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探索失踪之谜(科学探索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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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寻找亚历山大陵墓

亚历山大大帝(公元前356年~公元前323年)是古代马其顿国王腓特烈二世的儿子。他于公元前336年即位后,大举侵略东方。在短短的10余年里,东征西伐建立起东起印度河、西至尼罗河与巴尔干半岛的版图广阔的亚历山大帝国。

亚历山大曾是一位赫赫有名的英雄,但同时又是一位神秘人物。有关他的传说不可胜数。遗憾的是,他生前的一些历史记载没有留传下来,而后来的一些传抄本及书籍又众说纷纭,矛盾重重,而且带有极浓重的传奇色彩。因此,就是在他死后2300多年的今天,这位古代伟大统帅的业绩仍令人们十分关注,迫切希望发现这位不可一世的帝王陵墓,以求从出土文物中获得一些有价值的历史证据。

1964年的一天,埃及亚历山大市的报纸发表了一则耸人听闻的消息:“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的陵墓找到了!波兰考古学家们的巨大成就!”消息很快传遍了全世界。美国《纽约时报》立刻给波兰考古队发了一封电报,希望就这一伟大的发现写篇文章,并给予优厚的稿酬。各国记者也争先恐后地飞抵埃及。同时,大批旅游者的涌进使得埃及警方处于戒备状态。

可惜,消息是假的。原来发现的并不是亚历山大的陵墓,而是古罗马时期的一座剧院的遗址。那么这位著名历史人物的陵墓究竟在哪里呢?他又是怎么死的呢?

关于亚历山大的死因历来有两种传说。一是说他远征印度时在距离巴比伦不远的地方,迎面碰上了一些精通天文和占卜的祭司,他们劝告他不要去巴比伦,否则凶多吉少。虽然他没有停止前进,但此后却变得心情阴郁。

一次,他驾驶着战舰在湖泊上游逛。突然刮来一阵风,把他的帽子吹走,掉在芦苇丛中,正好落在古亚述国王的墓上。所有的随从以及亚历山大本人都认为这是很不吉利的事。

派去追赶帽子的水手,在泅水回来时,竟大胆地把它戴在自己头上,这就更加强了不祥之感。亚历山大恼怒了,当即把这个水手杀了。不久,亚历山大身患重病。13天后,终于在公元前323年6月的一个傍晚逝世。当了12年零8个月的国王,死时才32岁。

这些琐事,看来只不过是一种巧合罢了。其实,大帝的死很可能是由于行军路上的艰辛,加之经过多次作战,弄得遍体伤痕,在沼泽地里又感染上了疟疾等原因造成的。

另一个传说是:亚历山大之死是因为在宴会上有人往他的酒杯里下了毒药。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亚历山大就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死于阴谋。

亚历山大死后,他的部下托勒密将军(后来成为埃及王),用灵车把他的遗体运往埃及,安葬在亚历山大城,并为他建造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陵墓。

凯拉大帝、奥古斯丁皇帝、卡拉卡尔皇帝等历史上的著名人物都曾到此陵墓朝拜过,还在亚历山大的塑像头上加上一顶金冠。可是到了公元3世纪,有关陵墓之事,不知为什么无声无息了。公元642年,阿拉伯大军攻占了亚历山大城,这里的辉煌历史陈迹使他们感叹不已。到了1798年,法兰西拿破仑的军队进入亚历山大城时,这里已是一派衰落景象,城中只有6000居民了,跟随拿破仑的一些学者还看见不少古建筑的废墟。19世纪初,这里开始修建海港,古老的建筑遗址成了采石场,有许多遗迹被深埋入地下。亚历山大城很快成为地中海上一个重要的贸易中心,可是历史陈迹却荡然无存了。

按古希腊的习俗,创建城市的国王,在他死后一般都要埋葬在城市中心。因而有的考古学家分析认为,陵墓很有可能在位于城市东部的皇宫区。也有人认为,陵墓应在两条街道的交叉点上。

近年来,波兰考古学家玛丽亚·贝尔纳德对当地出土的古陵灯,进行了一番研究后发现,古人在制作用灯时,在上边绘制了古代亚历山大城的模型,因此她对陵墓的位置做了一个有趣的推测,她认为在模型内的许多建筑物之中,有一个圆锥形的建筑物,可能就是亚历山大的陵墓。因为,奥古斯丁皇帝的陵墓是尖顶圆锥形建筑,这种墓形很有可能就是在仿造亚历山大陵墓。

英国人维斯曾对托勒密王朝的墓地,进行过分析研究,认为这些墓应当同亚历山大陵墓相象。他想象亚历山大的棺木是安放在一座宏伟的庙宇里,周围是一些圆柱,墓里一定有许多稀奇精美的物品。墓内还可能保存着从埃及各处庙宇送来的经书。20世纪70年代,一个惊人的发现大体上证实了这些猜想。专门研究古代马其顿历史的考古学家安得罗尼克斯发现了亚历山大的父亲——腓烈特二世的陵墓。

大殿中央停放着高大的大理石石棺,上面设有镶着宝石的、沉重的金质瓶状墓饰。国王的遗骨就在其中,周围是一些珠宝金器、王权标志、战盔等物,发着光。

其中有五个用象牙雕刻的雕像,制作得相当精美,特别引人注目。这五个雕像是国王的一家:腓特烈二世本人、他的妻子、儿子亚历山大和国王的父母。这个发现在考古界引起了轰动,被认为是20世纪考古中最伟大的发现。

惊喜之余,人们不禁要问:腓特烈二世国王的陵墓尚能找到,难道他儿子的陵墓就不能寻觅?但事实毕竟是事实,亚历山大陵墓的确令人难以揣测,一直没有任何线索。

谁能解开这个陵墓之谜?人们耐心地期待着。如果一旦解开,很可能会发掘出当时许多民族的文化艺术珍品,以及大量的历史资料,这对考古学将是一个多么巨大的贡献呀!

淤泥逃生

这是猎野鸭季节开始的第1天。阿拉斯加州安克里治市东北的尼克河口不远的“野鸭沙洲”上,一块沼泽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在堤下约20米处,有一个37岁的叫诺克斯·钱恩的人,他正把小艇的马达关掉。

“水越来越浅了,”他对39岁的罗顿·抗契尔说,“我们不妨把小艇留在这里。你去拿弹药,食物我来拿。”

几小时前,3米深的潮水曾淹没这个沟壑。钱恩和杭契尔把小艇拖到岸上后,就开始在粘稠的淤泥中艰难行进。

“这东西像浆糊一样十分可恨。”钱恩说。他提起右腿跨进了一大步,想走得快些,但左腿的长靴却被吸住,无法动弹。他猛力拔腿的时候,忽然两条腿都被紧紧地粘住,不能移动了。他试图把身子向前扑,然后侧闪,他越是要往上拔,就觉得自己往下陷。一转眼功夫,灰胶泥便淹没了他的足胫和小腿。

钱恩大声呼叫:“救救我,罗顿!”他把三明治盒子抛掉,盒子很快便渐渐沉没了。

杭契尔和钱恩两人已经有15年多的交情,经常结伴打猎,知道阿拉斯加松动冰川淤泥的厉害——像流沙一样,可怕得很。它由爽身粉那么细的颗粒形成,看来跟普通的泥巴一样。潮水涨时,水力把淤泥颗粒冲散,变成泥浆,潮水一退,泥浆便变得结实,成为厚泥。一个人如果被它困住,便无法动弹,要想脱身只有等潮水再次涨起。

杭契尔解下皮带,小心翼翼地向着钱恩走去,先试了一步才走下一步。钱恩终于抓住了皮带。“抓紧呀!”杭契尔一面叮嘱一面拖拉。

钱恩两腿发力,身向前冲,可是粘泥竟然像老虎钳似的把他夹住。后来,杭契尔觉得泥面越来越松,这才想到“两个人同时被困是最要不得的”。

“这样搞下去可不行,”杭契尔一面说一面退回岸上,“下游那头一定有人在打猎。我必须找人帮忙才行。”

杭契尔抬头看了看已经升得很高的太阳,然后朝南面走去,留下从腰部以下已没在泥里的钱恩独自应付困境。阿拉斯加的潮水是世界上涨得最快和最危险的。不到4小时,潮水就席卷沙洲,每4分钟上升10厘米。两小时后,钱恩被困处的河水便会达到3米至35米深。

钱恩一面发抖,一面将双手伸到泥里企图挣脱,但是身体却越陷越深。“怎么这样冷!”他在想,“不知到什么地步便会体温过低。”

他记起两年前才32岁便死于癌症的爱妻克莉丝婷。经过病魔的长时期折磨,她还是勇敢得令人钦佩。“她从不灰心,我也应该一样!”他心想。

他又想到自己的孩子——17岁的塔拉、14岁的特莉娜和10岁的安东尼。

在安克里治附近艾门朵夫空军基地的第71航天救援回收中队指挥中心,电话铃响个不停,蓝雷中校拿起电话。原来,杭契尔在沙洲上走了1小时后,他求援的信息终于传了出去。不久,美国空军的一架直升机便已经升空,由西尔斯上尉负责驾驶。机上另有副驾驶员密勒上尉,随机机械员思格斯中士,跳伞救援人员库拉下士和韩富利下士。十几分钟后,直升机到达了沙洲上空。

直升机在钱恩后方20米处的高地着陆后,两名跳伞救援人员便马上跳出,走到泥沼。“放心吧,我们会把你救出来。”韩富利安慰钱恩说。

起初,库拉和韩富利试图一面挖泥,一面把钱恩拉出,然而他们没想到,转瞬间,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在软泥里毫无用处地挣扎。库拉的一条腿被粘得牢牢的,韩富利的两条腿则深陷到大腿。后来,库拉终于挣扎脱身,还帮忙把韩富利救了出来。

接着,韩富利奔到直升机那里,取出一副担架,想跪在上面营救钱恩。令人惊奇的是,淤泥不久便把担架也淹没了,使他们不得不再度退却。

后来,他们拉着另一件救援工具——一个与直升机连接、有4厘米宽皮带扎住的浮椅,再次小心翼翼地穿过泥沼。他们把皮带套在钱恩腋下,然后走开。他们告诉钱恩,等到直升机开始拉动他时,他便应该张开两腿,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跨坐在椅子上。

思格斯蹲在敞开了的机舱口,把吊缆掣扳到“上升”。吊缆顿时绷紧。可是,钱恩却突然向侧折身,然后慌忙地向思格斯打手势叫停。原来他痛得无法承受。

西尔斯在驾驶座位上挺直身子,心想:“这下子糟了。”一个人身体深埋在冰川淤泥中时,受到的吸力是非常大的。他知道有一次种类似的直升机营救行动时,被困者的身体被拦腰扯为两段。

“我们离他太远,”西尔斯说,“角度也不好。我们应该在他头顶正上方停住不动,而且离他越近越好,以便容易对话取得联系。然后,我们可以非常缓慢地把他垂直拖起。这是我们唯一有希望救他的办法,也是他的唯一机会。”

可是,怎么能使一架10吨重的直升机在一个人的头顶1米之上保持凌空停留?稍有差错,直升机就会把那人的背撞断,甚至于把他压死。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西尔斯说,“还有1小时左右就要涨潮了。”

直升机向钱恩低飞过去时,旋翼激得泥浆四散飞溅,使他眼睛也睁不开。转眼之间,小泥团便像榴霰弹一样射击着他,使他不得不用冰冻的双手来捂住眼睛和耳朵。直升机先是在他上面9米,逐渐降到6米……然后3米。发动机的啸声震耳欲聋,钱恩尽力抖缩身体。2米……15米……“不能再低了!”他挥臂嘶喊。

思格斯在机舱口身向前倾,拼命打手势叫他把泥挖开。钱恩会意,随即开始用手刨开四周的厚泥。

为了使飞机保持凌空不动,西尔斯必须两脚踩着踏板,两手把着操纵杆,一根杆上还要用拇指控制。只要突然刮起一阵风,或是操纵杆稍微扳错一下,甚至发动机骤然停息片刻,钱恩的背部便会像树枝一样折断。

钱恩感觉到腋下皮带在向上拉。这时,淤泥差不多已到他的胸口。虽然他竭力把泥推开,可是淤泥像火山熔岩似的很快又向他涌回来。钱恩累得气喘吁吁,觉得自己的力气已渐渐消失。

在驾驶舱里,西尔斯在担心山风,直升机似乎比刚才稍难控制。他的足踝开始抽筋,肩膀也已变得僵硬。他恨不得抽起操纵杆,把那人从泥里拉出。可是他非常明白这样做会产生什么后果。

突然间,一阵风把直升机刮到左边,“保持位置!”思格斯大叫说,“下面那个人遭遇到了真正的麻烦。”

现在大约是午后1时45分。直升机在钱恩头上已停留了至少15分钟。淤泥现在已没到他的腋窝了,他累得时不时停下来休息。“他开始不行了。”思格斯向驾驶舱报告。他看到下面那个人的手软瘫瘫地搭在泥上。“看来他正在渐渐昏迷。”思格斯在拉紧缆索时暗想。“我们该怎么办?”他向西尔斯请示。

“继续努力,”西尔斯大声说,“我们必须救他。”冷汗直流下他的脖子。他知道,现在潮水随时都可能来到。“如果潮水涌进来,”他想,“我们就只好更使劲更快地拉。”这虽然危险,但这是不得已的办法,他不能让下面那个人葬身泥沼。

下午差不多两点钟时,钱恩感觉到有个拉力轻微地把他向上提升。他已不再下沉。于是,他不断地掐泥、抓泥和抛泥。缆索逐步向上提升,泥沼亦渐渐降到了他的腰部。“我有希望脱险的。再拉上一点就行了!”他想。

钱恩双手颤抖地抓住浮椅,想跨过它坐在上面。可是,他的两膝在泥中无法分开。突然间,直升机向侧面低倾,于是钱恩用尽全力,强行将两腿分开,终于把身子坐到了浮椅上。

他的身子脱离粘泥时,尽管直升机的吼声很大,他仍听得见粘泥吸嘬的声音。他瞧着自己的长靴从腿上滑落,没入泥沼之中。不过不要紧,他已经脱身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思格斯跪下来搀扶筋疲力竭的钱恩穿过舱门,把他送到机舱里。在下面,粘泥迅速涌向钱恩遗留下的空洞,很快就把它填平了。

飞车失控之后

1993年8月29日,星期四午后。美国新泽西州莫兰奇护士学校21岁的女学生塞丽西姬·爱丽丝把车开到弗吉尼亚州南部的一个自助加油站,为她那辆1986年出厂的大众公司的红色“捷达”牌轿车加满油,然后驾车驶上从缅因州通往佛罗里达州的95号州际高速公路。

爱丽丝长着一头乌黑的秀发,她生性非常好强,再有一年就从护校毕业了,现在正在一家医院实习,这次是回家去度过几天愉快的假期,她早上7点就上路了。

距北卡罗莱纳州边界还有13公里时,爱丽丝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车子进入了巡航的车速锁定状态,而这个车型根本没有这种功能。她将脚从油门踏板上抬了起来,出乎意料,汽车仍以每小时104公里的速度疾驶。

爱丽丝大吃一惊,抬脚用力向刹车踩去洞时向路边的紧急停车道打轮。她向下望了一眼,发现油门踏板卡住了半截,于是急忙用右脚尖将它挑起,把车停了下来。

爱丽丝走下车来,掀起车盖,简单检查了一遍。看上去一切正常,于是把盖子又放了下来,她感到有些迷惑不解。这辆4门的“捷达”车是爱丽丝8个月前从新泽西州一对夫妇手里买下的,也是她的第一辆坐骑。刹车进行过修理,也进行过常规的维护,除此之外一切都没有毛病。

爱丽丝重新钻进车内,抓起无线电话,按下了号码911:“我车上的油门发涩,不知道行车是否安全?”

几分钟之后,弗吉尼亚州的一辆警车在她后面停了下来,巡警詹姆斯·格雷戈里为她试了车。油门并不发涩,不过他还是告诫爱丽丝有可能油门拉线生锈了,需要加润滑油。这位巡警告诉她北卡罗莱纳州境内一家加油站的地址,并驱车把她护送到州界。爱丽丝竖起大拇指做了一个手势,发动机运转正常。她决定等到下次加油时再给抽门拉线润滑。

48公里过去了,爱丽丝注意到尽管自己将脚踩在油门上,但时速表的指针仍一点点向104公里靠近。“哦,天啊!这车又出毛病了。”她轻轻踩了踩踏板,希望能把它弹起来。爱丽丝一把扯下脸上的太阳镜,用力踩下刹车。

车慢了下来,爱丽丝松开脚闸。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车子一下子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向前窜去。爱丽丝在一条条车道上左躲右闪,不停地猛踩刹车,然而脚下的刹车板也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她用力扳起手闸,手闸也同样完全不起作用。她把车开上左侧的快车道,脱开自动变速装置想换到空档,但它也被卡死了!

爱丽丝从来没有开过这样快的车,她开始不知所措,胸口发闷,喉咙发紧,差一点昏过去。她急中生智,“把发动机关掉!”爱丽丝的手指用力去拧钥匙,“熄火!熄火呀!”谁知一点反应都没有。

爱丽丝再一次推动变速杆,这一次它落到了空档位置,可是刚一抬手,它又弹了回来。爱丽丝又试了一遍,它停在了空档上,然而更使爱丽丝大吃一惊的是,时速表已经指到145公里。

温咸的泪水模糊了爱丽丝的视线,她深吸了一口气,听到窗外不断传来愤怒的喇叭声,知道是自己抢道太猛了。“人们一定以为我疯了!”一辆面包车里两个儿童的身影一闪而过,一种新的恐惧袭上心头:“上帝保佑,可千万别出什么事!”

爱丽丝左手紧握方向盘,腾出右手摸到电话,按下911后,用左肩和下巴夹住听筒。

50岁的雷·迪克逊正在无聊地打发着值星期日的中班,午后工点26分,一个惊恐的电话打进来:“救命啊!我在95号高速公路上,我的车停不下来了,它越来越快!我担心撞上。”

“你现在在哪儿?”迪克逊急切地问。

呼救者说她刚刚过了一个停车区,迪克逊知道那地方在警察局东北13公里处。在911工作4年以来,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快把发动机关掉!”迪克逊焦急地命令。

“关不掉!”电话那头传来无可奈何的声音。

迪克逊又告诉她把车挂在空档,然后用刹车把车停下来,可是他听到的回答却只是一句带有哭腔的“什么都不管用”!与此同时,另一位警官立即向北卡罗莱纳州公路巡察中心报告:“95号高速公路上有一辆汽车失控。”

爱丽丝眼看着时速表的指针跨过了161公里,前面的两股车道上都是车,她不停地按喇叭,大灯也被打开。但是她的车速毕竟太快;前面的司机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在最后的关头,她只能猛拐上只有25米宽的道边,呼啸而过。

左侧是中间隔离带,有的地方还有树,但大部分是9米宽的路肩。右边,作为紧急车道用的道边之外是一道陡坡。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只要是一离开路面,爱丽丝的汽车非翻不可。

为了减少爱丽丝的恐慌,迪克逊故意不动声色他说:“别慌,控制住双脚,然后狠踩一下油门。”

爱丽丝感觉到油门踏板确实向下动了一动,但是没有像希望的那样反弹起来。

“你还剩多少油?”迪克逊问。

“还有半箱呢。”

爱丽丝的车在州际公路上狂奔,一路上左躲右闪,时速已超过177公里,迪克逊的耳机里传来一声声惊恐的叫声。

左车道上塞满了车,爱丽丝正前方的右车道上是两辆半挂拖车,间隔不到30米。爱丽丝一把扔掉电话,向右打轮,拐上道边。当她的车与第一辆拖车并驾齐驱时,保险杠的右端距护栏仅几厘米。爱丽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路面。“只要瞟一眼拖车,我就完蛋了。”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达声从拖车车头传来,她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到了噪子眼,抬头一望,只见前方道边的紧急车道上正停着一辆轿车,旁边还站着一个男子!

根本来不及再超过第二辆拖车了,爱丽丝把车拐回到两辆拖车间的车道上,后面那辆拖车发出惊天动地的汽笛声和汽动刹车的尖锐的响声。爱丽丝的车离前面的拖车越来越近,而左侧的车道上仍塞满了汽车。

一个人影从眼角一闪而过,正是那个站在车旁的男人!爱丽丝立即向左打轮,重新回到道边的紧急车道,第二辆拖车擦身而过。

爱丽丝感到自己已经力不从心,“我不行了,我知道不行了。”“喂,”本能使她又抓起电话,“请你记下这个电话号码。”她报出了一个好朋友的号码,然而一种更大的恐惧向她袭来。“假如我把别人撞死了该怎么办?上帝啊!求求你,就让我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吧。”

“镇静,你表现得很出色。”迪克逊在电话中说,红色的“捷达”就要驶出他的管界了,他知道95号公路南边的警察已经做好了如何截住这辆车的准备。此时是下午l时45分。

费迪威尔市东北,弗兰克·穆迪警官看到一辆红色的“捷达”飞驰而过,在车流中激起一片喇叭声。“是她!”

穆迪一脚把油门踩到底,驾驶警车追了上。他从右边超过“捷达”,然后又在她前面拐上右侧的车道,加速向前开去,警灯闪亮,警笛长鸣,穆迪催促前面的车辆腾出车道,遇到前面车辆很多,他就引导爱丽丝拐上道边。

前车扬起的路边石子打在挡风玻璃上,前车窗上出现一道道很小的裂纹。爱丽丝不得不伏在方向盘上,探头观察前面的情况。她跟警车的距离逐渐拉近,“前面有一辆警车,我就要撞上它了!”爱丽丝对着电话大叫,“让它赶紧让开!”

与此同时,穆迪看到有一辆汽车在道边停了下来,他紧急刹车,绷直了身子作好了后面挨撞的准备。

但是出乎穆迪的意料,他吃惊地看到爱丽丝向左猛拐,在距另一辆车仅几步之遥的地方再次左拐,进入左车道,保险杠狠狠地撞在另一辆车上。她只得再次向左躲闪,两个车轮在车道上,另外两个轮子跨到了中间隔离带的草地上。“捷达”超过前面那辆车子,拐上公路。“谢天谢地,”她冲着电话激动地说,“我绕过去了,谁也没撞着!”同时她还注意到油表的指针距零刻度不远了。“坚持住,沉着一点,”她对自己说,“你能挺过去!”她第一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心中不再那么害怕了。

前方,费迪威尔市已经遥遥在望,那里是95号公路最繁忙的地段之一,也是几条公路的汇合点,假如车子冲上去简直不堪设想。两辆18轮的大型卡车巨大的身影在前面出现,另一辆开路警车从左面绕了过去,爱丽丝向右打轮。夹在卡车与护栏之间,等她颠簸着回到正路上时,前方突然又出现了第三辆大卡车,然而此时的紧急车道已被其他的车辆塞住,开路警车不得不向左为她辟出一点空间。爱丽丝的车呼啸而过的时候,警车则以每小时169公里的速度在倾斜的中间隔离带上横冲直撞。有那么一段时间,爱丽丝眼前的公路向上升起,视线被坡度挡住了。待到翻过这一道斜坡时,眼前的景象把她吓呆了。

一辆巡逻警车在拥挤的车流中声嘶力竭地为她开道,而车子的刹车尾灯一直亮着。爱丽丝绝望、下意识地然而也是徒劳地狠跺脚下的刹车。

她已不可能再向右侧的道边拐去,一连串望不到边的汽车已经占满了右边车道,“捷达”被困在了左车道里,前边是开道警车,左边是长满青草的中间隔离带斜坡。“要是从路面上翻下去,我必肯定活不成!”爱丽丝眼睛紧盯着警车的尾灯,心里想,“要是撞上它,它肯定也会爆炸起火。”

爱丽丝向左偏了偏,两个轮子跨到坑坑洼洼不平的隔离带,她感到车身在倾斜,方向盘在手里不住地抖动。此时她闭上了双眼。

“捷达”冲下85米宽的中间隔离带的西侧护坡,直插沟底,然后又窜上东侧的护坡,自天而降地落在95号公路的北行车道上。一辆巡逻警车测出这一“起飞”的速度是每小时156公里。

“捷达”在空中飞起3米高,车身翻滚,底部朝天,砸在一辆以每小时105公里车速向北行驶的小卡车上。然后它从小卡车上弹起,在半空又打了一个滚,翻转身来,落在滚滚而来的车流中。一辆白色的卡迪拉克带着紧急刹车的尖叫声,撞在“捷达”左后侧的保险杠上,“捷达”被顶得顺时针打转,向前滑动了6米后终于停了下来,发动机起火。

爱丽丝睁开了双眼,她感到恶心,胃部有一种针刺般的疼痛,但是身子尚能活动。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张脸出现在打开的车窗上。“我把谁撞死了?”她小声地问道。

“谁也没撞着。”警察平静地回答。爱丽丝轻轻地把头抵在警察扶在车门的双手上。此时是下午2时30分,距塞丽西娅·爱丽丝第二次叫通911已经64分钟,她飞车行驶了114公里。

爱丽丝身上仅有一些划伤,令人称奇的是那辆小卡车的司机,54岁的托米只是脖子有点疼,坐在旁边的6岁孙女竟安然无恙,51岁的妻子也仅是脸上有点外伤。卡迪拉克中的5个人也死里逃生,一点没有伤着。

机械师在检查中发现,红色“捷达”传动装置中有一颗螺栓脱落,造成排档不起作用而使油门拉线卡死,油门完全敞开。另外,由于高速行驶,闸瓦过热、变硬,无法对踏板的动作作出反应。然而发动机为什么无法熄火却是个不解之谜,因为进行检查时点火装置均正常。可能的解释是:爱丽丝在惊恐之中忘了应该反时针方向转动钥匙,而是错误地向顺时针方向拧钥匙。可是爱丽丝却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搞错。她还说车档根本没有办法挂在低速档上。不管怎么说,爱丽丝的确经历了一次警匪片似的惊险体验。

飞机坠毁之后

一个深夜,一架摩尼201型单引擎飞机由新泽西州方向飞来。当时气温很低,有雨和雾。飞机开始飞时一切都很正常但没过多久,机身突然失去了控制,以180公里时速向前猛冲,飞机掠过一些大树的树顶,一头撞进了一片沼泽之中。

今年88岁的驾驶员哈特,是纽约市一家医院的医生。三四个小时以前,他在好朋友日维斯家里做客,他们有很长时间没有相聚在一起了。哈特很兴奋,在戴维斯夫妇的热情招待下,他喝了不少酒,几乎忘了自己还得驾驶飞机返回纽约。在飞机坠落沼泽地的一刹那间,哈特休克了,但他很快被深夜里刺骨的寒风和冰冷的雨点冷醒了。

当哈特的神态恢复神志时,他立即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此刻他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而浑身像刀割般地疼痛。

他发现自己仍然被绑在安全带上,用手一摸,仪表板却不见了。飞机的前半身已经折断,深深地埋进沼泽中。

哈特想动一动身体,只觉得腿上一阵刺痛。他撑起身子往下一看,立刻吓了一跳。黑暗中,他隐约见自己的裤子已被撕成几块,左膝上的肌肉和皮肤被撕开,血肉模糊,白生生的膝盖骨裸露在外面。再往下看,更是令人看了害怕,折断的小腿骨从皮肉中戳了出来,只要稍微动一动,他便忍不住发出凄惨的尖叫。

他想试着抬一抬右腿,想不到右腿也断了,血如泉涌。哈特毕竟是医生,尽管眼看这种血淋淋的景象,但仍然显得很冷静,不让紧张和恐惧打垮自己的意志。

“这下完了。”他嘀咕了一声。继续检查身上其他部位的伤势。他的手由下而上逐渐摸索着。

胸部无法动弹,肋骨已折断几根。肩膀、脖子倒是没什么事,但当手触摸到膝上时,手上碰到了粘糊糊的血液。哈特惊叫起来:“我的眼睛、眼睛……”

他朝左眼摸去,从眼眶里垂下一簇裸肉,也就是说,左眼珠已脱眶而出。哈特有些绝望了:“天哪,以后我可怎么办,如何继续工作?”冰一样冷的雨水落在他的脸人身上,他冷得瑟瑟发抖。

血,不停地从伤口往外流,时间是午夜零点。哈特心里清楚,如果就这样呆下去,即使不是流血过多而死,也会冻死在沼泽地里的。

他咬紧牙关,拚命克制住内心的绝望和浑身的剧痛,竭力想出拯救自己的办法。他忽然想起飞机上有紧急定位发报装置。这种仪器发出的电波通过人造卫星的转发,可以让援救人员知道准确的坠落地点,及时赶来营救他。可是,他摸索到的发报装置却已撞坏了。

现在,哈特处于彻底孤立无援的绝境,寒冷使他开始打战,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他决定爬到机冀下暂时躲一躲。这是目前他唯一能做的事。

哈特慢慢放下座椅,然后一厘米一厘米地往后移,每移一步,他都忍受了难以形容的痛苦。他的手紧紧抓住已经毁掉的左腿,以免它造成阻碍,托着毫无作用的右腿,十指抠着泥地缓缓爬行。从他座椅落地的地方到机翼仅仅三、四米远,然而对于每一秒钟都承受着伤痛煎熬的哈特来说,这段距离实在太远了。鲜血淋淋的伤口擦着冰冷潮湿的泥地,实在是痛入骨髓,有时会控制不住而发出类似野兽的嚎叫,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他每移动几厘米,就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气。当他终于到达机翼的时候,已足足花去了四十分钟,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血痕。血顺着他的腿往下流,每流一滴血,他就向死亡逼近一步。

哈特无力地瘫倒在机翼下,这三、四米路已经把他全部的力量都消耗掉了。他感到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离开自己的躯体,他无法估计自己究竟流了多少血,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哈特身为医生,个性顽强,平时最憎恨面对危急一筹莫展,然而此刻他对自己也无能为力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必定不能获救了。有一刻他简直希望自己快点死去。眼下只有死才能解脱他的痛苦。

他闭上了仅存的右眼,默默等待死神的降临。忽然,几滴冰凉的液体滑过他的面颊,那是细微的雨点,还有不知什么时候淌下的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纽约家中有着他的妻子和两个可爱的孩子,还有许许多多病人信任的目光,当他一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他突然想起了他读过的杰克。伦敦的那篇小说,里面的主人公战胜了无法想象的困难终于活了下来。他精神一振,用那只没有受伤的眼睛仔细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喃喃地说:“我要活着走出这片死亡沼泽!”

哈特支撑起身子,用力撕开自己的衬衣,艰忍住剧痛把伤口扎紧。幸好他刚才摸到了放在座椅边的大衣,他把整个身子蜷缩在大衣里,一动不动地倚靠在机翼边……

整整一夜,在纽约的哈特的亲属也在到处寻找他。他的妻子向警察局报了案。警察局马上出动了直升飞机和警车,沿着哈特可能到过的每一个地方进行搜索。

终于,通过无线电报告他们发现了堕落在沼泽地的那架摩尼201型单引擎飞机。

警察迅速赶到这片沼泽地边缘,却被一道百米宽的水域挡住了。他们已经看见了对面那架已经断为两截的机身。警察穿着厚毛毡鞋涉过冰冷的水域,越走往沼泽地越陷得厉害。他们简直怀疑那个倒霉的驾驶员是否还活着。

当警察们找到哈特时,不禁被眼前这个人吓了一跳。他的面孔像一张魔鬼的面具,脸色惨白,脸上和身上到处是凝结的血块,压成碎块的左腿看了更使人心惊。

“真想不到上帝还让我活了下来。”哈特露出了艰难的笑容。

哈特立即被送往纽约市某大学的外伤中心。医生们无不为哈特的奇特生命力所震惊。一个人能在身体受如此重伤并大量出血的情况下顽强地活着,真是生命的奇迹。

身困冰缝

珠嘉奇国有森林公园位于安克利治市东南90公里,那里有一片蓝磷磷的冰凌。上面满布窟窿、裂缝,绵延25公里,叫做白龙冰川。

1986年10月26日,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天。下午3点30分,24岁的玛丽安·史密斯偕同26岁的好友乔尔·肯尼森到公园郊游。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丘克和弗吉妮哑·朗弗诺夫妇,以及他们的两个年幼的孩子。

玛丽安准备去冰川的高坡上拍几张照片,便开始在那呈20度的冰坡上小心地寻路爬行。穿着旅行鞋,冰面压得很硬,看来是不会打滑的。

距山脚大约90米高的地方,玛丽安坐下来,冰川迷人的景色尽收眼底。白龙冰川的两侧,各有一座1200米的高峰耸入云天,显得寒凝、晶莹。年复一年,冰层像叠罗汉似地累积起来,巨大的裂缝在朦朦胧胧的冰面时隐时现。许多冰缝的出现和消失往往只是几天里,甚至几小时内的事。这一天,在玛丽安脚下约40米的地方,便有一条这样的冰缝,宽约2~3米,横亘在冰山脚下。

玛丽安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风景照,发现冰面被太阳晒热,好像更光滑了。为安全起见,她决定坐在冰坡上慢慢下山。

突然,她感觉自己像在空中跳伞一样,在冰面上又是下滑又是打旋转。她疯狂地伸出手去,见到什么就抓什么,以求减慢下落的速度。

“救命呀!”她看见下面隐隐约约有一条冰缝张着可怕的大嘴巴等着她时,不由得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滑近裂口参差不齐的边缘时,她一眼看到个男青年。她的身子像风磨似的朝他滚去,那副痛苦的样子使他一下子在路上愣住了。

“抓住我!”她大声恳求着。但已经来不及了。她栽入空间,进了冰川裂开的大口,像台球似的在裂口内的两壁来回碰撞。再往后,她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一个赶到冰隙的,是丘克·朗弗诺和埃里克·萨克斯。萨克斯是个伞兵救护队员,正在位于安克利洽的尼尔门多夫空军基地服役,现正在休假。丘克一直站在冰穴的对面,亲眼看到玛丽安滚下来。他飞快地跑到现场,在冰穴边趴下来,惶恐不安地伸出头去。“我的天!”他嘟哝了一声,往深渊里窥望,只见玛丽安的身子塞在9米深处两壁的中间。头和膝靠近蜷曲着,面朝下,两腿和双脚在脑袋的上方,两只胳膊无力地悬垂着。丘克担心出现了最坏的后果:她是不是折断了颈椎?她已经死了?

在空军服役的5年里,埃里克·萨克斯已协助抢救过42人,对于抢救危险事故,可算是很有经验了。看过之后,他知道事态严重,而且是非常严重。那天下午早些时候,他曾听到冰川像一只野兽叫痛那样在嘶吼、呜咽。他担心这片地区不稳定,也就是说,这冰隙可能冷不防一下合拢来的。而且他还知道,随着她温暖的身体周围的冰开始融化,玛丽安会掉得更深,掉到完全看不见的深处去。

“喂,”埃里克对丘克道,“我是在救护队受过训练的。我们要找到所需的器材,而且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如果她醒过来了,要稳住她的思想。我现在就去叫人协助。”

乔尔和弗吉妮娅刚刚赶到,他们决定和埃里克一块儿去,而不愿站在一旁无的事事地等待。他俩朝2公里外的停车场跑去。

玛丽安苏醒过来之后,眨眨眼,用手指在身子周围试探,脑袋像擂鼓似地隆隆作响。开始还不知自己在哪里,不论摸到哪里都是滑溜溜、湿漉漉、冷冰冰的。慢慢地,纷乱的脑海里透出了那个可怕的记忆——自己是从高坡上坠下来,栽进了裂口的。她忽然听得见上边有丘克的声音。

“丘克!你在哪儿呀?”她凄惨地喊着。

“就在这儿,玛丽安!你受伤没有?”丘克关切地说。

“我的头上粘糊糊的,怕是在流血。好疼哟!”

“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马上就来救你。”

“天哪!”她尖叫起来,“我在往下滑呀!”她感到把双肩和头部挤得很紧的冰松了。她用双腿顶住两壁,对自己说:“稳住,这样才不会再往下落。”

丘克睁着大大的眼睛朝下面的裂口里看。他喊道:“你还没有滑多远。”正如埃里克说过的,他不得不分散她的注意力。“玛丽安,跟我讲一讲话。就说说乔尔吧。”

但是他听不到回音。

“你和他认识有多久了?”

“七……七年了。”

她想起了他们初次相识的那家滑雪旅馆。当年她17岁,那天正好是圣诞节。然而,现实猛然间又回到她的心里。我不想死,我还要继续活下去!她想拚命地转过头来,但毫无办法,只有面朝着无底深渊。

“你和乔尔是怎样认识的!”丘克问,“玛丽安,跟我讲讲吧!”丘克总是想办法转移她不安的绪。

“我的头太疼。”玛丽安终于说话了。

丘克的嗓子喊哑了,已说不出话来。

“我坚持不了多久了。”玛丽安带着有点惊慌的语调说。

丘克恼怒地扭头瞪着西沉的太阳。他问自己:要是天黑前不能把她救出来,那怎么办?

突然乔尔爬到丘克的身边。“玛丽安!亲爱的,我来了。”他喊着,埃里克打电话叫救护队和器材的时候,他就跑回来了。

马尔科和维姬·拉多尼克同麦克·米勒一起攀登冰坡。正要结束这愉快的一天,忽听到一阵阵呼救声。“快来人啦!”有人在叫,“有个女的掉进冰缝里了。快来人带登山器材来!”

一忽儿,他们已赶到那个冰凌的深渊。麦克是石油钻井队的一个班长,最近刚学完一个创伤急救教程,于是自告奋勇下去救人。他用一根50米长的绳子穿进一个坐具,并用冰螺杆把绳子固定在裂口上缘,然后翻身降下去。

下降5米时,他的身子在狭窄的两壁间紧紧地塞住了。麦克身高1米85,重80千克,无论如何再下不去了。他望一望玛丽安,心知她已面临体温过低的危险。玛丽安身上穿得少,在寒冷而潮湿的地方呆久了,丧失的热就会多于产生的热。先是头昏欲睡,定向障碍,接着是走向死亡。他必须赶快采取措施,不论什么方法都应该试一试。

他喊道:“玛丽安,我放一根绳子下来。”他在绳头上绑上了一把钳子,希望她能把牛仔裤或夹克衫同绳子夹在一起。但她那冻僵的手指怎样也没办法抓住绳子。

现在埃里克已经赶回冰隙边。见麦克无法再往深处下降,埃里克套上一副登山器具,也下降到裂缝里。

两人一起研究着她的位置情况,宝贵的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后来,埃里克想到一个办法。他对玛丽安说:“玛丽安,请注意,我现在降下来,设法用绳子套住你的脚脖子。你尽量地把脚往上伸吧。”麦克被拉上去多拿些绳子,埃里克以潜水的姿式往下爬。他心想:太狭窄了。

埃里克把头侧在一边慢慢下移,强行钻到那个漏斗状空间的深处。两壁挤得太紧,他的肋骨都疼起来。他尽量把1米73高、70千克重的身体收缩,只是很小口地换气,以免胸廓外展。这时,他突然停止下降:裂隙里隐约出现了一种响声。他十分担心:是不是冰层在移动?冰隙的两壁就要合拢了么?

他拚命地一点一点继续爬行,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又靠近15米。现在,沉闷的空气令他简直感到无法呼吸。他的声音几乎难以听清:“玛丽安……”

“你在哪儿?”她问,“离我还有好远吗?”

“3米左右。把你的脚往上翘。”

埃里克感到面部和两耳已被冻得麻木了。他克制着那种令他瘫痪的有限空间的恐怖感,全部精力集中在面前的那只白色运动鞋上。他用右手摆弄绳子,把一个圈儿往冰隙下面悬吊,近了……更近了……

埃里克紧盯着下面那只白色登山鞋。他在心里问:另一只鞋在什么地方?本希望用绳圈套住两只脚,看来不行了,别无选择。“把脚翘上来稳住,玛丽安。”

他轻轻晃动绳子向右移动不到1厘米,又移动不到2厘米。“套住了!好啦,玛丽安,他们要把我拖上去一段,以便给你让路。我先上去啦,不要害怕,我们马上就拉你上去。”

从玛丽安坠人黑洞洞的冰窟到现在,已经过去1个多种头。阳光消失殆尽,气温降至冰点以下。

玛丽安十分恐惧地想着:他们还在等什么哪?她听到上面人们在争论。

有人说:“拉上来她的腿关节会脱臼的。”又有人道:“不能等了,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上面的人正在议论是否就这样把玛丽安拉上去,玛丽安在下面可是急死了,就大声喊道:“你们一致行动吧。”

最后她听见乔尔说:“玛丽安,我们要使劲拉了,你注意一点。预备……”

她感到一般很强的拉力,“停下!”她尖声叫了起来,“我的头!你们整死我了!”

绳子松弛了,玛丽安感到精神上的紧张又缓解了。她使劲儿闭上眼睛,竭力不去理会难以忍受的寒冷。

思绪回复到她念大学的日子。还有一天晚上,爸爸对她说:“你是个重新捡回一条命的人。”那天她驾驶汽车绕一个弯道前进,时速只有55公里,但路上砾石很多。汽车失灵,翻了个仰面朝天。她和一个乘车的人都被摔在公路上。她躺在坚硬的泥地上,心中默默道:“我能够挺得住的。”朋友也活下来了。但还是玛丽安的父亲打来长途电话,给了她精神支柱:“不用可惜汽车摔坏了,汽车还可以买,但你却只有一个。你还活在世上,这就够了。”现在她心里也想:那一次活下来了,这一次还可以活下来的,只要不感到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下午5点以后玛丽安就开始感到头昏、浑身乏力。突然,埃里克的呼唤声又一次隐隐传来。

“玛丽安……你仔细听着。”她尽力去听那些词语。“我就要下来,另放一根绳子,你得抓住它把两只腕子套进去。”

用第二根绳子和已经套住她脚脖子的那根,营救者们总有可能把她拖出去。

埃里克又一次头朝下降落,来到玛丽安上方45米处。他竭尽全力再往下面钻。他督促自己说:只有3米了,可以下去的。他声音微弱地说了一声:“玛丽安,抓住绳子!”

玛丽安的神志更加模糊了,她向自己命令:要清醒!现在坚持不住,否则你就没命了。她用僵硬的手指四下摸索,去抓那根绳子。她忍着剧痛把绳圈套在一只手上,并用另一只手抓住绳子。

“好了,向上拉吧。”埃里克叫着。

玛丽安忍住了一次战栗,告诫自己道:再疼也得忍住,只要能够出得去,不管怎样都行。

营救者们有节奏地一次一次向上拉,但玛丽安的身子就是一动不动。埃里克朝上边喊道:“她是呈一个角度卡住的。我们得拉着她来回移动,就像用钥匙打开锁那样。”

拉绳子的人们又努力一回。埃里克先对一个组下令“拉”,然后又叫另一个组,如是三番五次轮流进行。

“玛丽安,你得把胸部收小点,”埃里克叫着,“把气都吐出去。”

两根绳子拉紧,像翘翘板似的来回运动着。终于,玛丽安猛一下被拉动了,就像一个塞紧的软木跳出了瓶口。两壁脱落的冰块似雨点般在她身子四周下落。

“拉!快拉!”埃里克大叫,“她现在活动了。”

玛丽安用最后一点力气抓着绳子,只觉得身体在冰隙里上升。她的身边回荡着营救者们鼓励的喊声。一忽儿,在她被放到担架上的时候,终于呼吸到了阿拉斯加夜晚清新的空气。

乔尔拉上一条毯子直至她的下巴。他吻着她,说:“亲爱的,你就会好的,感谢上帝。”

她被直升机送到在安克利治的天佑医院,在那儿经过4天的观察。她遭受了脑震荡、体温过低、多处撕裂伤和出血的威胁。

一天,玛丽安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忽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捏了她一下,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把她惊醒。她睁开睁睛一看,原来是埃里克·萨克斯上士。

他轻声说道:“你很勇敢。希望你明白。”

她微笑着答道:“这不光是由于我勇敢,而是你们大家都很勇敢,是你们的精神鼓励了我去战胜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