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乐天盯着沙漏恶狠狠喊道。
壮大师抬起血红的眼睛盯着自己:“小子,这迷宫哪里来的?你告诉我!”
乐天嘿嘿一笑:“壮大师,我告诉你了,你能放我离开吧!”
壮大师点头道:“告诉我迷宫的出处,然后把画法给我,我让你离开!”
“那你发个誓。”乐天道。
“混账,老夫何许人,怎么会骗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壮大师怒了,一身元力熊熊燃烧。
乐天见状吓了,老家伙一巴掌就能把自己给拍死,还是别把他惹急了的好,于是当下摆摆手:“好吧,你不发誓也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大家做个见证啊。壮大师,我告诉你,这个图呢,是我胡思乱想瞎掰的,走法应该是这样。”
说着,乐天拿出笔几下走出了迷宫。
扔掉手中的笔,乐天拿着行李拉起叶书仪就要挤出小店跑路了。
“小子!”壮大师再度喊道。
乐天浑身一个哆嗦,这老头还有完没完啊。
“创造一副完美的迷宫图不是简单的事情,你这么会如此驾熟就轻?”壮大师开口问。
原来问这个。
乐天答道:“小时候闲得无聊经常玩儿这个,您老小时候没玩过吗?”
说完,乐天飞也似地跑了。
直到乐天离开,壮大师才喃喃道:“小时候经常玩儿?”
壮大师拿起图纸抬头看向诸位学士,瓮声瓮气问道:“你们小时候经常玩儿吗?”
学士们一个个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哪能呢,小时候每天练功习武读书习文,鸡不打鸣就要起床,比窑子里的小姐都还辛苦,哪里有时间画这个?”
壮大师若有所思,随即又钻研起图纸上的迷宫,突然壮大师一拍桌子惊吼道:“不对!这个迷宫我肯定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在哪里呢我想不起来。”
壮大师以手扶额苦思冥想,突然,老头儿喊道:“我想起来了,这这是那小子在骗我!”
壮大师怪叫一声冲出了小店,四处寻觅起来,但四周哪里还有乐天的踪影。
“你们,你们都去给我找,把那个小子找出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谁找到了我大大有赏!”壮大师手拿着图纸发号施令。
众学士听到“有赏”二字,顿时来了精神头,三三两两寻觅开了。
话说乐天拉着叶书仪奔出好远才停下脚步,得亏于街道的繁复和人群的熙攘,大部分穿着长袍宽袖学士服头戴方冠高巾男男女女都一个造型,乐天成功混入了人群之中。
“乐天你太不懂规矩啦,壮大师经营的河图赌斗社是不可以冒犯的,往后你可麻烦了。”
“好吓人!那个老头是谁!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元力?”乐天开口问。
叶书仪答道:“壮大师是这里的一个传奇,这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可谓学富五车胸有沟壑,关键是壮大师还是一个强大的元力修士,且有身后的背景,据说龙骑军团的高级将领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呢!”
“这么厉害?”乐天眨巴眼睛奇道。
“岂止是厉害!如此文武双全的人物实属罕见,很多学院都有心聘请他入职当客座教授呢。只是壮大师生性乖张,谁的面子都不给,在这儿开了小小的赌斗社,一心一意研究迷宫。乐天我给你说,壮大师的赌斗是有赌注的,他们不仅赌钱,还赌功法秘籍丹药宝藏,刚才那个大脑袋叫庞士棋,是风云学院出了名的才子,他敢来赌,彩头肯定不小,结果给你捣乱了。”
原来如此!
乐天心中明白过来,难怪老头儿暴跳如雷,原来自己挡了财路。
不过鸭子死了嘴还是硬的,乐天呲之以鼻道:“迷宫有个毛的研究头啊,那是小孩子玩儿的东西呢,老家伙别管多有才华,玩这个,脑袋肯定有被门板夹过!”
叶书仪摇摇头答道:“乐天你不可小看这迷宫。迷宫的算学是测量一个人智域发育程度的最好方法,一个人在智慧方面的潜力,大多都在迷宫上表现出来。而且迷宫的测算和绘制还牵涉到一个人的大局观和策略思维呢!”
说到这里,叶书仪眼睛一亮:“乐天,我看你应该在这方面似乎很天才啊,壮大师给了你三张迷宫图纸,你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破解,而你画了一张图纸还把壮大师给难住了,这可是少见的呢!”
乐天不以为然:“是么?我没觉得呢!”
口中说着,乐天却觉得这地儿的人一个比一个神神叨叨。止归城的学府区,号称菁华汇聚于此的人才聚集地,竟然有这么荒唐胡闹,钻研于旁门左道奇巧淫技近乎于痴迷,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暮光世界的人类处境一点没有得到改善,感情尖端人才都他娘的放羊幺蛾子去了。
“刚才你画的什么迷宫啊,怎么会把壮大师也难住了?”叶书仪也来了精神头,一个劲儿问。
乐天哼哼道:“不说这个了,快带我找地方。”
“哦。”叶书仪有些遗憾地点点头。
跨过数条街区,乐天见识了富丽堂皇的“风云学院”和雍容华贵的“暮光女子学府”以及悠然孑立如处子的“陌上花开书斋”,终于来到了位于东北角落的“止归学府”。
“这里就是止归学府?”乐天看着眼前的学院,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身前,一座巨大而衰败的亭台楼阁映入眼帘。
墙是古老的青砖红瓦墙,不同于其他学府烧制的晶莹剔透的琉璃墙瞩目,且边墙边墙破损,满目时光腐蚀的痕迹。
蜿蜒亭台恢弘楼阁入眼处满是岁月雕琢后的残败,一众人工栽种的暮生通天树枝桠透出围墙,将紫色的树叶洒满一地。
通天树是个神奇的物种,最恶劣的环境都能看到这种树木的影子,简直成就了传奇植物之名。暮光人类酷爱通天树,因为它象征着坚忍不拔,是人类最期待的品质。
看着头顶金漆已经脱落的牌匾上,止归学府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刻在其中,乐天才相信自己确实到了地方了。
“怎么会怎么衰败?”乐天问道。
敢以城市为名的学府,为何与其他学院相比竟然衰败不堪到了这个地步。
“这座学院太老了,曾几何时是人类最辉煌的学府。可是后来学院在竞争的洪流之中一意孤行,背弃了历史发展的潮流,以至于人才凋敝,最终成了这个样子。”叶书仪悄声说道:“但我也听说了另外一个说。据说几十年前止归学府仍然非常强大,但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导致大量精英学士和教习一去不复返,最终衰败下来。”
背弃历史发展的潮流?
精锐教习一去不复返?
似乎这座学院有很深刻的历史故事呢。
“好了,乐天我就送你到这里,接下来我要去自己的学院报道了。我的学院在下一层,你有空来找我哦,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叶书仪说着,抱着行李告辞了。
送别叶书仪,乐天走上石阶,敲响了止归学府的大门。
大门十分陈旧,上面竟然有生锈脱落的巨大铁皮,可见年深日久。扣响大门上的铜环,声音悠扬地传荡开,不多时,大门上开启一道缝,一双眼睛盯着乐天。
“你找谁?”声音嗡嗡传来,有一些苍老。
“我找孙羽教习。”乐天答道。
“孙羽?你是他什么人?”声音再问。
“我是他”乐天答不上话,从怀中掏出瞎子口述老板娘亲笔留下的信件,然后从门缝递进去:“请老先生通融传达。”
说罢,乐天递上一枚铜币。
老头接过钱语气就就和蔼多了,当下也不隔着门说话,而是从大门侧面开了一道小门将乐天放了进来。
乐天这才看到守门的确实是一位老头儿。
老头看起来有些年纪,胡子白花花一大把,一张老脸褶皱如风干的菊花。
老头穿着粗布衣服,衣服上补丁多了去了,简直和要饭的有得一比。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通告。”老头指了指门口的座椅,然后揣好铜币拿起信件,朝着学府内走去了。
乐天坐在门口看着止归学府内景,却见几个暮生通天树占据了大片空间,巨树的枝干已经顶到了上层的天花板上,大有将天花板撑破之势,奈何天花板合金质地,树木无能为力只能转而继续沿着天花板向四周辐射开。巨树上,几十盏能源灯照射下来,将空间里照得亮堂,而树下,有稀稀疏疏几个人影,却是拿着书本正在钻研的学士了目光越过树木,乐天看向远方,破旧的校舍出现在眼帘,那些年久失修的亭台楼阁,有着说不出来的悲呛韵味。
突然,乐天感到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撕咬自己的鞋子,于是埋头一看。
只见自己坐着的椅子下面,一只灰毛小动物正不停地和自己的靴子做着斗争。
小家伙对准靴子咬上几口然后跑开,然后伏地瞄了瞄又冲过来咬上几口,然后又跑开。跑开不远,小家伙观察了一下动静,复尔又扑上来撕咬起来。如是再三,乐天心想这个小家伙肯定是把自己的靴子幻想成敌人了呢。
埋头弯腰一把抱起小家伙,乐天观察起来。
这个灰毛小动物看起来很像恐狼,但个头比恐狼小了百倍不止,抱在手里就比巴掌大一些。小家伙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且耳朵怂拉着,这可比恐狼的耳朵大许多。小家伙头顶有一枚小小的犄角,犄角很小,刚刚冒出了额头,仅仅比皮毛高出一点儿,摸起来就像是一枚肉瘤。
乐天抱着小家伙左右端详,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类型的动物,不禁纳闷起来。而小家伙被抱在手里,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也贼兮兮地看着自己。
它也在端详我呢!由此可见小家伙的智力不低。
真是一个奇怪的小怪物,兴许是什么杂交品种,不过表情呆萌,确实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
从怀里掏出一根肉干,乐天递到小家伙的嘴边,小家伙嗅了嗅肉干,然后狐疑地看着自己,最终有忍不住馋舔了舔。这下一发不可收,小家伙挣脱乐天的手,坐在乐天的两膝之间,乐呵地啃起了肉干。
这时候,送信的老头已经折返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位长衫中年人。
乐天怀中的小家伙见到中年人,欢快地发出一声叫唤,然后腾腾地跑到中年人脚下抱住了中年人的脚。
乐天站起身看着中年人,这人身材修长,身穿一席教授才有资格加身的深色长衫。这人生得眉清目秀清朗俊逸,只是年岁渐长,时光的刻刀在其面目上留下了些许沧桑的刻痕,以至于两道夹杂着缕缕白丝的鬓发从方冠之中垂下,竟然有了韶华已逝往昔难觅的隐隐感伤。
中年人腰间挂着一块玉,手中握着一卷书,浑身散发着浓重的书生意气,书卷气夹杂着岁月的斑驳铺面而至,竟然令自己心生敬慕。
乐天不禁一怔,感叹此人有非同寻常的气质。
自己打量他的时候,中年书生也打量着自己。
“乐天,好久不见,我就是孙羽。”中年书生笑着说道。
乐天迷糊道:“孙教授你见过我?”
孙羽点点头答道:“让我想想,上次见你时你还在襁褓之中嗷啕大哭,这一转眼都长成小伙子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乐天试探地问道:“那你也认识我的母亲?”
孙羽略一沉吟便答道:“不错,我和你的母亲是至交好友。”
说着,孙羽辞别看门的老头,带着乐天朝着学院内走去,身后,灰色的小动物围绕着两人不住打转儿。
“这是毛毛球,我收养的一只小宠物,你若喜欢,平时就你来照顾了。”孙羽说道。
“好!”乐天欣然答应。
二人行走在学府之内,聊了一些家常往事,顺便问起了瞎子叔和老板娘的近况。
对于孙羽的疑问,乐天一一回答,简单聊了聊这些年生活的状况,然后说到瞎子叔和老板娘不辞而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