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你们在……”另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天呐……”这不是杨帆的声音，如此来推测，声音的主人应该就只剩下傅博。
“我……我也不想的……他……他以我们公司生产有问题的产品为借口要挟我……我没有办法……”王方舟倒是挺厉害，马上又换了一个说辞。
“现在怎么办？”傅博着急的问道。
我看见另外一双灰色的运动鞋走过来。
“傅哥，单白要把我们公司的秘密公诸于世，到时候我们公司肯定会面临破产的危险，我杀了他，也是为了我们公司，也是为了你啊！”
“别……别慌，别慌。你是我的好兄弟，你为了我杀了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坐牢的。”傅博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比王方舟更惶恐。
“我们……我们把他的尸体丢进海里就没事了，不会有人发现的。”傅博说完，弯下腰准备抬尸体，这是视频里他第一次露脸。
“等等！”王方舟突然叫住傅博。
“怎么了？”
“我们也饿了这么多天了，干脆……”
“你是说……不行，这太可怕了，不行！”
“傅哥，你先别着急。你想想，如果我们现在把他的尸体丢掉，沉进海里，到时候警方在这座岛附近搜寻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现他的尸体。我们不如把他的肉割下来，把骨头装进背包里，等被救出去的时候找个机会丢在远一点的海域，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啊。”
“这……”傅博低下头犹豫。
“就这么办吧，到时候跟他们说，这是兔子肉。就算哪天他们发现了什么异常，我们几个也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没等傅博同意，王方舟就拿出刀开始剖尸。录像里清楚的照应出他的侧脸，血迹飞溅在他的脸上，宛如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个眼神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剖尸后，他们处理了骨头，又用海水稍微清理了泥土，方才离开。到这里以后，画面中就没有在出现过人，张闯按下了快进，大约十个小时后，录像里又传来搜寻的声音。
“单白！单白！”是龙玲儿的声音。
随后，画面里出现了一双粉色的运动鞋，正打算看下去，录像突然停止了。
“看样子是没电了。”我看了一下进度条，已经到底了。
“这个录像就是王方舟杀人剖尸的铁证，我想他逃不掉了。”张闯又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
"因为单白威胁王方舟，于是王方舟失手杀了他，后和傅博一起毁尸灭迹，再假称单白失踪了，我想五年前的案件，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至少现在也算解开一个谜团了。"张闯将本子收起来，又将笔盖合上。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带着笔记本？”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我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和一些案子的线索记在本子上，毕竟我比较健忘嘛。”张闯用钢笔敲了敲脑袋，“好了，这下子真相大白了。不过，一大早就让你看这么血腥的东西，还真是抱歉。”
我耸耸肩：“没关系，就当做是看电影了。”
“你说这话可有点对不起死者啊。”张闯笑着说道。
“那么，为了帮死者伸冤，赶紧把王方舟逮捕吧。”我站起身，张闯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呢，就要开始工作了，审讯的事情，就不奉陪了。”
张闯微笑着点点头。
“怎么？你们聊完啦？”顾思安从厨房走出来。
“对啊，谢谢你的咖啡。”张闯冲顾思安笑了笑，“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张闯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走之前，他还回过头说了一句："以后的事情，我可能还是要麻烦你，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我想这起案子十有八九就是王方舟干的吧，傅博在五年后发现了王方舟欺骗了他，所以想要举报他，结果被王方舟报复。不过，几乎每一个参与交换杀人的案子，都要等待一定的时间，并不是一时冲动而动手。如果傅博真的想要举报王方舟，他等的了这么久吗？还是说，他有什么办法能够拖住王方舟呢？
截止到目前，这些和几年前的案子有关的事件已经累积为三、二、四、五这四个数字了，这又代表着什么意思？林曼一死，我和那个人唯一的联系也断了，看着那架好像很古老的手机，我想应该不会再有电话打来了。
正想着，我发现小宇正站在门后面看着我，我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他便很灵活的跑到我面前。
"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我摸摸他的脸，笑着问他。
小宇摇摇头，小脑袋一晃一晃的。
"那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吗？"我又问他。
"我们是唇齿相依的个体，唇亡齿寒，我会好好守护我们共同的衣钵。"小宇突然板着脸，说出这一句奇怪的话。
"你在说什么？谁教你的？"我被这句奇怪的话吓到，连和他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小宇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我又稍微把语气变的温柔一点。
"小宇，告诉哥哥，这句话是谁教你的？"
"没……没人教我……"小宇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又问道："那你告诉哥哥，你最近还有和小柠玩吗？"
小宇点点头。
"那么，这句话是不是小柠教你的呀？"
小宇又猛的摇摇头。
"那你最近还有认识什么新的小伙伴吗？"
小宇依旧摇头。
我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看样子我是无法从他口中得知这些奇怪的话是谁教他的了，虽然他否认了小柠，但我多少还是有点担忧那个早熟的孩子会做什么事情影响到小宇。我是不是不应该给他太多自由？但我也不想做那种封建的家长，更何况我现在也没空在意这些。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顾思安，她听了之后倒是没有多在意。
"小宇最近学了汉字，已经开始自己读一些推理小说了，我想他应该是在某本小说里看到这些话的吧。他还跟我说，想要变成像你这样的大作家呢。"
我抓抓脑袋："但我还是不太放心，这孩子自从上次从理古镇回来啊之后，就变的有些奇怪。"
"哎呀，小孩子嘛，难免有些天马行空的想象，我最近一直都看着他，虽然小柠还有来找他玩，但他们也只是在娱乐设施那里玩耍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放心吧。"
听顾思安这么说，我多少也放心了一些，决定将这件事情先放一放。
晚餐过后，我因为找不到灵感，所以决定自己出门晃悠。走到我和布雷经常吃烧烤的那家店，点了一瓶啤酒和几串烤串，坐了下来。
我拿起手机，又一次拨通了布雷的电话，这一次我竟然听到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四处搜寻了一下，发现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布雷已经喝的烂醉如泥倒在桌子上了。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布雷的肩膀，布雷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趴下去。
"布雷，张闯告诉我你请了长假？"
布雷只是笑，没有回答我的话。
"这案子你从头跟到现在，几个月时间，是你的心血，你就这么让给了张闯？"我又加重了语气。
"现在这样不好吗？他如愿以偿拿到他想要的案子，你依旧可以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多好啊。"布雷自嘲的说道。
"布雷，我为我做过的事情向你道歉，但是那件案子是我们的心血，你……"
"心血？"布雷打断我的话，"我们的心血？徐冽，你从一开始就不想我破案吧？如果我抓到了那个人，你能像现在这样住着别墅开着豪车吗？"
我被布雷问的哑口无言，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来接话。
"怎么？说不出话了？"布雷站了起来，拿起一个酒瓶，"那就让开，别挡着老子的路。"
说罢，他从我身边走过，用肩膀撞了我一下，随后，我听到啤酒瓶砸在地上的声音。
"老板！他买单！"丢下这句话后，布雷便离开了。
"先生……这……"老板走过来。
"多少钱？"
"一共一百八。"
我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递给老板："不用找了。"
"好嘞！"老板收了钱，愉快的离开了。
我走到墙角，拿了扫帚，把地上的啤酒瓶渣清理干净，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心里很不是滋味。
正喝着闷酒，电话又响了，我看了一眼，说张闯，没好气的接了起来。
"喂？什么事？"
"喂喂喂，你干嘛吼我啊。"张闯大概是听出了我的语气，被吓到了。
"说吧，什么事？"我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没有改变。
"是王方舟啦，他认罪了，承认自己杀了单白。"
"哦，恭喜你，破案了。"
"还早着呢。他虽然承认自己杀了单白，但死活也不肯承认傅博的死和自己有关，还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交换杀人。"
"什么？！"
"依我看呐，这件案子还没有结束。"
我又到了一杯酒，看着不停往上冒的气泡，这些案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