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先生’是谁？”我问道。
“我能进去坐坐吗？”张闯问道。
“额……”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顾思安和小宇，“我们……正打算出去吃饭。”
“这件事情很重要，我想我们还是先谈一谈比较好。”张闯没容我辩驳，带着三个同事就走进屋子里坐下了。
见张闯这么做，我也只能带上门跟着他们走进来。
“要谈很久吗？”我问道。
“我想应该不用。”
“思安，小宇，你们也先坐下来等我一下吧。”我走到顾思安和小宇边上，小声说道。
“好。”
顾思安拉着小宇，在饭桌上坐下来，自己又到厨房泡了几杯咖啡端出来。
“喝点咖啡吧。”
张闯端起咖啡，冲着顾思安笑了笑：“谢谢，小沐。”
顾思安愣了一秒，随即又回以微笑。
“好了，有什么事情，说吧。”我走到张闯边上，坐了下来。
张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我：“我们调查了李向安出事的那辆列车，列车里面没有监控，所以无法拍到具体情形。但是我们在一个乘客的微博上发现了她当天的自拍，有一些有趣的东西，你看看。”
我拿过手机，照片上是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
“我不明白，这个女生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不在于这个女生，而是她后面。”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照片上的女生自拍的背景正好可以看到列车的厕所，似乎有一个人从厕所里走出来。等等……这……这不是我吗？！
“这是怎么回事？”我抬起头讶异的问道。
“这个女孩是在第八节车厢。”张闯平静的说道。
“可是……我那天坐的是第三节车厢啊。”我有些纳闷，又仔细看了一遍照片，那确实是我。
“你再看第二张。”
我将手机屏幕往右滑，那是女孩的第二张自拍，照片里她又换了一个姿势，背景依旧是厕所门口。可以看见，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另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正惊讶的看着厕所里面。
“还有第三张。”
第三张照片，依旧是女孩的自拍，背景上可以看得出那个男人似乎在和我交谈。
“我完全不记得有这种事情发生。”我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那天上了火车我就睡着了，中间确实去过一次厕所，不过是位于第三节车厢的厕所。
“可这照片上的人确实是你。而这另一个男人就是李向安。徐冽，你们明明见过面，甚至还说过话，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提过？”
面对张闯的眼神，我有些慌了，我真的不记得这些事情。
“这上面的人一定不是我，我没做过这些事情，有人……有人想要把罪名嫁祸给我。”我的额头开始冒汗。
张闯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着我：“徐冽，我们还调查了林曼的背景，在她家里发现了一些你和她亲密的合照，以及你和她往来的邮件，我们查过IP地址，确认就是从你这里发出来的。”
张闯又把几张照片丢在我面前。
照片上的人确实是我，如假包换的我。照片上的我亲吻着林曼的脸颊，我没有穿上衣，而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类似的照片有很多，不过大都是在家里的。邮件往来的截图也大都是一些情话。
顾思安也走过来，凑近看着我手里这些照片。
“思安，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记得有这些事情。”我有些心急，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可是又无法解释这些照片。
“所以……你每天半夜起来偷偷拿着手机出去，是和她联系吗？”顾思安问道。
顾思安这么一说，我就更诧异了：“你在说什么？思安，我什么时候偷偷拿着手机出去了？”
“林曼删除了大量和你往来的邮件，只留下了一些暧昧调情的内容，不过，还是有漏网之鱼的，我们找到几条关键的邮件没有被删除。”
张闯又拿了三张照片给我。
第一封邮件是她发给我的。
【李先生，事已办妥。】
第二封是我发给她的。
【让卢锐把我介绍给那个女人。】
第三封依旧是我发的。
【计划有变，邀请函也加上我。】
张闯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我身边：“首先是1231列车上的照片，据我推测，应该是你在厕所里行凶后，没想到恰好碰到了李向安，他发现了厕所里的尸体，你们交谈了一些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李向安就自杀了。”
“不是的，我……”
“接下来是林曼的问题。”张闯打断了我的话，“从她死前对你说的话，以及对你的态度，再加上这些照片，你们确实有暧昧，甚至是恋人关系。从这几封恰巧没被删除的邮件也可以看出来，第一封虽然不知道是讲什么事情，但是她称呼你为‘李先生’，第二封指的女人就是龙玲儿，而第三封里提到的邀请函，我想应该就最后一起案子的邀请函。雪莉也曾经提到过，李先生曾经安排的本来是只邀请我一个人，但是后来又改变了计划。对于我说的这些，你有什么异议吗？”
“张闯，你听我说。”我颤抖着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你的推理没有什么遗漏，但是，我对天发誓，我从来就没做过这些事情，也不记得到底发生过什么。”
说完这句话，大家都沉默了，一时间我成为了焦点，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又提高嗓音说了一次，“思安，他们不相信我没关系，你要相信我。”
“阿冽，我相信你。可是，这些事情，要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或许是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或者是我的双胞胎兄弟呢？”
“徐冽，我也相信你，从你看林曼的眼神我能够感觉到，你并不喜欢她，甚至有点讨厌她。”张闯突然开口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的身体里，不止有你一个人？”
“不止我一个人？你什么意思？人格分裂？别开玩笑了！”我笑着往后退。
“徐冽，你仔细想一想，人格分裂的人多半童年都有遭受过或者目睹过一些残忍的事情，这一点很符合你。再加上，你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印象，总结来说，你有很大的可能患了人格分裂这一种精神疾病。”
“别开玩笑了，张闯，如果是人格分裂的话，我的第二人格是谁？！”
我一边吼着，一边向后退，张闯，顾思安，那些警察，甚至还有小宇，他们都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在怀疑，他们想要伤害我。我的朋友，我的爱人，他们竟然是这样一幅狰狞的面容？
“他们都想要害你。”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
谁？是谁？！
“只有我能保护你，徐冽，只有我能。”又是那个声音。
我回过头，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他穿着雨鞋，披着雨衣，腰间别着一把小刀。
“你是？”
“林海。”男人裂开嘴笑着说道。
“你是那个杀人犯？！可是你不是已经……”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他的脸，两只眼睛都在，“不对，你不是林海，可是这么一来，不就是说……”
我突然跪在地上，崩溃的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真的有另外一个人格？一直以来要找的凶手都是我自己？！”
不……不会的，这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一定是在做梦……
“徐冽，我不是凶手，我只是你的守护者。”林海突然开口说道，“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你。”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一直不能跟我见面，只能通过邮件。为什么……你发的所有邮件都是在准点发送的，因为那是定时邮件，当我用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你没有办法再用我的身体，所以只能设置定时邮件……呵，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我早就该想到这一点的！为什么林曼看我的眼神和对我的态度那么奇怪，其实她爱的人并不是我，只是在我身体里的你，对吧？”
“林曼啊，她确实是一个很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只可惜，她总是喜欢自作主张，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对她太纵容了。”林海摸着胡渣，玩味的说道。
“你怎么这么冷血？林曼可是为你而死的！”我冲着他吼道，“难怪林曼当初和我说过，她讨厌我，但是喜欢我身体的一部分。呵，我早该想到的……”
“好了，徐冽，这些事情我们找时间慢慢聊，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先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张闯掌握了你杀人证据，他带这么多人来就是要抓你回去的，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没有理会林海，只是低着头大口喘气。
林海走过来，悄悄凑近我耳边：“在厕所的水箱里有一个密封袋，里面有一把枪，要不要走，你自己决定。”
“我……”我低下头，握紧拳头，我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
“阿冽，你没事吧？”顾思安突然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你刚才一直自言自语……”
“没事，我没事。”我没有看她，“我想去厕所洗把脸，冷静一下。”
说着，我一只手撑着地板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穿过众人的视线，走进厕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