚至连名字都在心里想了十几个备选方案了!可如果让他正常出生的前提,就是允许他吃人肉的话……那我情愿他永远只能保持现在的样子,宁可他永远只能以虚灵状态出来跟我互动,也不愿意他变成让我害怕、讨厌的怪物。

可是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觉得身子摇晃得厉害,必须得倚在门板上才能不摔倒。

而我也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了某些被我忽略了很久的问题……从怀孕到现在,我的肚子就从来都没有变过。按正常的月份算,我早就应该显怀了,可事实就是我我不光肚子没有变化,甚至就连许多怀孕该有的反应,都不曾出现过。当然,不包括孕吐。

想到孕吐,我忽然又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在课堂上我闻到了非常浓重的血腥气,可是其他人都闻不到。那次与其说是妊娠反应,倒不如说是被血腥气给熏吐了的!

“我孕吐之前闻到过血腥气……是因为你想喝人血了吗?”我看着宝宝粉雕玉琢似的小脸蛋,颤抖着,缓缓地问他。

宝宝低下头,小声地说:“娘亲对不起,我不该害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我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怔怔地,哭不出来。

竟然真的是因为他……我之前一直以为那股血腥气,肯定跟我的命劫有关,甚至可能是发生灵异事件的先兆,但是又觉得经不起推敲。现在才明白真相,可是这个答案,我接受不了!

“娘亲你别这样,我……我继续忍着,再也不提这种要求了好不好?”宝宝被我的样子吓得除了出来,想过来抱我,又怕我会嫌弃他,可怜巴巴地哀求:“娘亲,我已经没有爹爹了,不能连你也没有,你别把我当怪物好不好?”

“怪物”这两个字触动了我心底隐秘的伤痕,我的眼泪也终于涌了出来,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将宝宝揽进怀里,喃喃道:“你不是怪物,没有人会把你当成怪物的。你是我的宝宝,怎么可能会是怪物呢……”

我从小就因为阴阳眼的关系,被所有人当成异类,受尽了排斥与欺凌,怎会不知道被当成怪物是什么滋味?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把养父母和曼妮当成了亲爹妈、亲妹妹,那种被至亲伤害的痛苦,我到现在都仍然无比清晰地记得。

我怎么能让我的孩子也经历同样的事情,让他受跟我一样的伤?

“你不是怪物,是娘亲最爱的宝贝,妈妈爱你……”我抱着宝宝柔软微凉的小身子,一遍遍地重复着相同的话,既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当年那个没有人疼爱的自己听。

“娘亲,别哭了。”宝宝伸出小手替我擦眼泪,懂事得让我心疼,也让我心生愧疚。

我得承认,当他说想吃人肉的时候,我真的有那么一丝丝排斥他、厌恶他,甚至觉得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可爱懂事的宝宝了。我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孩子是不是被调包了,是不是被恶灵附身了。

可我同时也得承认,这孩子是鬼胎,不是普通的人类小孩,甚至可能跟人类完全不沾边……我一直我愿意承认自己跟阿修罗族有关,但出事那天我的异变是无法否认的,我真的有阿修罗族的血统。所以我的宝宝,是半鬼半阿修罗,跟人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又怎么能用人类的道德标准来评判他呢?

他不是人类,没办法从人类的粮食当中吸取养分,其实很正常的啊,就像是不能给花草植物喂大米饭是一样的啊!

这是差别,但不是错误。

我身为他的母亲,应该接纳他,承认差别的存在,并且帮助他解决问题,而不是排斥他、伤害他。

想通了这一切,我也就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我抹掉眼泪,直视着宝宝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而诚恳地说:“宝宝,刚才是娘亲没想明白,我不应该强迫你跟人类的小孩儿一样。但是我也想给你划一条底线,那就是不能吃人。只要不吃人,别的鬼怪妖精什么的……你想吃就吃吧。”

“妖精的精魄不一样,我吸收不了……”宝宝眨巴着眼睛说。

“那就光吃鬼,不过也得说好了,只能吃那些大凶大恶的厉鬼,普通人的魂魄你还是不能碰!”这已经是我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宝宝点头:“好!我一定听娘亲的话,只吃厉鬼!”

他答应得干脆,我反倒又开始担心了:“厉鬼你能打得过不?可千万别弄伤了自己啊。”

宝宝扬起小脸,笑嘻嘻地说:“娘亲难道忘了么,我可是鬼王的孩儿!区区厉鬼而已,怎么可能伤得到我!”可是不过半秒,他脸上的表情就从得意转成了失落难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表情,认错道:“娘亲对不起,我不该提起爹爹,让你伤心……”

这孩子,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