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卿说完那句话之后,房间内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七王爷从宋卿身上撑起身子,昏暗的粉色光晕中,他眼中的暧昧****在逐渐褪去,凝成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以及惊疑不定:“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什么了?”
宋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七王爷,抿了抿嘴,然后说:“王爷没有听错。我是女儿身。”
七王爷嗤的冷笑一声,然后定定的盯着宋卿说道:“宋卿,你是不是在耍本王?”
宋卿瘫倒在床上,也定定的望着七王爷,说:“我人就在这里,王爷如果不相信,大可叫个丫鬟进来验明正身。”
七王爷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的扯了下嘴角冷笑一下说道:“何必要叫其他人。本王亲自动手便是!”说罢直接开始解宋卿的衣裳。
宋卿这时候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哪里能够推拒反抗,只是睁着眼睛去看七王爷解自己的衣裳。
她此时心中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事已至此,她现在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七王爷解开宋卿身上穿着的守卫外袍,又解开一件防寒棉衣,再解开里面的一件里衣,七王爷看着宋卿贴身裹在胸处的裹胸布下的微微隆起,手指顿时停顿了下来,他望向宋卿的脸。宋卿正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恐惧和害怕,可是他还是从她的眼底看出一丝不安。他总觉得宋卿长得实在太过秀致,散发的时候更是像是少女。只是他向来喜欢这样的长相,府中也不缺这样类型的少年,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宋卿,却真的是个小姑娘。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太子对宋卿的维护,甚至反常的展示了他的强势。
他突兀的问道:“你跟太子睡过了?”
宋卿:“……”
七王爷看到宋卿眼睛里面浮现出来的错愕时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他从床上撑坐起来,然后问:“太子知道你是女儿身?”
宋卿的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闪,然后十分自然的回答道:“太子不知。”
七王爷又问:“那顾彦池可知道?”
宋卿答:“顾先生自然知晓。”
七王爷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顾彦池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瞒天过海瞒过了所有人。连本王都被他下了一道。”他的声音讥讽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显然是记恨上了顾彦池。
这种时候宋卿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七王爷的目光随之落在宋卿脸上:“那我现在该怎么发落你呢。嗯?”
宋卿立刻抓住机会说道:“王爷,宋卿早就说过,只要王爷高抬贵手送宋卿平安归去,宋卿绝不会将祸水引到王爷身上。反而会感恩王爷救命之恩。”
“那你戏弄本王之事就打算就此一笔勾销?!你难道没有听说本王爷的肚量小是出了名的么?”七王爷如此说着,伸手捏住宋卿下巴,往左右一别,看了几眼,然后嗤道:“是你隐藏的技术太高,还是本王瞎了眼,竟然没能察出你居然是女儿身?本王现在虽然不能拿你如何,却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恨不得把你抽筋剥骨放到油锅里去炸一炸才能解本王心中之气。”他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笑,却是字字都透着那么股寒意。
宋卿正欲说话,忽然外面一阵嘈杂喧闹之声,隐约听到有人在尖声喊叫。
七王爷眉头一皱,从床上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问门口的守卫:“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那守卫回道:“回禀王爷,前院突起不明大火!此时正在灭火!”
七王爷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宋卿,目光微微一闪,然后走到床边,对着床上的宋卿说道:“看来救你的人来了,宋卿,记住你说过的话。”
宋卿心中松了口气,说道:“宋卿感念王爷救命之恩。”
七王爷得了宋卿这句话,就转身往外走,宋卿心中正惊喜不已,却见七王爷走到门口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返身回来,盯了宋卿一阵之后,附身下来泄愤一般在宋卿的下巴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来好不得意道:“总要你吃点亏才能让我消了这口气。你就用你那点小聪明好好跟你的太子殿下解释解释吧。”说罢大笑着走出了这间房。
宋卿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感觉到下巴上传来的痛感有些不适的皱了下眉头,想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浑身乏力只能勉强伸手把自己身上凌乱敞开的衣物遮挡住自己暴露的肌肤。
宋卿只来得及扯来一边的衣服挡住自己的胸口,就有人从门外闯了进来。
那人浑身裹上黑衣,脸上也蒙着黑布,手中握着短刀,窜步进来,看着床上躺着衣衫凌乱的宋卿时脚步微微一顿,然后一步上前,在宋卿的注视下十分淡定的将宋卿身上凌乱不能蔽体的衣物整理了一番,视线落在宋卿下巴上带血的牙印上时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感觉屋内有一阵奇异的香味,目光落在桌上正在冉冉腾香的香炉,便一挥手就将那香炉打翻在地,然后拉住宋卿的手将宋卿负于背后。
宋卿问道:“你是谁?”
“放心,是先生派我来的。”是个异常年轻的声音。
“灵剑。”
“是我。”
少年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宋卿居然还记得他,还记得他的声音。
“劳烦了。”
“先生之命。”
宋卿没有再说话,闭着眼睛安心的被少年背伏在了背上轻巧的往外奔去。
不知道在夜色中奔驰了多久。
少年被人截了下来。
前面的黑衣人身材挺拔,手中拿着一把细长的过分的长剑立在那里,对着这边慢慢停下来了的灵剑说道:“把你背上的人放下来。”
听到这道声音,宋卿睁开眼睛勉强抬起头来,对着那边唤道:“萧川,是你吗。”
那边的黑衣人听到宋卿的声音之后就是一怔,然后把面上的黑布一把扯下来,露出了他的脸,却正是萧川,他急切的往前走了两步,关切担忧道:“宋卿,是我!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宋卿答道:“我没事。”又对灵剑说道:“灵剑,请将我放下来。”
萧川惊讶道:“灵剑?”
“灵剑见过公子。”灵剑微微一点头,然后对着萧川说道:“先生命灵剑将宋卿带回府上。还请公子让路。”却是没有把宋卿放下来的意思。
萧川微微一蹙眉,然后走上前来道:“既然如此,那我跟你一起去见舅舅。”说罢就要去接他背上的宋卿。
灵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背后的宋卿放了下来。
此时宋卿到了外面,没有闻到那香炉中的香味,身上的酥软已经消得差不多,只是双腿无力支撑,萧川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宋卿接了过去小心搀扶着,看到宋卿脸上一道道鲜红的伤痕时,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眼眶顿时一阵酸涩,目光落在她下巴上血已经凝固了的齿印上,目光便是一凝,连忙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将手指放入嘴边然后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
只见远处一辆马车从夜色中驶来。
到了近前,却见那驾车之人正是纪许。
纪许驾着马车来前,看到萧川手里扶着的宋卿差点惊掉下巴:“怎么那么快就救出来了?!”
“上车吧。”萧川抱着宋卿上了马车。
“纪公子。便由灵剑驾车吧。”灵剑上车对纪许说道。
“这……”纪许看向车中的萧川,见萧川点头,才将手中的缰绳递给灵剑,客气道:“那就劳烦你了。”
灵剑一点头,便将手中的缰绳接过,坐上了驾车位。
纪许进到马车内,看了眼宋卿,只见她脸上的伤痕累累,应该是涂了伤药,但还是有一道道显眼的红痕,有些触目惊心,宋卿像是疲惫万分一般的闭着眼睛靠在萧川的怀里,被萧川早就准备好放在马车里的斗篷裹着,脸上的神情却全然是放松。
一头黑发披散在脸旁,看起来全然没有平时的锐利锋芒,倒像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当他看到宋卿下巴上刺眼的血牙印时心里就是一惊,下意识的看向了萧川,萧川只是对着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就把宋卿轻轻的往怀里一揽,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纪许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萧川此时心中肯定不好受,他却也只能拍拍他的肩作为安慰。
宋卿被萧川揽在怀里,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依靠着萧川,应该和萧川保持距离,可是不知道是她实在是太累了,还是萧川的存在太让她安心、怀抱太过温暖,让她一动也不想动。
顾府。
老十身上裹着厚厚的衣物等在门口,同时手中还抱着一件厚重的斗篷,不时的在门口踱着步,往大路的方向眺望。
终于,一辆马车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他先是一喜,等到看清马上灯笼上写的纪府的字样又是一惊:“怎么是纪家的马车?”
等那马车到了近前,他才看到马车上驾车的灵剑,连忙迎上前去奇怪的问道:“你怎么驾着纪府的车回来了?人呢?”
话刚落音,就见那马车帘子被里面的人一掀,纪许率先从里面钻了出来:“老十叔,是我。”他说着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把车帘打开,就只见萧川抱着宋卿从马车内钻了出来。
老十看到萧川就是一惊,再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宋卿就又是一惊,然后下意识的往前一步要把自己手里的斗篷往宋卿身上盖,却看到宋卿身上正盖了萧川的斗篷,就又要去萧川手里接人。
萧川却是直接抱着宋卿从马车上轻轻地跃了下来。连招呼也不给老十打就直接往门里走去。却是十分无礼。
灵剑对着老十一点头,就跟着萧川进了府。
纪许连忙对着老十说道:“老十叔。萧川心里头难受,您多担待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老十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生气,然后一边把纪许往府里引一边问道:“先生不是传信去将军府让人拦住他了吗?怎么又……”
“老十叔您还是别问了,这要说起来又是说来话长了。”纪许就这么一句话就把老十的话给堵回去了。
将宋卿安置好在她以前居住的院子之后。
萧川连同纪许被灵剑一同带到了顾彦池的面前。
此时正值深夜,房间里灯火通明,顾彦池一个人面对着棋盘,左右手博弈。
灵剑上前回道:“先生,人已经从七王爷府带出。现已安置在偏院。”
“嗯,你退下吧,顺便送纪公子回府。”顾彦池盯着棋盘,头也不抬。
“是。”灵剑应道,然后对着纪许道:“纪公子,这边请。”
纪许看向萧川,询问萧川的意思,萧川对着他一点头,他这才对着顾彦池一拱手道:“先生,那纪许便告退了。”
说罢对萧川道:“萧川,我在外面马车等你。”这才跟着灵剑往外走去。
屋里边就剩下了萧川顾彦池还有立在顾彦池身侧充当柱子的老十。
顾彦池没有说话。
萧川也没有说话。
老十就更不可能先开口说话。
室内沉寂。
一直到顾彦池的下完那一盘棋,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现在应该在将军府的房里,而不是站在这里。更不应该去七王爷府。”他抬眼看着萧川,眼神逼人:“萧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舅舅,你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拦我,难道却不知道自己在阻拦我什么吗?”萧川第一次用带着嘲讽的语气跟顾彦池说话。
顾彦池显然因为萧川这样的语气而有些不悦,他微微蹙起了眉:“既然你知道,那就应该乖乖听话。”
“我一直都很听你的话,舅舅。”萧川说:“从小到大。”
顾彦池看着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外甥,心里终究是软了一下:“如果你真的听我的话,你现在根本就应该还在苍城。而不是为了一个宋卿来顶撞我。”
“我只是想让他平安。”萧川抬眼凝视着顾彦池:“我只是想要我喜欢的人不受到伤害。”
顾彦池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震惊的、不敢置信的盯着萧川,问:“你说什么?”
顾彦池身侧的老十也是睁大了眼睛瞪着萧川,简直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萧川只是坦然的迎着顾彦池的目光,然后轻声说道:“舅舅,你没有听错。我喜欢宋青,喜欢到眼里再容不下另外一个人,喜欢到愿意这一辈子就守着他一个人,喜欢到如果他死了我也不会活……”
“住嘴!”终于,萧川的声音被顾彦池打断。
萧川就没有再说,只是静静的望着顾彦池,他这样的平静,反倒更加凸显出他并不是一时冲动而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而仿佛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慎重想法。
老十已经快被萧川这一番话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彦池站起身来,他惯常的冷静和镇定此时都似乎已经消失殆尽,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川,仿佛根本就没有听懂萧川刚才那番话的意思。
“我没有饮酒,也无睡意。我很清醒。”萧川说:“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就算是要我的性命我也会欢欢喜喜的双手捧着送给他。”
“你闭嘴,我不想听!”顾彦池按住眉心,冷声打断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