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走过人生的月缺花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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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用一颗星星点亮苦难

那是一个星光照耀的夏夜,在加拿大小城诺兰达郊外的一所小房子里却是黑沉沉一片,一种阴冷恐惧的气氛在缓缓地流淌着。

这是一座早已废弃的房子,窗子早已封死,墙皮也已剥落,一扇厚厚的门紧闭,一把大锁如同黑夜的幽灵,将星光锁在门外。屋里的黑暗仿佛凝固了,良久,地上发出一簌簌的响动,一个小小黑影动了起来。

当7岁的托尼再次醒来时,眼前仍是无边的黑暗,这已经是第二个黑夜了,手脚都被捆绑着,只是没有堵着嘴。其实堵不堵着嘴,托尼都不会大声呼救,因为他两年前就已经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了。一次生病,由于误服了药,声带就烧坏了。他艰难地在地上滚动着,抬头去看,想从无尽的黑暗中发现些什么。

托尼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从小喜欢唱歌,他的歌声悠美动听,曾获过奖。自从失声以后,歌声便远离了他的生活,虽然生活中歌声无处不在,却再也不会有他的旋律。后来,他就喜欢上了弹钢琴,发现自己的音乐可以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他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是商人,见儿子从阴影中走出来,自然是全力支持他,给他买来最好的钢琴。他的确很有这方面的天赋,每一个曲子都弹得毫无差错,只是他自己总觉得琴声里少了些什么,以为是少了一种心境一种情感,可是努力之下仍没有改变。

那是一个黄昏,托尼独自在家弹琴,在琴声里思索着,到底缺失一种什么,才会让音乐少了许多内容呢?这个时候,有人闯了进来,他并没有停止弹琴,直到一个袋子从头顶套下来,他才明白是来了强匪。他就这样被绑架了。

那个夜里,就是在这个小黑屋里度过,伴着惊恐和无助,那是一种绝望边缘的深深无奈。很奇怪的是,在那样的一种境遇之中,他忽然极其强烈地想弹琴,心中从没有这样渴望过。只好在想象中一遍遍地让那些曲子流过指间,可是,依然是从前的感觉,琴声中还是缺少了一些东西。本以为现在身处苦难或者危险之中,会有自己的感情融进去,只是,融进去的也只是一种失落和绝望,如身外无边的黑暗。

第二个夜里,托尼烦燥地在地上滚动了一会儿,忽然,他便不动了,只是怔怔的样子。这期间,那个绑匪一直没有出现,这让他心里也少了一些恐惧。凌晨的时候,外面已经隐隐发亮,屋里还是漆黑。托尼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到救援人员破门而入,他依然没有变。

父母都很着急,以为孩子被惊吓出毛病来了。一到家,托尼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跑到钢琴边,十指飞舞,琴声响起,听了多少遍的曲子,在场的人却第一次听得呆了。一样的旋律,却有着一些不同的东西在里面,感染震撼着他们的心。

一曲弹毕,托尼微笑起身,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他对大家说:“我终于明白我的琴声里原来少的是什么了!”

在那个夜里,在那个黑黑的郊外小屋中,托尼在地上滚动着,忽然就看见屋顶的一点漏处,一缕星光从那里泻进来,落入他的眼睛。那一刻,他看得呆了,那么小的缝隙,那么重的黑暗,只是一颗星星,一切都变得那么生动。恐惧与担忧尽去,有希望在生长。是的,一颗星可以点亮所有的黑暗,一颗充满着希望的心也同样会点亮所有的苦难。

是的,托尼的琴声中,不仅缺少苦难的经历,更缺少在苦难中萌生的希望之心。是那一次被绑架的经历,是那一点星光闪耀,让他的心变得温润无比。他知道从此,不只是他的琴声,他生活的一切都将有着更精彩的内容。