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八回来后,说跟着卖鼎的那人绕着中京城绕了老大的圈,最后才见他进入了现任中尚署令池百平家再也没有出来。
冯尘听了后,思索了片刻,似乎不得要领,便道:“继续派人监视,看看那人是不是池百平的家人!”
李十八下去后,凤九渊这才问道:“这下总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吧?”
冯尘拿地摆在桌上的鼎道:“这东西若论本身的价值,连五十金凤币都不值。”
凤九渊瞠目结舌,道:“这,怎么可能?那你为什么让我买?”
冯尘一跺脚道:“哎呀,能不能让我先说完?”又才道:“但它背后所蕴藏的秘密恐怕是两万金也买不回来的!”再补充上一句道:“古董的价值不在于本身,而在于它身后代表的文化内涵,还有秘密!”
凤九渊不解地嗯了一声,等着她的解释,没想到她又没有了下文。这下子,就连韩以柔都着了急,道:“尘尘,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咱们的胃口可都吊在你手里呢!”
冯尘道:“中平宫变你们总该都知道吧?”
凤九渊依旧一脸茫然,问道:“中平宫变又是什么东西?”
韩以柔一听冯尘说出了‘中平宫变’四个字来,脸色一变,摇了摇头道:“你们聊吧,我去看她们把衣服熨好了没有!”便走了。思菊伸了个懒腰,道:“大过年的,咱们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多无趣?柔柔,是不是该安排点乐子呢?”便也跟着韩以柔出去了。
有文章 ,肯定有文章 !
什么事令韩以柔和思菊都晦莫如深?
见凤九渊依旧一脸茫然,冯尘道:“跟你说话真累人。不说了!”也出去了。
凤九渊差点没有跳了起来,叫道:“嘿,这都是怎么了?说了个开头也不说个结尾?什么叫中平宫变,总得告诉我呀!”
没有人应他。
好吧,不说算了,我让九天去查。
激活了九天,就问:“有中平宫变的资料么?”
九天经过检索,答道:“哦,是的,有,但只有两条!”凤九渊拉开第一条看,资料源于皇史宬,记录时间是凤历一万三千四百七十二年,现在是凤历一万三千八百二十五年,也就是发生在三百五十多年前的事情。记录者是太史令黄修,却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中平三年七月十九日夜,皇长子毓起兵围凤凰城,奏请帝罢立其为储之议,帝弗从。毓遂将四千中京督卫府军攻凰城。丑时城破,毓率军由青华门入,诛宫人三千有余,血流飘杵。皇长子毓遂不知所踪。
这段话很简明,凤九渊一气就看明白了。说的是中平三年七月十九日的晚上,中平皇帝的大儿子凤毓率领兵马包围了凤凰城,要他的老爹要立他为皇储,老皇帝不听,凤毓就以两个营的中京督卫府军围攻凤凰城。打到丑时,凤毓率领的中京督卫府军攻破了青华门,杀入凤凰城,一个晚上下来,死了宫人三千多人,血流成河,结果最后凤毓却不知所踪了……
这里面至少有几个问题让凤九渊很是不明白:凤毓为什么要以兵谏的形式来反抗立自己为储?他手里哪来的兵马?凤凰界历来是皇权至高无上,怎么会有督卫府军敢扈从他作乱,围攻凤凰城?这是不是说明凤毓当时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和威望?凤毓在杀入凤凰城后,诛杀了三千多的宫人,有没有杀掉他的老爹?他最后又去发哪里?怎么就不知所踪了呢?
看完这条记录后,凤九渊又搜索出了中平皇帝的传记来看,负责撰写的史官依旧是黄修,比上面那条专门叙述‘中平宫变’的说得更简单,只有一句:三年七月十九日夜,皇长子毓起兵攻凰城,城破。二十日午日二刻,帝崩于凤鸣宫!
这些就是关于中平宫变的全部资料了。
凤九渊看完之后,又搞得满头雾水,暗叫道:“乖乖,这凤毓可够脾气的呀,不想当太子也就罢了,结果还起兵把他老子给干掉了。了不起,真是了不起。至少换成是我,干不出来这事!”又想道:“不就是当个皇太子么?至于闹到这地步?虽然我觉得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可还是同意当皇太弟了?莫不成凤凰界的皇宝座就是个大火炉,坐上去不被烤死也得被烫死?”
越想越不明白,叫冯尘来问,小丫头说她洗笔去了;叫韩以柔,说还在熨衣服,没空;叫思菊,说去洗马了……
一整个晚上,凤九渊都在做恶梦,梦到带兵攻皇城的不是凤毓,而是他自己。被杀的也不是姐姐,而是他的父亲!
梦境里,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躺在床上,想着梦里的血腥惨境,任不免心惊肉跳,恐惧得冷汗直冒。
用早点的时候,没见着冯尘,便就问人去哪了。韩以柔说身体不舒服,还没有起床。凤九渊不悦地道:“我又没半夜偷进她房里,有什么不舒服的?”想着冯尘扔了老大一个谜团给自己,却又不解释个明白就里,害得做了一晚上的恶梦,心里就憋着老大一团火气。
一听他这话,小丫头们都抿嘴而笑。恰巧思菊进来了,听到这话头子,忙往外间退。凤九渊却叫住她,问马备好了没有,思菊说备好了,便就丢下筷子,说:“不吃了!”用毛巾擦了嘴,恨恨而去。
出了王府,凤九渊也不跟思菊说话,只是闷声赶路。
到了咸熙坊师若般府外,凤九渊翻身下马,让索哈牙去投贴子。不到片刻,师若般就迎了出来。凤九渊先等他行了参拜大礼后,这才行师生之礼!
师若般的气色很好,一点也不像八十岁的老翁。精气十足不说,走起路来还两肋生气,轻便快捷得很。
师若般的府邸很小,只有两进院落,打理得却很精致。
进入正厅,凤九渊拜过年,呈上了节礼,师若般都一一笑纳了。
几句话聊下来,凤九渊发现师若般并不像朝堂上那么刻板,颇还有几分风趣的。便暗道:“看来要认识一个人不能只凭一面之缘!”便问道:“太傅年逾八旬,气色却还如此之好,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养生秘法?”
师若般道:“秘法?还这需要秘法么?”诡异地一笑,道:“其实这很简单,但你学不来!”
凤九渊奇道:“哦?有这等事?太傅说说看,学生倒想勉力一试!”
师若般凑过身来,悄声道:“童子功,你学得来么?”
“童子功?”凤九渊一怔,旋即悟了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哪里想得到,师若般这家伙竟然还是只老童子鸡呢?!
思菊站在一旁,他二人的谈话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闹了个老大的脸红。
师若般见状,拉着凤九渊道:“小子,刘家的丫头可不是好伺候的,要不要老师我传你一套秘法?”
凤九渊强忍着笑意道:“秘法?没想到太傅是无所不知呀,学生愿闻其详!”师若般也不顾有思菊在场,叽叽咕咕地在对凤九渊说了一大通御女之道,凤九渊听得是‘恍然大悟’,思菊却是羞得无地自容。说完之后,师若般不免叹道:“其实呀,最大的秘法还是童子功,只可惜你没有机会练啰!要不然就能体会到这里面的妙处!”
凤九渊吃吃地笑道:“多谢太傅美意,那童子功嘛,嘿嘿,跟我是没有缘份的!”回头偷瞟了思菊一眼,却见她正用杀人的眼神瞪着自己,心下越发的乐了。
越聊就越觉得这个师若般对自己的胃口,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一晚上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了。临到走的时候,他才想起向师若般请教中平宫变的事来,没想到师若般一点也不像他们那般晦莫如深,而是说:“皇史宬和凤章 阁都没有齐全的资料,你是探询不到中平宫变的真相的!”
凤九渊道:“这么说太傅知道了?”
“自然知道了!”师若般拉着他道:“来,来,来,坐下来咱们细说!”见思菊说还要去少傅汪百鸣府上拜年,师若般就道:“下午去也一样。再说,汪家那小子还敢跟我老人家抢人不成?”又让下人去准备午饭。
凤九渊最好奇的还是凤毓的下落。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凤氏一脉都是雍雍穆穆,和熙一堂的,没想到也有父子相攻的惨剧,而且凤毓的性子那么激烈,比他还激烈,竟然为了不想当皇储就起兵攻打皇城,在这里面他俨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就越发的好奇起来。
师若般让人重新泡上茶来,又摆了上好的茶点,这才将所有下人斥退了,这才道:“记不记得咱们曾经认识?”
凤九渊一愣,茫然道:“有吗?”
师若般盯着他道:“没有吗?”
思菊忙道:“太傅,你不是在讲述中平宫变么?怎么又扯到不沾边的事上去了?”
师若般看了看她,这才啊了一声,忙点头道:“是,是,是。中平宫变……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