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天心和她的分身踏空而下,瞬间便到达无泪之城中心处的巨坑边,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盘坐而下,玉手翻飞,一掌掌的拍下,不断封印着欲出的魔血气息。
封印形成,却又瞬间破碎。
素天心手中的法诀没有停,就算是耗尽生命,她也要将阴世幽泉封印起来。
曾经,因为有莫邪剑,所以能够封印此泉,如果莫邪已经复活,又与干将重逢,她虽然也想与自己的干将表哥在一起,但是她更愿意看着表哥开心的活下去。
遥想当年,不正也是这样吗?当她欲以六合金矿炼制出真爱之剑,去封印住忘情森林的阴世幽泉,可是干将知道此事后,却说待剑炼制成时借剑一用,去斩断天剑老人的问天剑,以迎娶莫邪。
在那一刻,她的心伤了,她的爱葬了,她没有炼剑,而是将六合金矿送给了干将。她以为,过去的终将过去,以为时间是最好的东西,将磨灭一切。
可惜的是,她在无泪之城枯守七生七世,却始终无法忘怀那个人,忘怀那个昨天。
曾经,她在心中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你所有流过的泪,是渡你的河。”
这一句话谁都明白,但是谁又能够做到?
她不能!她爱干将表哥!
爱,就应该放弃,就应该让他幸福!所以,当初她选择了助干将炼剑,今日她也将选择以己身封印阴世幽泉,也要为干将和莫邪换来幸福。
封印不断破碎,又不断成型,始终都无法真正的将阴世幽泉封印起来。
不过幸运的是,无泪之城的苍穹上不再有鲜血,不再有魔气。虽然天魔冲七煞的异象依旧在,但是却没有对干将和莫邪造成任何影响。因为那气息已经成为第二元神的大补之品。
“妈呀,这是大补之品啊,我也要!”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无泪之城中心处的巨坑时,黑风突然怪叫一声,冲天而起,咻地一声落入到无妄佛珠之中,盘坐在第二元神身侧,张口吐出银月幡。
此幡一出,阴风阵阵,魔气萦绕,其内的血熊赫然睁开双眼,怒吼一声,盘坐幡中,疯狂地吞噬起天魔冲七煞的气息来。
“丫的,看你那点出息!”慕白被黑风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没好气的骂了一声。当看到银月幡中的血熊开始成长时,又不由得一阵欣慰,更是非常满意黑风此刻的反映。
七夜立在小倩身侧,深情地望着后者,没有任何言语。
小倩同样望着他,这一瞬间,她就是莫邪,就是那个记忆了七生七世爱恋的莫邪。
唉!
半晌,七夜叹息一声,转首望向巨坑边缘那道熟悉的背影。
那背影依旧,如七生七世前一样,依旧那样的美丽,依旧散发出那样的幽香!
只是,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往。谁都明白,不可能回得去了。
七夜摇摇头,走到素天心身后,开口道:“天心,这些年来你开心吗?”
盘坐着的素天心娇躯一颤抖,纤纤玉手中的法诀微微一顿,并没有出言,便继续封印起来。
七夜望着素天心的背,眼中出现泪花。
一代魔君,七世前的干将,在这一瞬间,在这个无泪之城,也流出了泪。
是伤心?还是悔恨?又或者是其它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更没有人去追究这些。
望着素天心,七夜喃喃道:“经历七生七世,你已经是乘鼎中期的强者,就算是建立一方世界也不是不可能,何苦还要守着这无泪之城。放弃吧,让这座城池烟消云烟。”
素天心手中的法诀停了下来,另一方分身手中的法诀却是没有停。没有回首,依旧面对着巨坑,悠悠道:“留着此城,是因为我还有点尘缘未了而已。”
七夜眼中的泪更多,身躯颤抖,这一瞬间他变了,变得他仿佛就是七生七世前的干将。
上前一步,右手伸了伸,又缩将回来,低声道:“不会是因为我们过去的事吧?天心表妹,你要明白,过去虽然我们相恋,但其实我们人生的路是不同的,你是一个超然脱俗的修仙者,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铸剑师或许分开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此言刚一说出,突然间又觉得有些不妥。
摇摇头,叹息一声,仿佛这是他七生七世前就想说的话。
听到七夜之言,慕白回首望了望娇躯颤抖,眼中含泪的小倩,脚步抬起又放下,本想安慰几句,却觉得自己此刻完全就是一个多余的。与其参合进去,到不如让他们自行解决。
必定,这无泪之城还有许多事情还需要他们来处理。摇摇头,站在原地,密切关注着天际上的第二元神和黑风。
素天心站起,缓慢转身,对着七夜俏皮一笑,道:“你别说得好象你抛弃了我似的,你忘了,是我先提出分手的。”
七夜明白前者之言的意思,也不深究什么,微微一笑,道:“当初你以六合金矿炼制真爱之剑封印忘情森林的阴世幽泉,可是我却向你借剑欲斩断问天剑。那时,你就将所有六合金矿交给我,可是我最终却被一夕算计,炼制出了干将魔剑。如今,阴世幽泉再次出世,要想封印只有我又或者是莫邪。”
说到此处,缓慢抬首望着天穹上的天魔冲七煞异象,道:“天魔冲七煞的异象已经显现,七世怨侣的我和莫邪也已经出现,要想解决掉除非我亡,又或者是莫邪亡!你觉得我会如何选择?”
素天心没有说话,抬首向着小倩望去,摇摇头,道:“有些事情并非如你想像那般容易。”
“是吗?”七夜赫然转身,哈哈大笑着向小倩奔去,当到达小倩身侧时,单手一挥,拦腰将其抱起,飘飞而起,落在天剑府上空。
天剑府的屋顶上,七夜和小倩相抱而坐。
天际上,一轮皓月不知何时已经高挂。
月光下,两个相抱的身影显得是那般的落寂,是那般的孤独。
慕白就地盘坐而下,神念散出,关注着七夜和小倩的一举一动。虽然如今二人看上去没有受到天魔冲七煞的影响,但是他明白只要天魔冲七煞的异象还在,他就不可以放松警惕。
还有一点,那便是小倩属于他,他自然不能容忍其被任何人亵渎。
神念笼罩下,小倩和七夜静静地坐着,凝望着无泪之城的皓月。
这一幕,就好似七世前的那个夜晚。
不知过去了多久,七夜开口道:“不管你是莫邪,又或者是小倩,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否爱过我?事到如今,我也该做个了断,或许我会马上毁了我的凡人肉身,重返魔宫,立地成魔。又或者,你立即杀了我,我知道我终将一死,但是我希望能死在你的手里。”
小倩望着皓月,眼中没有泪,娇面上却满是落没,幽幽道:“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你死的,死不能解决问题。不管你是七夜哥哥,又或者你是我的干将,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仇恨的地方,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七夜露出满足的笑容,将小倩搂得更紧靠,收回望着皓月的目光,望着小倩,深情道:“我真的好希望,你能亲口跟我说一句,我爱你。”
小倩一怔,双唇微启,最终却是没有说出口。缓慢侧首,望向远方盘坐着的慕白。
七夜脸色微变,冷声道:“你骗我。”
小倩急忙收回目光,连摆玉手,道:“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说?”七夜直视小倩,眼神上出现红芒。
这一瞬间,天穹上,那涌动的气息开始变得不平稳起来。
“我要杀了你!”突然,七夜怒吼一声,抬手将小倩抛向空,双目变得狰狞,怒吼着,双臂挥动。
一道气息从其头颅上快速涌出,瞬息间便化着一柄巨剑。
干将剑,那柄由天魔妖矿炼制的巨魔之剑。
此剑一出,顿时将天魔冲七煞的气息引将过来。汇聚其上,源源不断,让其拥有了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七夜哥哥!”
“干将大哥!”
小倩飘浮在空,焦急大喊,却是无法改变七夜此刻的状态。
“倩儿小心!”时刻关注着天剑府上空的慕白惊呼一声,祭出混沌魔枪,身形一动,便欲踏空而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逼我!”空中的小倩突然大哭起来,泪如雨下,纤纤玉手一动,挥手便将莫邪剑抛向干将。
“小倩也好,莫邪也好,我们都曾经有过美好,我知足了。七世诅咒,今日便化解吧!”天剑府上空,腾空的七夜突然双手一垂。
顿时,那笼罩在其身周的无尽气息溃散一空,那柄冲天而起的干将剑砰然破碎,化着气息回归到他的体内。
身躯升空,双手下垂,却是没有了半点反抗之力出现。
“不!七夜哥哥!干将大哥!”
小倩嘶声大吼,泪如雨下,双手法诀快速变化,想要阻止莫邪剑的落下。
然而,如他们这般高手间出手,俱是在瞬息之间,此刻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她已经无法改变。
砰!
随着惊天巨响传出,干将的身躯破碎开来,就连元神和魔婴都同时破碎成为灰。
破碎的肉身跌落下去,洒落在天剑府的屋顶上。
“干将表哥!”素天心惊呼一声,身形一动,瞬间便出现在那屋顶。
同一时间,小倩也落了下来。
两名女子,两名绝色的女子,就那样呆呆地站着,凝望着满屋头的碎肉,除了泪如雨下外,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去了多久,素天心开始捡拾洒落在屋头的碎肉。一边捡,一边喃喃低语:“有时候人的记忆很奇怪,为了保护无泪之城,保存曾经的那份记忆,有些很重要的过去我都情愿把它忘记。因为我的错,因为天魔妖矿的出现,又或者是因为那柄问天剑,我们不能够相爱。”
“为了弥补这个遗憾,我创出玄心奥妙诀,我要玄心正宗以道法去制造一段我梦想中的七世姻缘,来延续我对你的爱。可是结局呢?你就连死都选择死在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